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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前夕,乔倾颜卖掉公司所有股份给实习生买了套汤臣一品。
她姐妹惊呆了。
“我靠!就因为许安宇一句想要个家,一个亿的大平层你说送就送?”
“陆哥为了保住公司跟对家签了十个亿的对赌协议,你转手卖了,他那边怎么交代?”
乔倾颜嗤笑:
“你们根本不知道他为了我能做到什么份上。应酬到胃出血,为了合作甘愿钻甲方裤裆......”
“之前他就总为难安宇,正好这次看看他改没改,否则,别想进我乔家的门儿!”
我将刚签的合同放在桌上,回到办公室,平静写下辞呈。
婚礼当天,宾客满席,唯独少了新郎。
乔倾颜火冒三丈地打来电话:“这婚你还结不结了?”
我看了眼手中的结婚证。
“不了,乔家门槛太高,你重新找位新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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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宇和圈子里那些装纯的男模可不一样,他是真纯。”
“晚上的局你们都给我收敛点,谁要是把他吓哭了,我决不轻饶!”
乔倾颜虽是笑着开口,可眼底却透着股不容置喙的认真。
眼尾默默洇出水痕,喉间一阵酸涩。
这五年,为了带乔氏更上一层楼。
我赌上全部身家签了对赌协议,放下尊严在饭局赔笑。
乔倾颜见我被针对羞辱,总是抱着我,安慰我再忍忍。
我以为是心疼。
直到现在看见她对一个实习生护到这种程度。
“靠!乔倾颜!你他妈该不会动真心了吧?”
姐妹秦婉宁炸了。
“房子可以乱送,但你可别玩脱了。”
“别忘了,过几天你就要和陆哥结婚了。”
乔倾颜一脸不耐烦:“至于这么大惊小怪?”
一向不正经的秦婉宁此刻也正了正神色。
“纸是包不住火的,卖股份这事到最后总得有个交代吧?”
“等着陆哥去发现?你就不怕他跟你没完?”
秦婉宁面露可惜,语气愤愤:
“当年陆哥双亲车祸身亡,公司三分之二的股份都是他们留给陆哥东山再起的资本,这不仅仅是钱的事儿,更是他父母留下的念想......”
这么简单的道理,连整日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秦婉宁都懂。
可乔倾颜还是满不在乎的样子。
甚至吸了口香烟嗤笑:
“怂什么?他还真能因为这个不跟我结婚不成?”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他生气,只要我耐着性子说几句软话哄哄他。”
“你信不信,他保准又像个舔狗似的继续帮我收拾烂摊子?”
秦婉宁急着还想说什么,却被乔倾颜抬手止住。
接通电话,许安宇委屈巴巴地哭道:
“姐姐,有个文档格式我一直调不好......我好没用......”
秦婉宁下意识皱起眉,乔倾颜在工作上吹毛求疵。
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势必要惹她发火。
可眼前的乔倾颜却一脸宠溺地开口:
“小笨蛋,上次不是教过你了吗?”
说着她便站起身,眼底尽是温柔:“等我,马上过去。”
在她推开门前,我放下合同,落荒而逃。
像个老鼠似的躲在角落。
窥探着她小鸟依人地坐在许安宇怀里。
温柔细心地教他最基础的文档处理方式。
而我刚接手公司事宜时,想让她帮我看看合同条款有没有漏洞。
却只得到了一句冷冰冰的:“律师部是吃干饭的?”
