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认定为假少爷后离开，老婆悔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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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宴设在周氏集团旗下最豪华的七星级酒店。
我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一身简单的休闲装与这个酒店的环境格格不入。
门口的保安伸出胳膊拦住了我。
“先生，请出示您的请柬。”
保安队长是个熟面孔，以前在周家老宅见过。
那时他见我都是九十度鞠躬，一口一个“小周总”。
现在，他用警棍指着我，上下打量，眼神里全是轻蔑。
“我没有请柬。”我平静地回答，“是姜姝婉邀请我来的。”
保安队长嗤笑一声。
“我们姜小姐会邀请你这种人？你以为你是谁？”
“你背信弃义，姜小姐没把你送进监狱都是她太善良了。”
“别在这儿捣乱，赶紧走！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另一个年轻保安也附和道，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这里的地毯都比你这条命贵。”
周围一些宾客听到动静，都放慢了脚步，对我指指点点。
“那不是周家那个被赶出来的......叫周望安吗？”
“天呐，他怎么还有脸来这种地方？”
“我早就看他一脸穷酸样，现在原形毕露了吧。”
就在这时，周梓晨和姜姝婉相携着从酒店里走了出来。
周梓晨一眼就看到了我，故作惊讶地大声说：
“哟，这不是望安吗？怎么了这是，被拦在外面了？”
保安队长马上换上谄媚的笑容。
“周总，这人没有请柬，非要往里闯，我正要赶他走呢！”
周梓晨摆了摆手，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
“别啊，来者是客，更何况，这还是我的好表弟呢。”
他转向我，亲热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力道却不小。
“望安，别跟他们这些下人一般见识。”
“快进来吧，今天是乐乐的生日宴，也是庆祝我正式成为周家继承人的宴席，你能来，我很高兴。”
他故意拉着我的胳膊往里走，一边大声对周围的宾客说：
“各位，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周望安。”
“虽然他现在落魄了，但我们毕竟兄弟一场。”
“今天，就让他最后看一眼真正的上流社会。”
宴会厅里，曾经那些围着我转的叔伯兄弟，商场伙伴，现在都对我避之不及。
周梓晨带着一名端着红酒的陪侍径直走到我面前。
“尝尝，82年的拉菲。”
他凑近我，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这辈子，你估计也就只能喝到这一次了。”
我没有接。
他也不生气，给了陪侍一个眼神。
陪侍手腕一斜，整杯猩红的酒液从我的头顶浇了下去。
红酒顺着我的头发流下，浸湿了衣领和前襟。
周围一片惊呼，随即爆发出更大的笑声。
周梓晨假惺惺地拿出一块手帕，在我脸上胡乱地擦着。
“你怎么做事的，看到以前的小周总紧张了是吗？赶紧退下。”
“望安，你不会生气吧？他不是故意的。”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歉意，眼神里却全是快意。
这时，姜姝婉牵着乐乐走了过来。
“乐乐，”姜姝婉柔声对他说，“快看，谁来了。”
乐乐躲在姜姝婉身后，探出半个脑袋。
当他看到浑身湿透的我时，脸上露出嫌弃。
“妈妈，他好脏。”
“我不要他当我爸爸。”
姜姝婉满意地笑了，她鄙夷地看着我。
“周望安，你听到了吗？连小孩子都知道你现在有多讨人厌。”
她顿了顿，“对了，你给我儿子的生日礼物呢？”
我沉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一个用木头雕刻的小鸟，雕工粗糙，木头已经磨得非常光滑。
乐乐看到我手里的东西，小脸瞬间涨红了。
“这是什么破烂玩意儿！”
他一把夺过那只木头小鸟，想也不想就狠狠摔在了大理石地板上。
“啪”的一声，小鸟的一边翅膀被摔断了。
我心脏骤然一缩，下意识地冲他吼道：“不要！”
乐乐被我的吼声吓得犹豫了一瞬，随即脸上露出一个坏笑，抬起脚，准备狠狠踩上去。
我扑过去想要捡起它。
可周梓晨却抢先一步，一脚踢在我的膝盖上。
我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地跌倒在地。
周梓呈义正言辞地呵斥着。
“怎么！你还想打乐乐？”
我的耳朵里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两眼猩红地看着地上那只断了翅膀的小鸟。
我伸出手，用尽全力地够着它。
就差一点点。
可一只闪着亮片的红色高跟鞋却先我一步，狠狠踩在了我的手背上。
是姜姝婉。
她用鞋跟用力地碾压着我的手骨，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
