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京城第一病美人成婚五年,夫君向来对我百依百顺,
却在我封为长公主的当日,递上了一纸和离书。
他跪在地上,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上毫无血色:
「殿下金枝玉叶,臣……配不上您。」
我刚想把人拎起来,脑中却炸开一道机械音:
【炮灰赘婿即将下线!】
原来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夫君,是活不过三章的短命炮灰,只为给归来的战神男主腾位置。
开什么玩笑!
谁会放着肤白貌美的绝色夫君不要,去跟一个疯批玩囚禁play?
我叫江月,是大夏朝开国以来第一位以女子之身封王拜相,如今更是被加封为长公主的江月。
我的人生前半段,堪称一部女强奋斗史。
而我人生后半段的目标,就是养着我那京城第一病美人夫君——谢之河,过上退休咸鱼的废人生活。
可今天,我这美好的退休计划,似乎被人打乱了。
「殿下,我们……和离吧。」
谢之河跪在地上,身形单薄得像一片欲碎的玉。他递上和离书的双手微微颤抖,那张平日里被我养出些许血色的脸,此刻白得吓人。
「为何?」
我坐在主位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没接那封和离书。
他头垂得更低,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喘息:「殿下如今贵为长主,金枝玉叶,臣……臣蒲柳之姿,如何能匹配殿下。臣……配不上您。」
我被他这副自卑到骨子里,仿佛下一秒就要咳血碎掉的模样气笑了。
成婚五年,这还是他第一次对我说“不”。
我刚想站起来,把这个脑子不清醒的男人拎起来好好教育一番,告诉他老娘我奋斗半生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能名正言顺地养着他吗!
可就在这时,一道毫无感情的机械音,毫无预兆地在我脑中炸开。
【《铁血战神的白月光》剧情激活,炮灰赘婿即将下线!】
【宿主,您那位指腹为婚的战神将军顾云霆已凯旋归来,不日即将抵京,正等着与您上演虐恋情深、强取豪夺的戏码呢。】
【您这位病美人夫君谢之河,就是你们爱情路上最大的绊脚石,按剧情,三日后他就会“意外”身亡,为您和男主的爱情铺路。】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什么玩意儿?
宿主?剧情?战神将军?
我低头,看着地上跪着的谢之河,他似乎察觉到我的沉默,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仿佛是我无声的威压让他不堪重负。
我懂了。
搞了半天,我不是什么女强奋斗家,我是一本古早虐文的女主角。
而我那柔弱不能自理、但会给我描眉煮茶、暖手暖脚、在我处理公务到深夜时默默陪着我、冬天永远会提前把手炉捂热了塞我怀里的夫君,是个活不过三章的短命炮灰。
他的存在,就是为了死掉,然后让那个什么狗屁战神来“强取豪夺”我?
开什么国际玩笑!
谁会放着肤白貌美、温柔体贴、情绪稳定、还会做各种好吃的绝色美人不要,去跟一个满身煞气、听名字就感觉有暴力倾向的疯批玩囚禁play?
我有病吗?
还是这个所谓的“剧情”有病?
「殿下……」
谢之河见我久久不语,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哀求,他膝行一步,想要来拉我的衣角,却又不敢。
「求殿下……成全。」
他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用刀子剜我的心。
成全?
成全你去死吗?