从那之后,我独当一面,再也没在她面前展露过短板。
眼前模糊又清晰,泪痕干在颊侧。
乔倾颜握着许安宇的手指导完,食指从他的喉结滑入衣领挑逗。
许安宇羞得脸红直往后躲,可胳膊却牢牢圈着她的细腰。
素面朝天,眉眼清澈。
像极了十七岁的我。
谈笑间,许安宇闪躲时唇不经意擦过乔倾颜的耳廓。
乔倾颜不动声色地往前缩了缩。
可耳尖的红,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汹涌。
回家路上,朋友圈里许安宇发了张自拍。
穿得还是那件白色衬衫。
只不过腕间多了块银灰色石英表。
指尖一顿,窒息感如潮水般扑面而来。
2
乔倾颜衣帽间抽屉的首饰盒果然空空如也。
刚才的画面一幕幕在我眼前回荡。
再也压不住翻涌的情绪,我几近崩溃地逃离这里。
小时候,乔倾颜是很要强的女生。
篮球打的比男生都好。
很多同龄的伙伴都跟她学习打篮球。
我也不例外。
可她作为奖励的糖果,只给我。
后来无论我学会什么技能,她都会送我一份礼物作为奖励。
如今,独属于我的例外,她给了许安宇。
等反应过来时,已经与刚出包厢的乔倾颜撞了个满怀。
见我出现在这里,她瞬间沉下脸,用眼神质问我。
我没逃避,开口问:“那块表,你给许安宇了?”
“你进我衣帽间了?”
乔倾颜的不悦毫不客气地溢出。
可从小到大,她连在我面前大声说话的样子都屈指可数。
自从许安宇出现。
强忍着喉间的酸涩,再次开口:“你知道那代表着什么吗?”
“那块表的气质与你不衬,适合安宇,就送给他了。”
乔倾颜随口敷衍。
泪水无声滑落。
以往见我哭乔倾颜会急得不行。
可如今的眼泪,却成了点燃她暴躁情绪的引线。
“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不就是一块表,改天给你买条更贵的行了吧?”
声音哽咽,心灰意冷: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个唯利是图的人吗?”
“那是你爸爸亲口说要送给乔家未来女婿的!”
“乔倾颜,你要是想嫁给他,一句话的事,我绝不纠缠!”
“能不能别这么胡搅蛮缠?!”
“送块表就是变心?陆云霄,是我太惯着你了?你怎么越发喜欢争风吃醋了?!”
乔倾颜更加狂躁地吼道,一把推开我快步往外走。
“要是你继续这样,那我也真的该考虑考虑,之后的婚礼还有没有办的必要了!”
为了签合同忙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还接连受到打击情绪激动。
胃病和低血糖被撞得一齐发作。
耳边尖鸣,眼前发黑。
我踉跄了两下扶住门框才堪堪没摔倒。
看见我面色惨白的样子,乔倾颜脚步一顿,眉心紧蹙。
但手机铃声适时响起,许安宇打来电话,询问她包厢号码。
乔倾颜的注意力瞬间被勾走,急忙道:
“待在原地别乱动,我马上过去。”
话落,毫不犹豫地往外走。
我也终于支撑不住,直直倒在了地上。
声音微弱地喊:“乔倾颜......救救我......”
眼前的身影停住,但只是侧了侧头,语气讥讽:
“有病就去吃药,在这里装给我看什么意思?我又不是医生!”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在使苦肉计,狼来了的故事你听过没?”
乔倾颜的背影消失在视线,我的意识也彻底消散。
再次醒来。
我还是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旁边的手机疯狂响动。
用尽全身力气接通,助理快要急哭的嗓音响起:
“陆总,不好了!”
“合作方临时要求增加百分之二十的保证金,否则终止合作。”
“明天就是对赌协议的最后期限了,要是这个合作丢了那我们可就前功尽弃了!”
“不止陆家,连带着乔家都可能全赔进去啊!”
3
乔倾颜不知道。
我签下对赌协议,喝到胃出血,被甲方逼迫钻裤裆羞辱。
从来都不仅仅只是因为她。
而是为了守住爸妈留给我的最后一点念想。
我不能让陆家毁在我手里。
没有犹豫,我边往公司赶,边拨通了乔倾颜的电话。
还未开口,听筒便传来了不屑的嗓音。
“不是胃痛到晕厥吗?医学奇迹发生了,还是地板太凉装不下去了?”
心口一紧,原来是她下令不允许任何人救我!
她知不知道,万一我没挺过来,是真的会死的!
胸膛仿佛被一把利剑刺穿。
可我只能强忍下来,将事情缘由告知她。
百分之二十的保证金,也要三千万。
可我这几年将全部身家都投了进去,连三十万都拿不出来。
公司上下,只有乔倾颜有这么多流动资金。
而且这钱,也该她出。
可听到我要钱,乔倾颜更加放肆地笑了出来。
带着浓浓的讥讽:
“陆云霄,当时你不是信誓旦旦地在我爸面前说,不需要任何人插手,自己一个人就能完成对赌协议吗?”
