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俱乐部厚重的雕花木门在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里面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浮华世界。
秋夜的寒意裹挟着长安街特有的、混合着汽车尾气和权力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
林晚轻轻吁出一口气,紧绷了一晚的神经终于稍稍松弛,随之而来的是脚踝处细高跟鞋带来的隐痛。
周正廉的手臂依旧强势地环在她腰间,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姿态。
他今晚喝了不少,身上那股醇厚的威士忌酒香混合着他惯用的乌木沉香,形成一种极具侵略性的男性气息,将林晚牢牢包裹。
他的拇指隔着林晚身上那件昂贵贴身的真丝晚礼服,在她腰侧细腻的肌肤上,带着狎昵的力道,缓缓地、一下下地揉搓着。
“累不累?”
他低下头,温热的呼吸带着酒意,拂过林晚的耳廓。
没等她回答,一个带着浓烈占有欲的吻便重重落下,精准地捕捉了她微微张开的唇瓣。
他的吻带着酒后的粗重和热度,林晚只能更紧地攀附着他坚实的手臂,被动地承受着这份在外人看来极具宣示意味的亲昵。
他的另一只手也没闲着,顺着她光滑的背脊线条向下,身体被掌控和酒气熏得有些发晕。
她清楚自己的位置,更清楚周正廉身边莺莺燕燕不断。
但今晚,在这象征着京城顶级圈层的长安俱乐部,周正廉只带了她林晚。
他的那些生意伙伴、那些手握实权的官员们,投向她的目光,无论是带着审视、好奇还是几分男人心照不宣的玩味,都让她明白,在周正廉心里,她终究是特殊的。
除了那位名正言顺的周太太苏曼,也只有她林晚,能被他光明正大地带出来,站在他身边,应对那些复杂的场面,为他增光添彩。
而他全程揽在她腰间的手,以及此刻这旁若无人的亲热,都是对她这份“特殊”的无声确认。
这份认知,像一剂强心针,暂时压下了白日里那些不堪的刺痛。
正当周正廉的吻愈发深入,手掌在她身上游走的位置也愈发大胆,几乎要擦枪走火之际——
一种极其细微、却令人心悸的震动感,沿着脚下光洁的花岗岩地面传来。
不是车流驶过,更像是一种低频的、由远及近的引擎共振。
周正廉的动作猛地顿住!
他几乎是瞬间就从林晚唇上撤离,环在她腰间的手也骤然收紧,将她牢牢护在身侧。
他脸上那些情欲的迷蒙和酒后的松弛在刹那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林晚从未见过的、如同猎豹般的警惕与凝重。
他身体微微绷紧,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倏然射向长安街的东侧。
林晚被他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心头一跳,下意识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只见原本有序行驶的车流,被几辆无声却极有压迫感的黑色大型SUV强势地分隔开来。
那些SUV通体漆黑,车窗贴着深不可测的暗色膜,车身线条刚硬冷峻,如同移动的堡垒。
它们呈一个严密的护卫队形,拱卫着中间一辆同样漆黑、但体型更长、气场更为沉凝的轿车。
那辆轿车并非寻常豪车,车身异常厚重,轮毂宽大,在路灯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透着一股磐石般的坚固感。
整个车队行驶得异常平稳,速度不快不慢,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秩序。
所有车辆的车灯都亮着,却仿佛刻意收敛了光芒,只发出一种冷冽而内敛的光晕。
它们所经之处,周围的车流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推开,自觉地减速、避让。
街边原本喧闹的声响似乎也被这肃杀的车队气势所慑,瞬间压低了许多。
一种无形的、混合着铁血与权力的气息,随着车队的靠近,沉沉地压了过来。
车队的核心,那辆黑色的防弹轿车,稳稳地停在了长安俱乐部门前,位置精准得如同用尺子量过。
几乎在停稳的同一秒,前后SUV的车门迅速打开。
下来的并非普通司机,而是七八名身着深色便装、身形精悍的年轻男子。
他们动作迅捷无声,眼神锐利如鹰隼,迅速散开,占据了门口所有关键位置,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包括站在门口的周正廉和林晚。
他们站立的姿态看似随意,实则每个角度都封死了潜在的攻击路线,身体微微前倾,肌肉处于最佳的爆发状态。
其中两人迅速靠近防弹轿车的后座车门,一人警戒四周,另一人则熟练地伸手拉开了沉重的车门。
车门打开。
一只擦得锃亮、一尘不染的黑色皮鞋率先踏出,踩在冰冷的地面上。
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弯腰下车。
来人约莫五十岁上下,身姿挺拔如松,没有丝毫中年人的臃肿。
他穿着一套剪裁极为合体的深灰色中山装,面料挺括,一丝褶皱也无,衬得他肩宽背阔,气场沉凝如山岳。
他的面容算不上英俊,但线条刚毅冷峻,如同刀劈斧凿。
浓眉之下,一双眼睛尤其引人注目——
那眼神深不见底,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穿透力,目光扫过之处,仿佛能瞬间剥开所有伪装,直抵人心。
他只是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或表情,那股久居上位、手握重权、执掌国之重器的威严与压迫感,便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让周遭的空气都凝重了几分。
林晚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她从未见过如此阵仗,也从未感受过如此纯粹、如此令人窒息的权力威压。
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身体微微僵硬。
这个男人是谁?
能让周正廉瞬间如临大敌,能让长安街的车流为之避让,能让这些精悍的护卫如临大敌?
就在林晚惊疑不定之际,身边的周正廉动了。
他几乎是瞬间就松开了环在林晚腰间的手,脸上那份警惕和凝重迅速转化为一种近乎本能的、带着敬畏的恭敬。
他上前一步,身体微微前倾,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带着十足诚意的笑容,主动向那位刚下车的男人伸出手去。
“赵部长!没想到这么巧,您也过来消遣?”