我心头的火“蹭”一下就冒了起来,比当年在朝堂上舌战群儒的时候烧得还旺。
我猛地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和离书。
他以为我同意了,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瞬间黯淡下去,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像一只被暴雨打湿了翅膀的蝴蝶。
看得我心都揪紧了。
下一秒,我当着他的面,三两下就把那封写满了他娟秀字迹的和离书撕了个粉碎。
「撕拉——」
纸张碎裂的声音在安静的殿内格外刺耳。
谢之河猛地抬起头,那张脸上写满了震惊,嘴唇微微张着,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把碎纸屑往空中一扬,纷纷扬扬地落下,像一场绝望的雪。
「谢之河。」我一字一顿地叫他的名字,俯下身,双手撑在他的肩膀两侧,将他困在我的臂弯和地面之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把你刚才说的话,收回去。」
我的声音很冷,我自己都听出来了。
他被我的动作吓到了,身体僵硬,不敢动弹。
「殿下……」他喃喃道,眼眶红了,「臣是为了您好……」
「为我好?」我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我,「为我好就是让我变成一个寡妇?然后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男人纠缠?谢之河,你就是这么为我好的?」
我的话里信息量太大,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野男人?」他愣住了。
「对,野男人。」我咬牙切齿,「一个叫顾云霆的疯批!」
谢之河的脸色“唰”地一下,比刚才还要白。
他知道了。
看来他不是突然抽风要和离,而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殿下,您……您都知道了?」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顾将军……他、他回来了。他是您指腹为婚的未婚夫,他战功赫赫,是天之骄子……只有他,才配得上您。」
「我呸!」我没忍住,爆了句粗口,「他配?他配个钥匙!三块钱一把,十块钱三把,他配吗?」
谢之河被我这粗俗的言论惊得又是一愣。
我懒得跟他解释什么剧情什么穿书,这事儿太离谱,估计说了他也不信。
我只知道,我的人,谁也别想动。
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谢之河,你给我听清楚了。」我凑近他,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说话,「五年前,是你爹娘把你送到我府上,是你自己点头答应嫁给我。这五年,你是我江月唯一的夫君,以后也是。」
「我告诉你,只要我江月还活着一天,你就永远是我的人。想和离?下辈子吧!」
「不,下辈子你也别想跑!」
说完,我懒得再跟他废话,直接拦腰把他从地上抱了起来。
「啊!」
谢之河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了我的脖子。
他太轻了,这几年我用多少名贵药材给他补着,还是这么一副轻飘飘的样子,好像随时会羽化飞仙一样。
我心里又气又疼。
就这么个宝贝,剧情还想让他死?
我抱着他,大步流星地往内室走。
他整个人都懵了,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在我怀里小声挣扎:「殿下……殿下,放我下来,这不合规矩……」
「规矩?」我冷笑一声,「在这公主府,我就是规矩!你再敢跟我提和离两个字,我就让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说到做到!」
谢之河的脸瞬间红透了,一直红到耳根,他把头埋在我的颈窝里,不敢再说话了。
我心里那股邪火这才顺下去一点。
对付这种脑子一根筋、喜欢胡思乱想的美人,就得用最简单粗暴的办法。
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我把他抱回卧房,直接扔在了我们那张柔软的拔步床上。
他陷在锦被里,像一朵掉进雪地的红梅,脆弱又惹人怜爱。
我欺身而上,撑在他身体两侧,再一次将他笼罩在我的阴影之下。
「说,你还离不离了?」
他看着我,眼圈红红的,眼底水光潋滟,咬着下唇,倔强地不肯开口。
这副样子,简直是在我心上放火。
我低头,狠狠地吻了上去。
与其跟他废话,不如做点实际的,让他明白,他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
就在我准备用行动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听话的夫君时,门外突然传来侍女急促的通报声。
「殿下!宫里来人了,陛下急召您入宫!」
宫里来人了?
这个节骨眼上?
我脑子里的那道机械音仿佛找到了插话的机会,又开始嗡嗡作响。
【剧情推动开始,皇帝即将为了拉拢战神顾云霆,逼迫宿主您和离。】
我心里冷笑。
行啊,这剧情还挺会见缝插针的。
我放开被我吻得七荤八素、眼神迷离的谢之河,顺手帮他擦了擦嘴角的水光。
他喘着气,脸颊绯红,一双桃花眼湿漉漉地看着我,里面满是委屈和不解。
「乖乖在床上等我,哪儿也不许去。」我捏了捏他的脸,语气不容置喙,「等我回来,再跟你算账。」
谢之河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我警告的眼神,又默默地把话咽了回去,只是抓着被子的手又紧了几分。
我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袍,恢复了长公主该有的威严,转身走出内室。
来传旨的是父皇身边的总管太监,李公公。
他见到我,立刻堆起满脸的笑,躬身行礼:「老奴见过长公主殿下,殿下万安。」
「李公公不必多礼。」我淡淡地开口,「父皇这么急着找我,所为何事?」
李公公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道:「殿下,顾将军已经抵京,此刻正在宫中面圣。陛下……想请您过去一同叙叙旧。」
叙旧?