“当初的骨气,去哪里了?”
父母车祸身亡,我一夜之间成为了个孤儿。
乔倾颜对我来说,是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她父母为家族着想,不愿答应我们在一起。
我只能立誓,带着陆家所有股份进入乔氏,完成对赌协议,让我们门当户对。
如今,阻拦在我们之间的大山夷为平地。
乔叔叔都接受了我。
可乔倾颜却变心了......
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她冷漠挂断了电话。
再打过去,只有冰冷的电子音响在耳边。
助理在旁边捧着手机倒吸口凉气,凑过去看。
只见秦婉宁在朋友圈发了条视频。
包厢内,乔倾颜和许安宇紧紧贴在一起。
替他挡酒,给他削水果。
甚至大手一挥,耗费百万,送他一场盛大的无人机表演。
“许安宇”的名字在夜空中渐渐消散。
却流传于今晚海市的每个男生口中。
两个男生与我擦肩而过,激动地讨论:
“我靠!这叫许安宇的哥们儿可真是命好啊!富家千金都能拿下,以后可有好日子过了!”
视频末尾的对话不断在耳边回响。
秦婉宁问:“倾颜,你都没送过陆哥这么浪漫的东西!”
乔倾颜戏谑开口:“我人都是他的,他还想奢望什么?”
“这种时刻少提他扫兴,他本就小心眼,结婚后肯定更变本加厉难为安宇。”
“趁着现在自由身,我得赶紧满足完安宇的每个小愿望。”
项目紧急,合作方在群里下了最后通令。
倒计时十分钟。
我却眼睁睁看着乔倾颜在卡里划走三千万。
为许安宇买了座私人小岛。
在她承诺以后要带许安宇去上面度假的时候。
我用助理的电话打过去威胁:
“乔倾颜,你别忘了,对赌协议要是失败了,你们乔家也要搭上一半身家的!”
当时乔倾颜不忍见我背负这么多,也拿出乔家一半的家产与我同行。
那边被打扰了兴致,十分不耐烦:
“我不过是给安宇送点小礼物,你就用家业威胁我?”
“你要是真有这么大的能耐搞垮乔家,那我还高看你两眼!”
她笃定对赌协议已经完成,如今我只是找尽借口阻挠他们约会。
心彻底凉了下来,我苦笑道:
“为了他,破产你都愿意?”
谨慎如乔倾颜,也有为了男色如此昏庸的模样。
这不是爱,是什么呢?
乔倾颜冷嘲:“对,真有那么一天,我愿意。”
“安宇单纯可爱,不求物质只求真心,他宁折不屈,敢在宴会上用酒瓶砸揩油女富婆的头,敢在我给他钱时甩我一巴掌,说要靠自己的本事吃饭!而你呢?”
“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在饭局上对那群合作方献媚迎合,你为什么被命令钻裤裆?你不清楚吗?”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人品有问题,所以他们才总是为难你!你知不知道,你欲拒还迎的样子多么恶心?!”
眼前天旋地转,耳边充斥着各种声音。
乔倾颜口不择言的骂声,许安宇的哭声,秦婉宁气不过的劝阻声。
恍惚间,眼前浮现出七岁那年的景象。
我被当众扒了裤子,丢了面子,躲在家里半个月不肯出门。
是她教训了那个男生一顿,拎着他给我道歉。
是她告诉我,我没错。
该羞耻的是加害者,而不是我。
如今,安慰与谩骂出自同一张嘴。
电话从手中滑落,我泣不成声,第一次生出放弃的念头。
助理无措地安慰,跟我一起流泪。
静静等待计时结束后的结局。
可最后一秒,合作方却发来消息。
【款项已收到,可以继续推进。】
【恭喜你,对赌协议完成了。】
我心中一紧,下意识想到乔倾颜。
难道......
4
心口的石头被挪开,我就猛猛吐了口血,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身处医院。
从助理口中,我得知在最后关头拨过去款项的不是乔倾颜。
而是她的死对头,裴语茉。
我靠在病床上,喝着热粥。
看着眼前这张比起女明星都不遑多让的漂亮面孔。
“为什么帮我?”
