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饭店宴会厅的金色大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外面长安街的喧嚣。
厅内灯火辉煌,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令人目眩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顶级白酒的醇香、名贵菜肴的热腾腾香气,以及一种更为浓郁的、名为权力的无形气息。
觥筹交错,衣香鬓影,谈笑声刻意压低,却处处透着心照不宣的试探和较量。
周正廉今晚似乎格外踌躇满志。
他穿着崭新的深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矜持而得体的笑容。
他一手端着酒杯,另一只手轻轻搭在林晚的腰后,带着她穿梭在一众或熟悉或威严的面孔之间。
林晚穿着他特意准备的一套宝蓝色裹身长裙,裙摆开衩恰到好处,勾勒出曼妙曲线,珍珠耳坠在灯下闪着温润的光。
她努力维持着温婉的笑容,应对着四面八方投来的或惊艳、或探究、或带着隐秘欲望的目光。
周正廉偶尔低头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带着酒意和一种掌控一切的满足感:“晚晚,这位是张司长……这位是李行长……打个招呼,放松点。”
然而,当周正廉带着她走向主桌时,林晚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主位上坐着的,正是周正廉的直属上级,那位分管他们司局的曹主任。
曹主任五十多岁,身材微胖,头发梳得油亮,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长期浸淫权力的红润光泽。
他正与旁边的苏振国谈笑风生。
看到周正廉领着林晚过来,曹主任那双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如同发现猎物的秃鹫,目光肆无忌惮地在林晚姣好的面容和引人遐思的身段上游弋,从头到脚,赤裸裸地不加掩饰。
“哟,正廉来了!”
曹主任的声音带着夸张的热情,他并未起身,只是随意地抬了抬手,目光却像粘在了林晚身上,“这位……想必就是林晚小姐吧?久闻不如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他拖着长长的调子,“名不虚传”四个字被他咬得格外暧昧,尾音上扬,带着毫不掩饰的狎昵。
同桌几位官员立刻心领神会地发出几声低沉的笑声,目光充满了玩味。
周正廉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底掠过一丝极其短暂的阴郁和难堪,但瞬间就被更深的谄媚笑容覆盖。
他连忙上前,微微躬身:“主任您过奖了。晚晚,快见过曹主任。”
林晚强忍着胃里的翻涌,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曹主任好。”
这时,苏振国放下酒杯,脸上带着一种皮笑肉不笑的“善意”,他拍了拍身边特意空出来的座位,声音洪亮地插话道:“林小姐今晚真是光彩照人。来来来,别站着了,曹主任身边正好有个位置,林小姐坐这儿,陪主任喝两杯,也让我们正廉松快松快嘛!”
他话语间看似替周正廉着想,实则是赤裸裸地推波助澜,将林晚当作一件可以随意摆弄的、用于讨好上级的礼物。
周正廉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看向苏振国,眼神里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和难以置信。
苏振国却坦然迎视,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冷笑,眼神里充满警告——
别忘了你仕途靠的是谁!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看着周正廉,等着他的反应。
是反抗?
还是顺从?
周正廉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他紧抿着嘴唇,额头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那短短的几秒钟,在林晚看来,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剧烈的挣扎——
男人的尊严、对她的占有欲,与对权力的畏惧和对仕途的贪婪,在疯狂地撕扯着他。
最终,那点可怜的挣扎,在苏振国冰冷的目光和曹主任饶有兴味的等待下,如同风中残烛般熄灭了。
周正廉猛地吸了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伸手在林晚背上几乎是推了一下,力道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痛苦和催促。
“晚晚……”
他的声音干涩发紧,带着浓重的屈辱和无奈,“去……去陪曹主任坐会儿。”
他甚至不敢看林晚的眼睛。
一股尖锐的、冰冷的耻辱感瞬间贯穿了林晚的心脏!
像一把淬毒的冰锥,狠狠扎了进去!