我跟那个顾云霆有什么旧好叙的?
我俩连面都没见过几次,唯一的“旧”,就是那份早就该作废的口头婚约。
看来,我那皇帝老爹,是铁了心要当这个恶人了。
「知道了。」我面无表情地应下,「前面带路吧。」
一路上,我坐在华贵的马车里,闭目养神,脑子里却在飞速运转。
皇帝,也就是我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
他雄才大略,但也猜忌多疑。
他疼爱我,但这份疼爱,在江山社稷面前,随时可以被牺牲。
顾云霆手握重兵,刚刚打赢了一场漂亮的胜仗,正是声威最盛的时候。
我爹想拉拢他,稳固皇权,这我理解。
而联姻,无疑是最好的拉拢方式。
更何况,我和顾云霆之间,还有着“指腹为婚”这层名正言顺的关系在。
相比之下,谢之河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他出身文臣世家,五年前他父亲因贪腐案被查,谢家一落千丈。当时他被当作弃子送到我府上,名为冲喜,实为人质。
这五年,谢家早已没落,谢之河在朝中更是无权无势,除了一个“公主夫婿”的虚名,什么都没有。
在皇帝和我爹看来,他就是我政治生涯中的一个“污点”,一个随时可以被抹去的累赘。
所以,他们想让我扔掉谢之河,转头去嫁给顾云霆。
这算盘打得,我在八百里外都听见了。
可惜,他们算错了一件事。
谢之河不是我的累赘,他是我的命。
谁想动我的命,我就先要了谁的命。
马车很快就到了皇宫。
我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御书房。
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我爹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云霆啊,你这次可是为我大夏立下了汗马功劳!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
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人声音响起:「为陛下分忧,为大夏开疆拓土,是臣的本分,不敢求赏。」
哟,还挺会说话。
我推门而入。
「儿臣参见父皇。」
御书房内的两人同时朝我看来。
我爹坐在龙椅上,红光满面。
他下首站着一个男人,身着银色铠甲,身形高大挺拔,如一柄出鞘的利剑,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和压迫感。
他长得确实不错,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五官犹如刀刻般深邃。
但那双眼睛,太有侵略性了。
像一头盯着猎物的狼。
他看到我,眼睛亮了一下,那股侵略性更强了。
这就是顾云霆。
【叮!男主顾云霆已上线,请宿主做好准备,迎接强取豪夺火葬场剧情!】
我脑子里“呵”了一声。
还火葬场?我先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乱葬岗!