没记错的话,我们之间没有过交集。
她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场,冷冷抬起眸子。
“两家长辈之前有过交集,举手之劳而已。”
我抿了抿唇:
“说到底你在我最困难时帮了我,我要怎么回报你?只要你提,我肯定尽力做到。”
裴语茉唇角淡淡勾起,食指悠闲地玩着头发。
玩笑般随意开口:“缺个未婚夫,你要来当吗?”
空气瞬间安静,只剩尴尬。
裴语茉却面色不改,始终淡淡地笑着。
在她准备结束这个话题时。
我忽然开口:“可以。”
轮到她怔在原地,用探究的目光审视着我。
出院后,我写下辞呈。
让助理将这些年陆家与乔家的东西全部划分清楚。
过段时间,我会亲自拿回来。
裴家雷厉风行,但奈何我需要静养,婚礼只能推后。
不工作后我闲不住,因此裴语茉决定下班后和我一起挑选婚纱和礼服。
等她时,却碰见了一对不想看见的男女。
乔倾颜眼底闪过一抹错愕,下意识厌恶地看着我。
而身旁的许安宇,手里拿着的,是我的定制西装。
见我目光落在怀里,许安宇急忙解释:
“陆哥,倾颜姐说这套西装很适合我的腕表,所以就送给我了,我不知道这是你的......”
他说着要还给我,却被乔倾颜一把拦下。
“说了送给你,乖乖收好,别让我生气。西装多的是,我重新给他选一套就好了。”
乔倾颜目光幽幽地盯着我,早已做好应对我情绪的说辞。
这套西装是镇店之宝,与那块表十分相衬。
甚至已经修改成了我的尺寸。
放在以前,我肯定要跟她闹。
可现在我已经不想娶她了,曾经视若珍宝的,对我也没什么意义了。
我对着许安宇笑了笑:“她送给你,你就收下吧。”
又看向乔倾颜:“你说的对,西装多的是。”
女人,也多的是。
乔倾颜瞳孔轻颤,再三确认我没有欲擒故纵。
松了口气:“云霄,你早这么懂事不就好了?”
“放心吧,明天的婚礼照常举行。以后我们好好生活。”
我在心底冷笑,早已识破她的伎俩。
愿意和我结婚,不过是想再哄着我,将她转卖出去的股份赚回来罢了。
可惜,这个冤大头,我不当了。
许安宇换西装时不懂繁琐的步骤,乔倾颜毫不避讳地进去帮他。
而我,也上楼同裴语茉一起挑选礼服。
没一会儿,手机收到了一条陌生来信。
是许安宇穿着原本属于我的西装的照片。
【就算她嫁给你又怎么样?】
【我始终是她心里第一个,唯一一个新郎。】
当着裴语茉的面将这条无聊的挑衅短信删除,与她牵手离开。
婚礼当天,宾客满座。
只有我迟迟未现身。
谁也打不通我的电话。
乔父乔母怒气冲冲地质问乔倾颜。
她也火冒三丈地打给我:“这婚你还结不结?”
彼时,我刚和裴语茉出了民政局。
看着手里的结婚证。
“不了,乔家门槛太高,你重新找位新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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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宾客们交头接耳的声音逐渐放大。
乔父乔母脸色铁青地站在红毯尽头,浑身都在发抖。
乔倾颜握着手机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听筒里的电子忙音“嘟嘟”响着。
她还没从被放鸽子的愤怒中回过神。
派去打听消息的助理就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脸上毫无血色。
“乔总,不好了!陆总......陆总递了辞呈,今天一早就从公司离职了!”
“什么?”
乔倾颜猛地回头,眼底满是不可置信,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闹够了没有!用这招是想来吓唬谁?”
话音未落,“啪”得一声脆响。
乔母颤抖着手狠狠甩在她脸上。
力道极大,乔倾颜的脸颊瞬间红了大片。
她捂着脸,错愕地看着向来疼她的母亲。
“你个逆女!”
乔母的声音带着哭腔:
“云霄那么好的孩子,掏心掏肺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让他连婚礼都不肯来!”