“周望安，你给我跪下，磕三个响头。”
“你求我，我就把这只破鸟还给你。”
手背上传来剧痛。
我抬起头，越过她那张扭曲的脸，看向她身后的周梓晨。
他走到我面前，缓缓蹲下身，脸上挂着猫捉老鼠般的笑容。
他伸出手，粗暴地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
“周望安，别给脸不要脸。”
“今天是我的好日子，让你磕个头，是给你脸了。”
他的声音充满了傲慢。
“记住，现在我才是周家的主人，我拥有一切！而你，什么都不是！”
说完，他凑近我的耳朵，阴狠地吐出几个字。
“忘了告诉你，乐乐，是我的儿子。”
轰的一声。
我死死盯着周梓晨，另一只手挥起拳头，用尽全身的力气朝他脸上砸去。
他轻易地躲开了。
身旁的两个保安立刻冲上来，一左一右将我死死按在地上。
现在什么都通了。
为什么姜姝婉会背叛我。
为什么乐乐对我如此厌恶。
原来，从头到尾，我都是一个替别人养老婆养儿子的蠢货。
想通了这一切，我不再挣扎，任由他们把我按在地板上。
我看着周梓晨，笑了。
“周梓晨，你真的以为，你赢了吗？”
我的笑声让周梓晨愣了一下。
随即，他哈哈大笑起来。
“我没赢？周望安，你是不是失心疯了？”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不像一条狗？”
周围的宾客也跟着大笑。
我笑了，笑得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开心。
就在这时，宴会厅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行穿着黑色西装的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我的助理孟瑶。
她踩着高跟鞋，径直穿过错愕的人群，来到我们面前。
她高高举起手中的一份文件。
“周梓晨先生，我是远星资本的代表。”
“从现在起，远星资本正式接管周氏集团的一切事务。”
“这是董事会全体成员签署的股权转让及授权文件。”
周梓晨脸上的笑容僵住，脸色煞白。
他冲过去，一把抢过孟瑶手中的文件，语无伦次地嘶吼。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们这是商业欺诈！”
孟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周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辞。我们所有的收购程序都合法合规。如果你有异议，可以去告我们。”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现场。
“不过，我恐怕，现在的周氏集团，已经付不起顶级律师团的费用了。”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我身上，和那两个按着我的保安身上。
“现在，是不是该把我们远星资本的董事长，放开了？周先生。”
姜姝婉的嘴唇哆嗦着，她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看向被按在地上的我。
“她说的......董事长，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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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回答她。
本来拽着我胳膊的两个保安，在听到“董事长”三个字后，触电一样松开了手。
他们的脸上都是惊恐，甚至不敢再多看我一眼。
我慢慢地从地板上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
然后，我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那只断了翅膀的木头小鸟。
用手帕轻轻擦去上面的灰尘。
我又捡起了那截断掉的翅膀。
整个过程，我没有看周梓晨和姜姝婉一眼。
我慢慢走到孟瑶面前，从她手里接过了那份文件。
周梓晨他指着我，手指剧烈地颤抖。
“不可能，你只是个孤儿！一个冒牌货！”
“远星资本的董事长，怎么可能是你这个废物！”
我抬起眼皮扫了周梓晨和姜姝婉一眼，晃了晃手里的文件。
“你们不是不喜欢我今天第一份礼物吗？”
“还好我给你准备了另一份大礼。”
就在这时，宴会厅门口出现了几名穿着制服的人。
他们径直走到周梓呈面前，亮出了证件。
“周梓晨先生，我们是经济犯罪调查科的。”
“我们接到举报，怀疑你涉嫌职务侵占、挪用公司巨额资金，商业窃密等多项罪名。”
“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周梓晨的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他被两名调查人员架着往外走，经过我身边时，忽然像疯了一样挣扎起来。
“是你！是你做的！周望安！你这个杂种！你不得好死！”
我没有理会他的叫骂，目光又落在了那个早就愣在原地的姜姝婉身上。
她看着被带走的周梓晨，又看看我，声音颤抖。
“望安，不，董事长......周董......”