「月儿来了,快过来。」我爹朝我招手,笑得合不拢嘴,「云霆,这就是长公主,江月。你们俩啊,小时候还见过呢。」
顾云霆的目光一直锁定在我身上,毫不掩饰他的占有欲。
他朝我抱拳,声音低沉:「臣,顾云霆,参见长公主殿下。」
我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径直走到我爹面前,福了福身:「父皇,您急召儿臣来,就是为了看他吗?看完了,儿臣可以回去了吗?我夫君还在家等我用膳呢。」
我故意加重了“夫君”两个字。
果然,顾云霆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眼神冷得像冰。
我爹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他咳嗽了一声,给我使眼色。
「月儿,休得胡闹。你和云霆自小的情分,怎么这么生分了?」
「父皇,儿臣已经嫁人了,嫁的是谢之河。这一点,满京城都知道,父皇您也是亲自赐婚的。如今当着我这个有夫之妇的面,提什么别的情分,不合适吧?」
我这话说得毫不客气,直接把天聊死了。
我爹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
「放肆!」他沉下脸,「江月,你身为长公主,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你和谢家的婚事,本就是权宜之计,如今……」
「如今什么?」我打断他,「如今父皇觉得顾将军更有利用价值,就想让儿臣踹了夫君,改嫁他人?父皇,您这是把儿臣当成什么了?一件可以随意交换的物品吗?」
「你!」我爹气得拍了下桌子。
「陛下息怒。」顾云霆终于开口了,他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殿下,我知道您心中有气。但您和我的婚约,是先辈定下的。至于谢之河……一个罪臣之子,一个靠着攀附您才能苟延残喘的病秧子,他根本配不上您。」
「他配不配得上,是我说了算,不是你。」我冷冷地看着他,「顾将军,管好你自己的事。我的家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插嘴。」
「外人?」顾云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往前逼近一步,身上的煞气扑面而来,「殿下,很快,我便不是外人了。」
这压迫感,要是换个胆小点的,估计腿都软了。
可惜,我江月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什么场面没见过?
我迎着他的目光,寸步不让。
「是吗?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我爹一看情况要失控,赶紧打圆场。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月儿,你先回去吧。这件事,容后再议。」
这是缓兵之计。
想让我回去,然后慢慢给我施压。
我懂。
「好。」我爽快地答应了,转身就走。
多说无益,不如回去陪我家乐观。
顾云霆看着我离去的背影,眼神幽深。
我能感觉到,那道视线像刀子一样,一直扎在我的背上。
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皇宫。
回到公主府,我第一件事就是冲进卧房。
谢之河果然还乖乖地躺在床上,只是没睡,睁着一双清亮的眼睛看着床顶的帐幔,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立刻转过头来,看到是我,眼神亮了亮,随即又黯淡下去,挣扎着要起身行礼。
「躺着别动。」
我几步走过去,把他按回床上,自己也脱了外袍和靴子,挤上床,从背后将他整个圈在怀里。
「殿下……」他身体一僵,有些不自在。
「别动,让我抱会儿。」
我在外面跟人斗智斗勇,浑身的神经都绷着,只有抱着他,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药香和墨香,我才能彻底放松下来。
他果然不动了,乖乖地让我抱着。
过了一会儿,他才小声地问:「陛下……为难您了吗?」
「没有。」我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闷声闷地说道,「有我在,谁也为难不了我。」
他沉默了。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肯定觉得,他就是那个让我为难的源头。
「谢之河。」我叫他。
「臣在。」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消失了,我就不会为难了?」
他身体又是一僵,没有说话,但等同于默认。
我叹了口气,把他的身子转过来,让他面对着我。
「看着我的眼睛。」
他抬起眼,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点点湿意。
「我江月这辈子,从不向任何人低头,也从不受任何威胁。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
「我想要的,我会自己去争。我护着的人,谁也别想抢走。」
「顾云霆也好,我父皇也罢,他们想怎么样,是他们的事。而你,」我捧起他的脸,拇指摩挲着他细腻的皮肤,「你只需要待在我身边,哪儿也别去。明白吗?」
他看着我,眼里的水光越积越多,最后终于忍不住,化作一颗滚烫的泪,砸在我的手背上。
「殿下……」他哽咽着,「臣何德何能……」
「你别管你何德何能。」我有些粗暴地吻去他的眼泪,「你只要记住,你是我的人。这就够了。」
他终于不再说那些丧气话了,只是伸出双臂,紧紧地回抱住我,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像一只找到了港湾的小船。
我抱着怀里温软的身体,心里一片安宁。
去他的剧情,去他的男主。
我的幸福,我自己定义。
然而,我还是低估了剧情的修正力,以及顾云霆的疯批程度。
第二天一早,我就收到了一个让我血压飙升的消息。
顾云霆,请旨,要彻查五年前谢家的贪腐案。
美其名曰,不能让长公主的清誉,被一个罪臣之子玷污。
他这是,要从根上,断了谢之河的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