乔父也上前一步,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你给我说清楚,是不是你在外面乱搞,伤了云霄的心?!”
乔倾颜却像是被点燃的炮仗,怒火瞬间压过了脸上的疼。
“乱搞?我不过是把他那条不衬气质的腕表和西装送给安宇了而已!”
她梗着脖子,语气里满是不屑。
“我都答应给他买更好的了,他还闹什么?不就是想让我亲自去哄他,让我低头认错吗?我还真以为他懂事了,原来还是这副得寸进尺的样子!”
她猛地挥了挥手,像是要挥走所有的烦躁:
“不来就不来!婚礼取消!我倒要看看,他能硬气几天,最后还不是得哭着求我复合!”
“乔倾颜!你太过分了!”
一直站在旁边的秦婉宁终于忍不住,冲上来狠狠甩了她一巴掌,眼底满是猩红。
“到现在你还不清醒?你真以为陆哥是因为几条破手表、几件破西装跟你闹脾气?”
乔父乔母被秦婉宁的激动吓了一跳,连忙拉住她:
“婉宁,你别激动,到底怎么回事?你跟叔叔阿姨说,这逆女到底对云霄做了什么?”
秦婉宁揉了揉手腕,狠狠喘了口气。
气到满面通红。
她看向乔父乔母,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痛心:
“叔叔阿姨,你们知道吗?这五年,云霄为了把乔氏做大,赌上了陆家所有家产,签了十亿的对赌协议!”
“他这么个天之骄子,放下所有尊严,在酒局上陪那些老女人喝酒,喝到胃出血,好几次被甲方羞辱,让他跪在地上跟狗一样地钻裤裆敬酒......”
“这些,他从来没跟你们抱怨过吧?”
乔父乔母知道我签了对赌协议的事,但完全不知我为此牺牲了多少。
他们脸色瞬间煞白,难以置信地看向乔倾颜。
“颜颜......这些是真的吗?”
“还有!”
秦婉宁没等他们说完,继续道:
“乔倾颜呢?她倒好!转头就把自己名下的乔氏股份全卖了,给那个实习生许安宇买了套一个亿的汤臣一品!”
6
“许安宇遇到一点小问题,身体有一点小毛病,她都亲力亲为急的不行,而陆哥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她却置若罔闻,觉得理所当然!”
秦婉宁声音哽咽了一下,指着乔倾颜。
“乔倾颜,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陆云霄了吗!他也为了跟你在一起逞强扛起乔家和陆家,时间久了,你就真觉得他刀枪不入,什么都能自己扛吗?”
说到最后,秦婉宁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声音里满是自责:
“我也不是个东西!以前我闯了那么多祸,都是陆哥帮我解围。”
“可这次......我眼睁睁看着你这么糟践他的真心,却没拦住你!我对不起他!”
“卖,卖了股份?”
乔父踉跄了一下,眼睛一翻,竟直直地倒了下去。
乔母惊呼一声,连忙扶住她,转头对着乔倾颜破口大骂:
“你这个逆女!为了一个外人,你把云霄伤成这样,还把公司股份卖了!”
“你知道那些股份里,有多少是云霄父母留给他的念想吗?乔家要毁在你手里了!造孽啊!”
乔倾颜这才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
秦婉宁的话、父母的反应,像万斤重锤一样砸在她心上。
她张了张嘴,声音发颤:“不…不会的......”
她猛地抬头,眼神慌乱。
“我对安宇只是怜悯,我是资助他,我对他没有感情!我爱的一直是陆云霄啊!”
“妈,你相信我!云霄那么爱我,他只是赌气,我现在就去找他,我一定能把他劝回来!”
她爬起来,踉跄着往外跑,嘴里还念叨着:
“股份......云霄......都会回来的!我这就带许安宇去跟他解释,他一定会原谅我的!”