她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脸颊滚烫,随即又变得一片惨白。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尖锐的疼痛,才勉强维持住摇摇欲坠的镇定。
她被周正廉那带着放弃意味的轻轻一推,推到了曹主任身边那个如同烙印般的位置上。
刚坐下,一股混合着烟酒和高级古龙水的浓烈气息就扑面而来,让她几欲作呕。
曹主任脸上堆满了笑容,热情地给她倒了一杯红酒:“林小姐,别拘束,放轻松。今天就是个高兴的局!”
他的手极其自然地落在了林晚穿着光滑丝袜的膝盖上,带着油腻的温热,轻轻拍了拍,“尝尝这个酒,法国波尔多,正廉特意带来的,味道醇厚得很!”
林晚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毒蛇缠上,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她想挪开,但那手却像沾了胶水,不仅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顺着她的大腿曲线,缓慢地、带着试探性地向上摸索!
隔着薄薄的丝袜和裙摆布料,那带着灼热恶意的手指,像恶心的蛞蝓,在她大腿内侧敏感的肌肤上缓缓滑动、揉捏、甚至用指尖轻轻刮蹭!
林晚的身体绷紧得像一张拉满的弓,每一寸肌肉都在无声地反抗。
她死死咬住下唇,口腔里弥漫开淡淡的血腥味。
巨大的羞耻感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而她曾经视为依靠的男人——
周正廉,就坐在斜对面!
他低着头,手里死死攥着酒杯,指节泛白,却死死盯着面前的餐盘,像个懦弱的鸵鸟,对发生在他眼皮底下的凌辱视若无睹!
苏振国举起一杯白酒,笑眯眯地:“林小姐,别光坐着啊?第一次陪主任吃饭,不敬一杯怎么行?来来来,满上!”
他亲自拿起桌上一个醒酒器,里面是深红的液体,不由分说就给林晚面前的高脚杯倒了大半杯。
曹主任也顺势收回放在林晚腿上的手(那触感却如同附骨之蛆般残留着),端起自己的酒杯:“小林,来,陪我干了这一杯!喝了这杯酒,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赤裸裸的暗示和志在必得。
林晚看着面前那杯深红色的液体,心头警铃大作!
苏振国倒酒时那抹意味深长的冷笑,曹主任此刻迫不及待的催促,还有周正廉那近乎绝望的沉默……
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她的心脏。
酒有问题!
她几乎可以肯定!
“主任……我……”
她艰难地开口,试图婉拒,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怎么?这点面子都不给我曹某人?”
曹主任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带着上位者的不悦和不容置疑的威压。
苏振国在一旁冷眼旁观,像在看一场精心安排的戏剧。
同桌的目光再次聚焦,带着无声的逼迫。
周正廉猛地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向林晚,那眼神里有痛苦,有哀求,甚至还有一丝……
催促?
仿佛在说:喝了它!快喝了它!
林晚的心彻底沉入了冰窟。
她明白了。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权力丛林里,她不过是一件美丽的祭品。
周正廉选择了献祭她,换取自己的仕途安稳。
巨大的绝望和冰冷的愤怒在她心底交织、燃烧!
她端起那杯酒,冰凉的杯壁刺激着她滚烫的指尖。
在曹主任得意的注视下,在苏振国阴冷的笑容中,在周正廉痛苦又懦弱的沉默里,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即将坠入的无底深渊。
不能!
绝不能坐以待毙!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
林晚仰起头,将那杯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深红液体猛地凑到唇边,做出豪饮的姿态。
冰凉的酒液浸湿了她的唇瓣,带着一丝诡异的甜腻气息。
但就在酒液即将入口的刹那,她的手腕极其细微地一抖!
“哎呀!”
她惊呼一声,身体猛地往旁边一歪,手中的酒杯瞬间倾斜!
哗啦——!
小半杯深红的酒液精准地泼洒在她昂贵的宝蓝色裙摆上!
一霎那,深红色的酒渍在宝蓝色的丝绸上迅速洇开,如同被撕裂的伤口,触目惊心!
“啊!对不起对不起!”
