第10章
“呵,你还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傅央央嗤笑一声。
“我身为相府千金,这本来就该是我的,何须你送?”
悠悠的甩下这么一句话,她抬眼,这才将视线落在衣裙上。
两件衣裙。
一件是用绫罗绸缎所织的桃粉色香纱流苏裙,一闪一动间,还有金粉在衣裙下摆闪烁,瞧着灵动无比。
另一件是用江南特产的蜀锦所织的水蓝色烟罗裙,上面的朵朵牡丹全部都是用金线一针一针所绣上去的,一看就金贵华美。
不难看出,两条裙子都是花了大功夫所制成的,哪怕单拎出一条,也是千金难求的好东西。
还行,这两套衣裳看着还蛮顺眼的,勉强能配得上她。
“你!”她随意指了一个小丫鬟,冷声吩咐:“帮我把这两件衣裙送回院子里去。”
随着傅央央的话音落下,傅暖暖的脸色瞬间煞白。
拿着托盘的手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
这怎么和她预想的不一样啊?
她原以为,凭着傅央央近两日的做法,定会当场发疯,做出一系列的蠢事来。
到时候,她便可以借题发挥,求着祖母惩罚傅央央。
可她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就那么理所应当的将衣裳收下了?
这两套价值连城的衣裙她可没有打算真的让出去,她只是想用来当一下诱饵而已......
被点到名的小丫鬟,在得了王氏应允眼神的授意下,连忙走了过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傅暖暖也不好再反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丫鬟从她手中“抢”过托盘,走出了前厅。
“央央,这次是母亲疏忽了,之后,若是有什么缺的少的,务必给母亲说,母亲定为你置办周全。”
两人目光相对间,王氏投来歉意一笑。
她第一次觉得,对这个女儿,确实是亏欠了许多。
“以后不必派人来教我规矩,我不需要。”
傅央央没有接她的话,冷不丁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王氏有些哑然,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张嬷嬷在芙蓉阁的所作所为,早就有丫鬟禀报给她了,只是她碍于对方是宫里来的人,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理!
傅央央再不济也是她的亲生女儿,何至于让一个奴才欺负了去?
此次,确实是她好心办了坏事,识人不清了。
傅老夫人不解的眯了眯眼眸。
杨柳见状,十分见机的凑上前去,将今早芙蓉苑发生的事情简单的给她说了一遍。
傅老夫人听完,整张脸顿时黑如锅底。
“你这个当家主母是如何管理约束下人的啊?如此刁奴,还不赶紧遣返回宫里去,留在府中做什么?”
她冲着王氏,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责骂。
王氏自知理亏,也没敢吱声,将头埋得低低的。
傅老夫人看着她一副羞愧难当的模样,猜到此事定不是她故意而为,神色稍微缓和了几分。
“教导央央规矩的事你不用管了,以后,她由我亲自教导。”
说完,她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傅央央,就在丫鬟杨柳的搀扶下,缓步离开了。
傅老夫人前脚一走,傅央央感觉无趣,后脚也离开了前厅,回了自己的芙蓉苑。
傅暖暖这次可谓是偷鸡不成倒蚀了把米。
想到自己今日不但被傅央央搅黄了婚事,又被“抢”了衣服,她就恨得牙痒痒的。
她一回到院子里,就气得又打又砸,冲着院子里的丫鬟仆人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等到她气消的差不多了,春桃这才见机的凑上前去,殷勤的给她倒了一杯茶水。
“小姐,大小姐如此难对付,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傅暖暖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那个贱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将她的脸面放到地上踩,是得想个法子好好治治她。
她转了转眼珠子,不一会儿,心里又有了主意。
她朝春桃招了招手,凑近她的耳朵,低声嘱咐道:
“你去找几个碎嘴子,将傅央央欺负我,以及将顾大少爷推入池塘差点淹死的事情,大肆宣扬出去。”
末了,还不忘提醒一句:“记住,将事情办得漂亮些,若有朝一日东窗事发,也莫要让人查到我们头上。”
春桃得了指令,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立即就下去执行了。
王氏办事还算利索,傍晚的时候,就往芙蓉苑送来了好几套当季的衣裳鞋子和各式各样的珠钗首饰。
看上去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甚至,还又给傅央央添了两个伺候的丫鬟。
傅央央对这些身外之物一向不怎么在意,吩咐下人随意归置了一下,早早的就睡下了。
......
因着傅暖暖的手笔,一夜之间,傅央央一跃成了京城的名人。
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百姓无一不对她议论纷纷。
自然,某些话也传到了部分官员的耳朵里去。
翰林院内。
一个皮肤白净,面容姣好的男子正坐在案桌前处理公务。
男子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书卷气。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丞相府的大少爷,也就是傅央央的大哥—傅祁。
他是现任翰林院大学士,年纪轻轻便三元及第,文采斐然。
一件事情处理完毕,他停下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正打算处理另一件,一位与他交好的同僚,就火急火燎的走了过来。
立马就将坊间的传言告诉了他。
大抵是说,他们丞相府刚接回来的千金大小姐嚣张跋扈,粗鄙恶毒。
不但肆意欺压妹妹,打骂奴仆,甚至因一言不合故意将顾家大少推入池塘意图害人性命。
他越听下去,越心惊不已。
也顾不得其他,当即告假,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家中。
傅祁一入府,就直奔着傅暖暖目前所住的偏殿走去。
此时正值晌午,傅暖暖得知傅央央的名声受损,心情大好的特意让小厨房做了好几样她喜欢的吃食。
看到傅祁,她有些惊愕。
反应过来后,一改春风得意的面目,像受了天大的委屈那般,一下子就红了眼眶,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大哥,你总算回来了!”
她故意装出一副柔弱不堪的样子,拉着傅祁的衣袖,低声哭泣:
“你若是再不回来,恐怕就要见不到我了!”
傅祁一向疼爱这个妹妹,此时,见她哭得如此伤心,且头上还包裹着一方纱布,瞬间就慌了神。
“你这额头的伤是怎么回事?”
他拧了拧眉,一脸心疼的看着傅暖暖,不敢置信地开口:“难不成坊间那些传言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