秦婉宁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跟乔母一起扶起乔父,往医院赶去。
乔倾颜一路开车狂奔到汤臣一品。
心里还在想着怎么跟我解释。
怎么让许安宇跟自己演一场“只是误会”的戏。
可刚走到许安宇的房门外。
里面传来的对话就让她如遭雷击,定在原地。
“王总,这是乔氏最新的项目计划书,还有几个核心客户的资料,你要的东西都在这儿了。”是许安宇的声音。
没了平时的柔弱,带着几分得意。
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带着笑意:
“许先生果然守信用。放心,钱已经打到你账户上了。不过,乔倾颜那边,你打算怎么办?她现在还以为你是清纯无脑大学生呢。”
“怕什么?”
许安宇轻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
“她现在一门心思跟陆云霄置气,只要我再在她面前装装可怜,说说陆云霄的坏话,她就什么都信。”
“再说了,陆云霄那个麻烦精已经被我挤走了,等乔倾颜气消了,我再好好哄哄她,乔氏女婿的位置,早晚是我的!”
“你就不怕乔倾颜发现真相?”
“发现又怎么样?”
许安宇满不在乎。
“她现在离不开我,再说,股份都已经换成钱了,就算她知道了,也只能认了!”
乔倾颜站在门外,周身冷的像是坠入了冰窖。
原来,她一直以为的单纯善良、不图钱财的实习生。
一切都是伪装。
而她还为了这个男人,
伤透了陆云霄的心,卖掉了公司股份,甚至差点毁了乔氏!
门内的笑声还在继续,乔倾颜却猛地捂住胸口,一口腥甜涌上喉咙。
她死死攥着拳头,强忍着推门而入的冲动,拨通了一个电话。
7
彼时,我和裴语茉刚参加完家宴。
没有举行婚礼,但她还是给了我该有的一切,将我介绍给家人。
虽然裴语茉的家人对我都很客气。
但我还是敏感觉察到了一家人之间的疏离。
还有裴语茉......似乎对他们很抗拒?
在裴夫人开口留我们住在家里时,我还是拒绝了。
跟随着裴语茉离开裴家老宅,坐到车上时,才感觉到她不再那么紧绷。
回家路上,她安静坐在旁边处理公司的事。
我靠着车窗捣鼓着手机,让助手发给我一份裴家的背景。
看了资料知道裴语茉的家庭背景后,才得知了原因。
母亲在她九岁时早逝,父亲隔年便将新人迎进门。
甚至还带了个大她一岁的姐姐。
到最后,她反倒成了个外人一般的存在。
裴语茉从小到大,都在国外一人生活。
也是最近几年才在海市扎根。
家里人做不到完全接受她,但也忌惮她的能力。
毕竟裴家的大小姐是个商业废材。
一家人都仰仗着裴语茉。
有些可怜,但裴语茉从小到大太过强大,让人在她身上感受不到半点悲苦。
反正我如今也只想将陆家的产业重新做起来。
或许裴语茉是个不错的选择。
就在我准备关掉手机的时候,却无意间瞥见了一张照片。
是裴语茉九岁时拍的,冷着脸,但唇角还是微微上扬了一点弧度,感受到她的一点笑意。
旁边高她半个头的男生,穿着白色衬衫,仰着头笑。
眉眼弯弯的样子,像极了小时候的我。
心脏猛地一缩,模糊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
大概七八岁那年,父母带我去一个世交家做客。
那家的女儿比我大两岁。
眉眼温柔,性格安静,却唯独对我格外耐心。
我天天找她玩,跟着她做游戏、捉蝴蝶,晚上还非要挤在她房间听故事。
临走那天,我抱着她大哭,让她不要忘了我。
她蹲下来,摸了摸我的头。
声音轻轻的:“等放暑假,我就去找你玩。”
我记了整个夏天,每天都跑到门口等。
却始终没等到那个身影。
后来,父母安慰我说姐姐家里有事,没法来了。
时间一长,那段记忆就被埋在了心底。
再后来,乔倾颜出现,我便彻底忘了她。
原来,她就是裴语茉。
我缓缓转过头。
裴语茉正对着电脑处理文件。
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温婉,指尖敲击键盘的声音规律而沉稳。
我鼻尖酸涩,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裴语茉,你怎么藏得那么深?”