周正廉的声音热情洋溢,带着明显的谦卑,与刚才在俱乐部里谈笑风生的姿态判若两人,“真是荣幸之至!正廉刚陪几位朋友用完餐,正要离开。”
他一边说着,一边极其自然地侧身,不着痕迹地将林晚挡在了身后半个身位。
那位被称为“赵部长”的男人,目光平静地在周正廉脸上扫过,那双深潭般的眸子似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他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周正廉的问候,伸出的手与周正廉短暂地一握。
他的手掌宽厚有力,握手时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却又点到即止,分寸感极强。
“周局长。”
赵部长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简短地吐出三个字,听不出喜怒。
他的目光随即掠过周正廉,似乎在他身后那道纤细的身影上极其短暂地停顿了零点几秒,快到让人以为是错觉,随即便恢复了那种俯瞰众生的平静。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也没有再看周正廉一眼,在两名护卫的贴身随行下,迈开沉稳的步伐,径直走向长安俱乐部那扇厚重的雕花大门。
门童早已躬身肃立,大气不敢出。
大门无声滑开,赵部长的身影连同那无形的强大气场,一同消失在金碧辉煌的门内。
直到那扇门彻底合拢,周正廉紧绷的身体才几不可察地放松下来,他轻轻吁出一口气,额角似乎有细微的汗意渗出。
他转过身,重新搂住林晚的腰肢,但刚才那份带着情欲的亲昵已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急于离开此地的催促。
“走吧。”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司机早已将车开到近前。
周正廉拉开车门,几乎是半推着将林晚送进后座,自己也迅速坐了进去,关上车门。
车厢内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和寒意,只剩下暖气的低鸣和周正廉身上尚未散尽的酒气。
防弹轿车沉稳地启动,汇入长安街的车河。
林晚靠在舒适的真皮座椅上,目光望向窗外流光溢彩的街景,心绪却还停留在刚才那令人心悸的一幕。
那个男人……
那种纯粹的、令人窒息的威压……
“刚才那位……”
她终于忍不住,转过头,装作不经意地轻声问道,指尖无意识地绞着晚礼服的裙摆,“……是哪位首长?阵仗好大。”
周正廉正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侧头看向林晚。
他眼底深处那丝敬畏尚未完全褪去,语气也变得异常郑重,甚至带着一种由衷的感慨:
“赵怀山,赵部长。”
他顿了顿,似乎在掂量措辞,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晰而充满分量,“国防部,当家人。”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像是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真正手握国之重器的人物,军委核心成员之一。”
他的目光投向车窗外飞速掠过的城市夜景,眼神复杂,“是真正顶天立地的人物,我们这些人……在他面前,算得了什么?”
“国防部……部长……”
林晚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分量极重的头衔,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紧了一下。
那个男人如山岳般沉凝的身影、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再次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原来是他……
怪不得……
怪不得连周正廉都瞬间收敛了所有锋芒,变得如此谨小慎微。
她想起苏曼那个在军委任职的哥哥,在这样的人物面前,恐怕也只是……
她不敢再深想下去,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混合着一种奇异的悸动,悄然爬上脊背。
回到顶层公寓,门关上的刹那,周正廉身上那份在外克制收敛的气息便荡然无存。
酒精和今晚在俱乐部里、在赵部长面前压抑的情绪,混合着一种急需宣泄的占有欲,如同被点燃的干柴,瞬间燎原。
他甚至没有开灯,借着窗外城市流淌进来的霓虹光影,便将林晚重重地抵在了冰冷的玄关墙壁上。
墙壁的凉意透过薄薄的晚礼服刺入肌肤,激得林晚低呼一声。
这个吻来得凶猛而直接,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略性。
嗤啦一声,薄如蝉翼的布料应声而裂,如同脆弱的伪装被轻易剥开。
冰冷的空气骤然包裹住她赤裸的上半身,但下一秒,
“晚晚…”
他喘息粗重,灼热的气息喷在林晚敏感的颈间,牙齿带着惩罚般的力度啃咬着她纤细的锁骨,留下清晰的齿痕。
身体里压抑了一晚的情绪也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她踮起脚尖,双臂紧紧缠住他的脖颈。
她的手指急切地撕扯着他身上名贵的西装和衬衫,纽扣崩落,发出细碎清脆的声响,滚落在地毯深处。
两人一路撕扯纠缠,从玄关到客厅,昂贵的衣物被随意丢弃在地毯上,像激战后的残骸。
周正廉低吼一声,猛地将林晚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卧室中央那张巨大的床榻。
他将她重重抛在柔软得令人沉沦的床垫上。
黑暗的卧室里。
窗外城市的霓虹光影,如同流动的星河,在墙壁和天花板上投下变幻的光斑。
“叫出来…晚晚…”
他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不容抗拒的蛊惑。
在这一刻,毫无征兆地,竟清晰地浮现出一张脸!
不是周正廉因情欲而扭曲的面容。
而是那张线条刚毅冷峻、如同刀劈斧凿的脸!
是那双深不见底、平静无波,却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
是赵怀山!
是那位身着深灰中山装、执掌国之重器、一个眼神便能让周正廉瞬间噤若寒蝉的国防部部长!
那张脸,那双眼睛,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和绝对的掌控力,如同定格的画面,无比清晰地烙印在她意识即将崩溃的瞬间!
他站在长安俱乐部门前,在护卫簇拥下,目光扫过她时那极其短暂、却如同实质般的停顿,此刻被无限放大,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穿透力,直刺她灵魂深处!
她指甲在他背上抓出深深的血痕!
窗外,霓虹依旧闪烁,如同这城市永不熄灭的欲望之眼,冷漠地俯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