她试图朝我走过来，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一定是个误会，对不对？”
“梓晨他只是一时糊涂，你会原谅他的，对吗？我们毕竟......”
我打断了她，“我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我看向她脚下刚刚踩我的的那只高跟鞋上。
“这只鞋，很漂亮。”
姜姝婉的身体开始颤抖。
“我......我不是故意的......望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是周梓晨，都是他逼我这么做的！是他让我羞辱你，是他让我踩你的手！”
“我心里还是爱你的啊，望安！”
我静静地看着她，欣赏够她脸上的恐惧，我淡淡开口。
“孟瑶。通知银行，冻结姜姝婉名下所有的银行卡和信贷额度。”
“通知资产管理公司，收回那栋海景别墅和游艇。”
“另外，通知法务部，以商业间谍罪，正式起诉姜姝婉。”
姜姝婉已经跌坐在地上，早就没有了刚才端庄优美的模样。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
她看我没有什么反应，又对着我尖叫起来，
“我为你生了儿子！乐乐是你的亲生儿子！”
她把一直躲在她身后的乐乐推了出来。
乐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茫然地看着我，又看看他妈妈。
我看着乐乐那张与周梓晨有几分相似的脸，只觉得可笑。
“周梓晨刚刚亲口告诉我，乐乐是他的儿子。”
“需不需要我找人做个DNA也开个新闻发布会啊？”
姜姝婉的嘴唇张了张，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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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乐似乎也听懂了什么，嚎啕大哭起来。
姜姝婉抱起乐乐怨毒地看着我，但她好似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
“周望安，你是远星资本的董事又怎么样。”
“你所拥有的东西都是婚内财产，而且你签的离婚协议上写明了都是给我的，你净身出户！”
“全都是我的！”
我蹲下来平视着姜姝婉的眼睛。
“你是觉得除了你之外其他人都是傻子吗？”
“我们之间存在婚姻欺诈。”
“我的律师会和你好好谈谈，关于精神损失费，以及你这些年从我这里拿走的每一分钱。”
“我会让你净身出户，并且背负上巨额的债务。”
姜姝婉的身体晃了晃，彻底晕倒了。
对于姜姝婉来说，所有的一切都完了。
她精心策划了八年，所有她本来有的和图谋的财富，都化为了泡沫。
我不再看她，转身准备离开。
那些刚刚还在嘲笑我的宾客们自动为我让开一条路，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
“周董，您慢走。”
“周董，刚才多有得罪，您大人有大量。”
看啊，假少爷又怎么了，真豪门就可以让所有人向我低头。
走到门口时，我听到了身后乐乐的声音。
转过头看过去。
那个刚才还对我耀武扬威的小男孩，正怯生生地看着我。
他的嘴唇动了动，小声地试探地叫了一声。
“......爸爸？”
我收回目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太晚了。
离开酒店后，关于我真实身份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商界。
周氏集团破产清算，而我作为最大的债权人，以极低的价格收购了周氏集团所有有价值的资产。
我离开后，周梓晨因为涉嫌商业欺诈、非法集资等罪名拘留，
而姜姝婉虽然也涉及犯罪，但因为较轻，而且还举报了很多周梓晨的犯罪事实，戴罪立功。
被保释了出来。
但她仍然成为了一个笑话。
我和她的离婚协议被作废，她被法院判定净身出户，连带婚内我送她的所有也让她吐了出来。
她被银行和各大奢侈品牌追讨欠款，每天都有人上门。
她开始给我打电话，一遍又一遍。
我一个都没接。
语音信箱里塞满了她的留言，从一开始的咒骂，到后来的哭泣乞求。
“望安，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看在这么多年的夫妻份上，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换了新的号码，可她还是找到了我公司楼下。