她敲击键盘的手顿住,转过头看向我。
看清我泛红的眼眶时,她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随即合上电脑,声音温柔:“我没有藏,只是有些人记性不好。”
我瞬间泪目。
有次酒局我被甲方灌了不少酒,那个女富婆趁我迷糊时动手动脚。
就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一个瘦小的身影冲了进来,将我护在身后。
我当时意识不清,只记得那个女人手腕上有一颗红痣。
后来因为惊吓过度,接受了很久的心理治疗。
渐渐忘了那个女人的脸,却始终记得那颗红痣。
所以,当裴语茉提出让我做她未婚夫时。
我看到那颗红痣,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我以为只是报答救命之恩。
却没想到,我们早就认识,早就有过一段被时光掩埋的过往。
“原来......一直都是你。”
我哽咽着,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她身上有淡淡的茉莉香味,很干净,让人觉得安心。
裴语茉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轻轻回抱住我。
一向冷静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对不起,当年......我没能去找你。”
我知道原因。
她母亲去世的那年夏天,正是我们约定见面的时间。
她当时一定很难过,才会忘了那个小小的约定。
我摇摇头,抚摸着她的头发,泪水砸在她的颈窝:
“我不怪你,我知道......你那时候很难过。”
裴语茉收紧手臂,将我抱得更紧。
良久,我抬起头,看着她泛红的眼尾,声音带着哭腔:
“以后......不要再分开了,好不好?”
她看着我的眼睛,那双眼底的疏离早已褪去。
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温柔。
她伸手,轻轻捧着我的脸,指腹擦去我脸颊的泪水。
缓缓仰头。
用行动作为回答。
8
连续五年高强度的连轴转,如今终于能卸下重担。
我给自己放了个长假。
每日在家煮茶看书,养着被胃病和焦虑折腾得虚弱的身体。
等裴语茉下班回来,便一起去街角的咖啡馆坐坐,或是去江边散步。
她从不多问我的过去。
只在我偶尔失神时,轻轻握住我的手,指尖的温度熨帖又安心。
不过短短几天,我们同框的画面便在圈子里传开了。
毕竟。
乔倾颜被逃婚,前男友转头和她死对头裴语茉交往。
乔总为实习生卖公司股份买豪宅这两件事。
足够让整个海市的豪门圈子热闹好一阵。
乔倾颜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提起她时,无不带着糊涂和拎不清的评价。
甚至一度被当成“恋爱脑毁事业”的反面教材。
奇怪的是,面对这些流言。
乔倾颜既没辩解,也没恼羞成怒。
反而天天给我发消息、打电话。
语气里没了半分从前的高高在上。
只剩小心翼翼的讨好:
【云霄,我知道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股份我会想办法赎回来,许安宇那边我已经跟他断了。】
【你想要什么补偿,我都给你!】
看着手机里乔倾颜发来的一连串求和信息,眉头微蹙。
身旁的裴语茉原本在处理工作。
察觉到我的出神,敲击键盘的手停了下来。
周身的气息似乎也紧绷了几分。
我转头看向她,忍不住笑了:“怎么,以为我会心软回头?”
裴语茉抬眸,眼底映着窗外的阳光。
没直接回答,只静静看着我。
我收起手机,伸手轻轻摸了摸她泛红的耳尖。
这个一向情绪不外露的女人,竟也会有这般不自在的时候。
“我认定的人和事,从来不会变。”
我语气笃定,“在遇到你之前很久,我和乔倾颜就已经不可能了。”
顿了顿,我补充道:“刚才只是在想,她到底是没发现许安宇有问题,还是在故意装傻。”
裴语茉闻言,唇角缓缓勾起一抹了然的笑:
“这几天她忍着没找你,想必是有更重要的事脱不开身。”
我瞬间明白了。
乔倾颜不是没发现,而是在设局。
果然,第二天乔氏集团参与新项目竞标时。
对家公司胸有成竹地拿出了乔氏的预备方案,显然是有备而来。
若是换作以前,乔倾颜定然会慌了阵脚。
可这次,她却异常平静,当场拿出了一套升级过的全新方案。
不仅弥补了原方案的漏洞,还加入了更前沿的技术理念,直接打了对家一个措手不及。
竞标结束后,乔倾颜当场报警,拿出许安宇与对家私下交易的证据。
包括聊天记录、转账凭证,还有他偷偷拷贝公司资料的监控录像。
许安宇被警察带走时,彻底崩溃了。
挣扎着冲乔倾颜嘶吼: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乔倾颜看着她,眼神冷漠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转身便离开了竞标现场。
即便乔倾颜及时止损,挽回了项目。
乔氏集团的动荡还是没能避免。
董事会对她擅自变卖公司股份、因私人恩怨影响公司运营的行为极为不满。
很快便召开会议,罢免了她的总裁职位,收回了她的所有职权。
开会那天,我也去了乔氏总部。
乔倾颜看到我时,眼睛瞬间亮了。
不顾周围董事的目光,快步冲过来抓住我的手,语气激动:
“云霄,你是来给我撑场子的对不对?我就知道你放不下我,那些传言都是假的,你没有跟裴语茉在一起,也没有对我置之不理!”
