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苏秉辉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
几步冲到我面前，一脚狠狠踹开还想夺我玻璃片的混混。
他看着我脸上皮肉外翻，深可见骨的手，眼眶瞬间红了。
“刘晟！松手！哥来了！没事了！”
他声音发颤，试图掰开我紧握玻璃片的手。
我却像是认不出他，依旧死死攥着玻璃片，眼神涣散地喃喃。
“别碰芸芸......谁也不能碰我的芸芸......不然我死......”
“谁也不碰她！你看！警察来了！他们都被抓了！”
苏秉辉几乎是吼着，用力指着已经被警察迅速控制住的赵莽一伙。
我的目光迟缓地转向被警察护住的柳芸。
她站在那里，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确认她安全无虞，我眼中那根绷紧到极致的弦，啪地一声断了。
握紧玻璃片的手骤然松开。
整个人像被抽掉所有骨头，瘫软下去，彻底失去了意识。
“医生！快叫救护车！”
苏秉辉一把接住我软倒的身体，朝着门口嘶吼，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慌。
救护车和警车的鸣笛声交织。
我被迅速抬上担架，送往医院。
苏秉辉坚持跟着上了救护车，紧紧握着我没受伤的那只手，眼睛死死盯着我脸上狰狞的伤口。
柳芸则被警察护送着，坐上了另一辆车。
后续处理雷厉风行。
赵莽团伙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并一口咬定是苏秉成主动联系、出钱策划了这一切。
证据确凿。
当警察上门拘捕苏秉成时，他正在家里摔东西，状若疯癫。
“不是我！是刘晟！是他逼我的！他是个疯子！你们为什么不信！” 他冲着父母嘶吼，涕泪横流。
父亲狠狠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打断了他的狂吠。
“畜生！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母亲则在一旁默默流泪，看着苏秉成的眼神，是彻底的失望和心寒。
苏秉成被戴上手铐带走时，还在不甘地咆哮。
“我才是苏家少爷！他一个疯子凭什么！凭什么——”
声音渐远，最终消失在门外。
医院里，我脸上和手上的伤被仔细缝合包扎。
医生说，脸上的伤很深，肯定会留疤。
苏秉辉站在病房外，听着医生的话，一拳狠狠砸在墙上，指节瞬间红肿。
他走进病房，看着我昏睡中依旧紧蹙的眉头，和包裹着厚厚纱布的脸。
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
这个流落在外多年、被他视为麻烦和疯子的亲弟弟，究竟过着怎样一种绝望而惨烈的人生。
而他，作为哥哥，都做了些什么？
我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守在床边的苏秉辉。
他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胡子拉碴，十分憔悴。
我声音沙哑干涩。
“芸芸......”
苏秉辉立刻回答，声音放得很轻。
“她没事，在隔壁房间休息。”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扯动了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苏秉辉连忙扶住我。
“别乱动，伤口很深。”
我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熟悉的惶恐和不安。
“哥......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这句话像针一样扎进苏秉辉心里。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哑。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他低下头，不敢看我的眼睛。
“以前......是哥不好，哥眼瞎，错把鱼目当珍珠。”
我垂下眼睫，轻轻摇头。
“不怪哥哥，是我不好，我总是惹麻烦......”
正说着，父母和柳芸一起走了进来。
母亲一看到我包裹着的脸，眼泪就掉了下来。
“晟晟，我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