林晚慌乱地站起身,手忙脚乱地抓起餐巾去擦拭,脸上写满了惊恐和懊恼,“主任,苏参谋长,实在不好意思!我太不小心了!我去洗手间处理一下!”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神惊慌失措地看向主位上的两人,带着十足的楚楚可怜。
曹主任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看着那狼狈的裙摆和弄脏的桌布,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显然十分扫兴和不悦。
苏振国眼底也掠过一丝阴霾,但看着林晚那副慌乱无措的样子,又不好当众发作。
“快去快回!”
曹主任皱着眉,不耐烦地挥挥手。
林晚如蒙大赦,强忍着身体的僵硬和心脏的狂跳,低着头,快步逃离了那张如同刑台的主桌。
她能感觉到身后几道如同毒蛇般粘腻的目光,死死追随着她的背影。
高跟鞋踩在厚实的地毯上,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又像是踩在烧红的烙铁上。
那股被强行压下的燥热感,在离开众人视线后,如同挣脱了束缚的野兽,猛地从身体最深处炸开!
一股邪火从小腹深处汹涌而起,瞬间燎原!
烧得她四肢百骸都滚烫起来,皮肤下的血管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蠕动、啃噬!
一股空虚燥痒的渴求感,疯狂地冲击着她的理智防线。
果然是药!
苏振国那个畜生!
林晚脚步踉跄,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进了通往洗手间那条安静无人的走廊。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如同她濒临崩溃的心跳。
燥热感越来越强烈,身体深处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渴望和空虚感,让她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她一把推开女士洗手间的厚重木门,反手锁上。
巨大的梳妆镜里映出一张艳若桃李却又惊恐万分的脸——
双颊绯红,眼神迷离中带着惊惶,呼吸急促,饱满的胸口剧烈起伏。
她冲到洗手台前,拧开冰冷的水龙头,捧起大把大把的水就往滚烫的脸上泼!
冰凉刺骨的水流瞬间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但很快就被体内汹涌的燥热吞噬。
那感觉如同置身于熊熊燃烧的熔炉,又像是有无数细小的羽毛在心尖上撩拨,痒到了骨子里,空虚到了灵魂深处!
身体的某个地方,不受控制地涌出湿滑粘腻的液体,浸透了薄薄的底裤,带来清晰的羞耻感和更强烈的空虚!
怎么办?
外面是虎视眈眈的恶魔,体内是汹涌的毒火!
回去就等于自投罗网!
难道今晚真要在这里任人宰割?
不!
绝不!
一股强烈到极致的绝望和不甘,混合着体内灼烧的欲望,瞬间点燃了她骨子里最后一丝孤注一掷的狠劲!
她要逃!
哪怕只有一线生机!
林晚猛地关上水龙头,对着镜子里那个狼狈不堪却又眼神决绝的自己,深吸一口气。
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发丝,擦干脸上的水珠,努力挺直发软的脊背。
推开洗手间的门,走廊里依旧安静。
体内的火焰燃烧得更旺了,一阵阵眩晕感袭来,脚步虚浮得像踩在云端。
她扶着冰冷的墙壁,艰难地向前挪动,每一步都伴随着身体深处那蚀骨的酥麻和空虚的悸动。
就在这时!
走廊尽头的电梯厅,那部需要刷卡才能进入的、通往楼上酒店客房区域的VIP专属电梯门,正缓缓打开!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在两名如同铁塔般护卫的簇拥下,从电梯里走出来!
深灰色的便装,冷峻如刀刻的侧脸,沉稳如山岳的步伐……
是他!
赵怀山!
林晚的瞳孔骤然收缩!
如同在无边黑暗中看到了一束刺破苍穹的强光!
那瞬间爆发的、混合着巨大希望和本能驱使的冲动,压倒了所有的理智和恐惧!
她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用尽全身力气,跌跌撞撞地朝着那个方向冲了过去!
高跟鞋在光滑的地面上拖沓出凌乱而急促的声响!
赵怀山显然听到了动静,脚步微顿,侧过头,深邃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视过来,落在那个面色异常潮红、眼神迷离涣散、正踉跄奔向自己的女人身上。
他身后的警卫瞬间警觉,如同发现危险的猎豹,肌肉绷紧,右手下意识地按向了腰间的隐蔽位置!