她发丝凌乱,眼底布满红血丝,整个人透着一股狼狈。
“我知道,这都是你给我的考验,是我错了,但我已经尽力补救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看着她这副模样,我心里没有丝毫波澜,只觉得陌生。
曾经那个会在我被欺负时站出来保护我、会教我处理公司事务的大姐姐,早就消失了。
这些年,我在风雨里独自打拼,早已不再需要依附她。
而她,还停留在原地,甚至变得如此不堪。
我轻轻抽回手,语气平静:
“我来,只是为了拿回属于陆家的东西。”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董事。
“对赌协议我已经完成,陆家当初投入乔氏的股份,还有我父母留下的那些产业,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乔倾颜脸上的激动瞬间僵住,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
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我打断:
“乔倾颜,我对你,仁至义尽。以后,陆氏是陆氏,乔氏是乔氏,我们两不相欠。”
看着我眼底的决绝,乔倾颜终于意识到,我是来真的。
她嘴唇颤抖着,一遍遍说着“对不起”。
最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
是当年陆家入股乔氏的协议,还有她手写的股份转让说明。
我接过文件,没再多说一句话,转身和裴语茉一起离开了会议室。
身后,乔倾颜的目光紧紧追着我,满是痛苦和悔恨,却再也没资格靠近。
五年后。
在我的打理下,陆氏集团不仅恢复了往日的荣光。
还一跃成为行业内的翘首,业务遍布全国。
甚至在海外打开了市场。
这五年里,我和裴语茉相互扶持,感情越发深厚。
一度成为圈子里的佳话。
完成了梦想,我们的婚礼也提上了日程。
婚礼当天,现场一片欢声笑语。
我穿着得体的西装,挽着裴语茉的手,正准备接受大家的祝福。
突然一道身影冲了过来。
是刚出狱不久的许安宇。
他眼神狰狞,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嘶吼着:
“陆云霄!都是你!毁了我的豪门梦!我要你给我陪葬!”
匕首直直地朝我刺来。
我来不及反应,只能下意识闭上眼。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猛地冲了过来,挡在我面前。
“噗嗤”一声,匕首深深插进了那人的心脏。
是乔倾颜。
她脸色瞬间惨白,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却还是转头看向我,嘴角扯出一抹虚弱的笑:
“对不起,云霄......倾颜能力有限,只能保护你到这里了。”
接着,她看向裴语茉,眼神里带着最后的恳求:
“以后......好好对他,要是让他受一点委屈,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话音落下,乔倾颜缓缓倒了下去。
眼睛始终看着我,像是在弥补这五年来所有的亏欠。
我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裴语茉紧紧抱住我,才回过神来,忍不住大声嚎哭起来。
这个曾经让我爱过、恨过、失望过的人。
最终用这样的方式,偿还了所有的遗憾。
许安宇因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
而我,在处理完乔倾颜的后事时,将她安葬在了我父母墓旁。
墓碑上的乔倾颜,还是年轻时温柔坚定的模样。
我站在墓前,轻轻拂去碑上的灰尘,心里百感交集。
过往的爱恨情仇,在她倒下的那一刻,就已经一笔勾销了。
从今往后,她不再是那个让我失望的乔倾颜。
只是那个小时候会给我买糖、会保护我的大姐姐。
而我,也会带着这份释然。
和裴语茉一起,好好过以后的人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