那天我开完会下楼，就看到她穿着廉价的地摊货，被保安拦在门外。
短短的半个月她就像老了十岁一样。
她看到我的一瞬间，更加疯狂了。
“周望安，你个没良心的东西！”
我没有看她从她的面前走过，坐进了车里。
后视镜里，她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瘫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可我的心里却没有一丝怜悯。
我的心，早在知道她和周梓晨搞到一起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7
姜姝婉的手段开始变得极端。
她给我发来一张照片，手腕上是一道浅浅的血痕。
下面配着一行字：“望安，如果你不来见我，我就死在你面前。”
我可不想让姜姝婉这么简单的死去，又弄的我一身骚。
我转过头对孟瑶说，
“报警吧，别让她死了。”
除了姜姝婉的纠缠，周梓晨的妈我那个好婶婶也在不断骚扰我。
她甚至因为联系不上我，跪在了我公司的门前。
每天都在喊着，
“望安啊，看在我们养了你二十多年的份上，你放梓晨一条生路吧！他还年轻啊！”
可直到我派人把那段录音用大喇叭在她旁边播放，来一次我就放一次。
她终于受不了了，最后在路人的吐沫和白眼中彻底疯了。
而周梓晨的爸爸早就在得知周家是由我这个假少爷收购了后，一口气没上来，心肌梗塞去世了。
周梓晨靠着周家剩下的人脉，居然被取保候审了。
他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了姜姝婉。
我从财经新闻的角落里，看到了他们当街互殴的照片。
周梓晨揪着姜姝婉的头发，把她按在地上拳打脚踢，骂她是害自己一无所有的贱人。
姜姝婉则像泼妇一样，又抓又咬，嘶吼着是他毁了自己的人生。
真是般配。
我以为他们会这样狗咬狗，直到一起烂在泥里。
但再一次看到消息，两个人又厮混到了一起。
我还是低估了周梓晨的疯狂。
那天深夜，我收到一条匿名短信。
“他疯了，他要杀了你。”
“一辆货车，明天早上在你上班的路上。”
我看着那串陌生的号码，直觉告诉我是姜姝婉。
技术部也给了我确定的答案。
她大概以为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用卧底在周梓晨身边给我递消息来换我的原谅。
可惜她永远不懂我的心。
但这个消息，倒是可以用一用。
我将计就计。
第二天，我依旧开着车走着常走的那条路。
孟瑶坐在副驾，脸色有些发白。
“董事长，真的没问题吗？”
“放心。”
我让她提前联系了交管部门和警方，就在我必经的一个路口布下了天罗地网。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还安排了一辆一模一样的车在我前方五分钟的路程先行通过。
当那辆诱饵车平安通过路口后，孟瑶的表情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我握着方向盘，无比平静。
我就是要让周梓晨看见我，看见他的目标。
只有这样，他才会毫不犹豫地踩下油门。
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这是我送给他的，最后一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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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破旧的蓝色货车，无视红灯径直朝着我的方向撞了过来。
驾驶座上是周梓晨疯狂的脸，他朝我怒吼，
“周望安！去死吧！”
我预想了许多周望安开车的行迹，却没预料到他完全不考虑自己的死活。
我使劲踩住刹车，躲过周梓晨一撞。
两辆车擦着过去的时候，他却朝我使劲地扔了一把刀。
看着那把刀就要射到我的脸上，身旁的孟瑶朝我扑了过来。
下一秒，四面八方响起了警笛声。
十几辆警车从各个方向包抄过来，将周梓晨和他的车围得水泄不通。
周梓晨被卡在驾驶室里还在对我叫骂着。
警察撬开车门将他从里面拖了出来。
人证物证俱在，蓄意谋杀，罪证确凿。
这次他别想从监狱出来了。
周梓晨的案子很快就判了。
故意杀人未遂，加上之前的职务侵占、商业窃密，他被判了无期徒刑。