林晚根本顾不上警卫的威胁和赵怀山那审视的目光!
她只有一个念头——
抓住他!
只有他!
她跌跌撞撞地扑到通向客房区域的入口处,却被两名反应迅捷的警卫如铁壁般拦下!
高大的身影如同不可逾越的山峦,冰冷的目光带着绝对的警告和压迫!
“站住!”
警卫的声音冰冷如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请立刻离开此区域!”
“不!让我过去!”
林晚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绝望的哭腔和体内燃烧的灼热,她试图推开那铜墙铁壁般的阻拦,力量却微弱得可笑,“我要找赵部长!赵怀山!我要见他!”
情急之下,她不顾一切地喊出了那个名字!
这一声呼喊,如同在静谧的环境中投下了一颗炸弹!
警卫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凌厉!
按在腰间的手猛然握紧!
全身杀气迸发!
另一名警卫也迅速靠拢,形成严密的封锁线!
显然,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闯入禁区,还直呼首长名讳,这在他们眼里是极其严重的威胁信号!
“最后警告一次!立刻退后!”
警卫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刃,带着森冷的寒意!
巨大的压力、体内汹涌的药力、极致的恐慌和绝望瞬间冲垮了林晚最后一丝支撑!
一阵强烈的眩晕如同黑色的潮水猛地席卷了她的大脑!
眼前的一切瞬间变得模糊、旋转、扭曲!
她的双腿如同被瞬间抽掉了所有骨头,彻底失去了支撑的力量,身体软软地向前倾倒,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地朝着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面栽去!
就在她的额头即将重重磕在地面的千钧一发之际——
一双穿着深色便鞋的大脚,沉稳地踏入了她的视线边缘。
紧接着,一只骨节分明、异常有力的大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一把托住了她向下坠落的肩头!
那接触如同烙铁般滚烫而清晰!
林晚模糊的视线里,只看到一双深不见底、平静无波却在此刻显得无比清晰的黑色眼眸。
那眼神里似乎没有任何波澜,却又似乎蕴含着一种洞穿一切的锐利和了然。
然后,她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异常坚实的臂弯。
赵怀山眉头微蹙,没有丝毫犹豫,竟直接弯下了他那尊贵的、执掌国之重器的腰身!
他一手稳稳地穿过她的膝弯,另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背,像抱起一片轻飘飘的羽毛,又像处理一件需要严肃对待的事务,干脆利落地将这个浑身滚烫、意识模糊的女人打横抱了起来!
动作沉稳、果断,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开门。”
他的声音低沉冷静,是对着身后警卫的指令,听不出喜怒。
警卫迅速刷开了旁边一间顶级套房的门禁。
赵怀山抱着怀中仿佛没有重量的、散发着异常热度和诱人馨香的女人,看也没看身后震惊的警卫和闻声赶来的酒店安保,迈开沉稳的步伐,一步踏入了那扇象征着绝对安全与隔绝的门扉。
厚重的、隔音极佳的房门在身后无声地、严丝合缝地关闭。
将门外所有的惊疑、混乱和对峙,彻底隔绝开来。
套房内奢华而安静,只剩下水晶吊灯柔和的光线和中央空调低沉的送风声。
空气里弥漫着高档皮革和消毒水的淡雅气息。
林晚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散发着冷冽雪松与淡淡硝烟气息的、无比坚实而滚烫的怀抱里。
她残存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在无边无际的燥热和眩晕中沉浮。
眼皮沉重得如同坠铅,只能在偶尔挣扎开的一丝缝隙里,勉强捕捉到抱着自己的男人那冷硬流畅的下颌线条,和他微微抿紧的、仿佛蕴含着无穷力量的薄唇。
她被抱离了那个令人窒息绝望的深渊。
被带进了一个未知的、充满禁忌气息的绝对领域。
门关上了。
彻底的安静降临。
黑暗中,只有她急促灼热的呼吸和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在狭窄而密闭的空间里,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