宣判的第二天，我接到了姜姝婉的电话。
她的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望安，你看到了吗？他被判了无期！是我救了你！”
“现在，我们可以......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了吗？”
我冷笑一声，“重新开始？”
“姜姝婉，你是不是忘了，你的商业间谍案，也马上要开庭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尖锐变调。
“不！望安！你不能这么对我！我甚至为了你做卧底，我救了你啊！”
“我给你的那条短信，是证据，是我立功的证据！”
我打断她，声音严肃认真。
“你明知有人要行凶，还不第一时间报警。”
“你的目的不是阻止犯罪，而是想用我的命当筹码，为你自己获取更多机会。”
“法律上，这叫包庇罪，懂吗？”
她在那头崩溃地尖叫。
我没有再听下去，直接挂断了电话。
几天后，姜姝婉的判决也下来了，十年。
她以为自己是下棋的人，可从她背叛我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是我的棋子。
一个用完即弃的棋子。
9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是三年。
周梓晨和姜姝婉这两个名字，已经彻底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我收购了周氏集团的全部资产，事业版图越扩越大。
唯一能将我跟过去联系起来的，只有偶尔从孟瑶那里听来的消息。
周家那个好婶婶，周家没钱能治她，周家的其他人又恨不得离她越来越远。
生怕和周梓晨沾上边，得到我的包袱。
一个晚上把她扔到了出租屋，就没人管她了，不到一周就去世了。
发现她去世的还是上门检查燃气的人。
在我这里好像什么都尘埃落定了。
直到那天，孟瑶递给我一封信。
信封是用最便宜的信纸，字迹稚嫩又歪斜。
是乐乐写来的。
信里，他不再叫我“穷鬼”，而是叫我“叔叔”。
他说他很想我。
他说他知道错了，求我原谅他。
他说，他的同学都有爸爸妈妈陪着，他也想要一个爸爸。
“周叔叔，你还能再当我一次爸爸吗？”
我看着信纸角落并不显眼的泪痕，脑子里浮现的却是他朝我脸上吐口水时的那副嘴脸。
我面无表情地，将信纸一点一点撕成了碎片。
扔进了垃圾桶。
但我还是让孟瑶去查了一下乐乐的近况。
姜姝婉入狱后，他被送到了外婆家。
两位老人没什么收入，靠着微薄的退休金度日，生活过得很拮据。
乐乐也懂事了不少，学习成绩在班里名列前茅。
孩子永远是无辜的。
我最终还是让孟瑶以慈善基金会的名义，匿名资助了他的学费和生活费。
钱不多，但足够他读完大学，安稳生活。
我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牵扯，只是不希望在多年以后，听到一个少年因为贫穷而误入歧途的消息。
这算是我对他最后的仁慈。
也是对那个曾经在孤儿院里挣扎的自己，一个迟来的交代。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
可一年后，孟瑶告诉我，那笔匿名的资助停了。
不是我停的，是基金会那边收到了警方的通知。
乐乐出事了。
他拿着我资助他的生活费，去模仿他记忆里上流社会的生活，请客吃饭，购买奢侈品。
钱很快就花光了。
由奢入俭难，他忍受不了拮据的生活，开始偷家里的钱。
被发现后，他变本加厉，竟然学着电影里的情节，入室抢劫了一户有钱的同学家。
因为未成年，他没有被判刑，但被送进了少管所。
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没有任何意外。
基因是多么可怕的东西。
他和他那个疯狂自私的父亲，骨子里流着一样的血。
我走到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摩梭着那只断翅重生的木头小鸟。
那么多年，我一直在寻找一个家。
周家不是。
和姜姝婉的那个家更是个笑话。
门口孟瑶敲了敲门，我回头望去。
看到她手里拿着和我手里一模一样的木头小鸟，只不过她的那只是完美的。
“周董，什么时候能看看我啊？等了你二十年呢。”
我看着她故作生气的样子，走过去抱紧了她。
“给你一个家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