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救护车上，医护人员给刘业打上点滴，他躺在铁架上，脸色恢复一些血色，能感觉他的状态好了很多。
我看着他，开口问道：“说些什么吧，你和李小雯是什么关系？你最近在干什么？”
就在刚才，顾帆给我发来信息，他从本市失踪人口档案中，找到一个名叫李小雯的女人，加上在山上从刘业口中的小雯，我能猜测到，死者就是刘业口中小雯！
三分钟后，刘业躺铁架床上，他并没有开口，似乎要拒绝协助调查。
他的反应真应了那句话‘好了伤疤忘了疼’，这是一种典型的心理特征，人在极度危险情况下，愿意妥协、甚至会抛弃人性以保全性命。
当环境变得安全、安逸后，不但人性回归，就连人的独有性格也会重现出来。
我能感受到，车内两名医护人员看了我一眼，包括林欣，我倒没觉得没面子。
我不紧不慢地说：“李小雯死得很惨啊，她被人活活拖死，脑袋都被砍了。原本今晚凶手会对你下手，碰巧我在山上，如果你不配合的话...”
“李...李小雯真的死了？”
没等我说完，刘业张大眼睛问着，他似乎还不相信。也可能是那颗头颅的脸被磨掉了，所以他并没有认出来。
我把命案现场的图片放大给他看，其中有一张是尸体的正面图，他一看吓得打了一个哆嗦，接着他才乖乖讲出他与李小雯的事。
两人是在六年前认识的，在一起半年后确立情侣关系，之前刘业因盗窃罪被判了八个月，半个月前他才被放出来。
在刘业服刑期间，李小雯最后一次探望他，并且主动提出分手，然后从出租屋搬走了。
”这个臭婊子，之前吃我喝我的，还敢提分手，呸，死得好！“刘业情绪变得暴躁起来，咒骂道：”哼，肯定是惹了什么人，妈的，死了还连累我...“
我冷声说道：”你说是她，我更觉得是你，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原本凶手的目标就是你，不过近期你在监狱，对方把目标转向李小雯了？“
刘业摆了摆手，自信地说：“这...你开什么玩笑，我绝对不会给自己树立死敌的，那不是找死吗？”
在顾帆发来的信息中，刘业没有读完高中就在社会混迹，显然他有一套自己为人处世方式，也知道人情世故。
当然，我只是猜测，一方面想让这家伙老实点，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凶手已经锁定他了，二来希望他配合我们的调查。
不久后，在一个路口，林欣下车了，我继续陪着刘业去了医院。
在医院二个小时后，刘业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他叫来了几个朋友，然后把医药费给结了。医生想让他观察一晚再走，可刘业却说了一句‘观察个毛啊，大爷我命硬’，然后把医生给打发走了。
走之前，我要他的电话，并且把我的电话给了他，结果他回了我一句，拜拜了您勒，咱俩再见，再也不见！
听了这家伙的话，让我有一种上去锤他冲动，看来他这八个月在监狱中，并没有改造到位！
收拾好心情后，我回到了警局，已经十一点半了。我没想到第一次上班就这么狠，可我还是能熬得住，同时案件有一定的进展，我还是特别开心！
之前我看过一份报告，有人统计，新人初入职场一到二年，干劲特别十足，这源于他们的新鲜感，一旦这种感觉受到打击、或减弱，他们将会丧失主动性和效率。
我来到七组办公室，发现顾帆还在笔记本前敲打键盘，我拿着杯子来到他身后，发现他正在用技术复原头颅的模样。
”这种复原需要多久？“我问着。
”我去，你吓我一跳啊。“顾帆拍了拍胸脯，说：”这得看损坏程度，目前这颗头颅，脸上皮肉磨损严重，估计还要一两个小时。“
我点了点头，手机上提示消息，我一看林欣在群说：头颅与尸体完全匹配！
崔哥在群里回了一句，让顾帆用技术快点恢复头颅模样，确认是李小雯后，然后联系其家人过来，进行DNA验证。
最后，崔哥在群里又说了一句：没事的人可以先回去休息了。
“你看他，催催催，果然是崔队啊！”顾帆无奈着，可他依旧在工作，只不过是埋怨一番，过过嘴瘾。
我现在也睡不着，索性把晚上对刘业的口供做了一番笔记。
然后我用水彩笔在黑板上画着，想把今天的线索串起来。
凶手是一人，还是多人？
动机到底是什么？
这‘祸’是李小雯还是刘业引起的？
凶手故意毁容女尸，然后掩埋，这是一起有预谋的作案，那么他还会对刘业下手吗？
短时间来看，凶手应该不会继续作案了。
这件案子应该是隐式型心理作案！
我心想着。
在我的理论中，显式型心理、隐式型心理、变态型心理中，变态型心理的凶手，内心没有任何负担，他们杀人根本不讲道理。
如果你问他为什么杀人，他可能会回复你，就是喜欢，我也不知道，看他不顺眼，控制不住自己等。
想了想，明天我打算，对刘业和李小雯两人的背景，进行一次深入的调查，从他们读书到进入社会，当然这可能要耗我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即使这样，也无法阻拦我追查真相。
今天我的消耗非常大，疲劳感一下就上来了，想着想着我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大约在早上六点左右。
我被顾帆的声音吵醒，他叫道：“终于搞定了，可把我累坏了，原本以为一下子就搞定的。”
他看向我，问：“咦？今天你来这么早？”
我白了他一眼，说：“是你注意力太集中了，我在办公室睡到现在！”
“这样啊！”
顾帆把修复好的照片发在群聊中，我一看与李小雯的照片进行对比，除了李小雯脸上那颗痣，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五。
我在群里发了一个“赞”的表情。
趁着天色还早，我打算去浴室洗个澡，精神一下。
昨天出了一身的汗，现在腋窝下有着难闻的汗臭味，我能闻，不代表别人能忍受啊！
在浴室房中，我享受地淋着热水，感觉大脑一阵清醒，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突然，我发现隔壁的顾帆，把头伸了过来看着我。
“去去...有什么好看的，都是大男人，你觉得哪里不一样了？”我佯怒着。
“哥，我的肥皂掉了。”他看我怪异的目光，他又肯定地说：“是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样？”
我把肥皂递给他，催促他去洗他的澡，我想了想应该是他的肥皂在手中一滑，溜进排水管中。
这可真是皂滑弄人啊！
昨天下午我穿的是警服外套，今天全身穿上了警服，尺码合适，布料很舒服，我也能感受到一份责任加持在身上。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就应该好好的走下去！
洗完澡后，我和顾帆在隔壁的早餐店，点了油条和豆浆，坐下来还没吃几口，手机铃声就响起了，崔哥打来的电话。
“崔哥？”我问着。
“位置发群里了，你赶紧来！”崔哥说完后，就把电话挂断。
“好的...”
我连忙喝了几口粥，拿着油条就要走，一旁的顾帆也要一起去，我问：“昨晚你通宵了，要不先休息一下？”
“没事，年轻扛得住呢！”说完，他回去拿电脑和照相机，我在外面打车。
看着顾帆的背影，我看见他的另一面，虽然他平时看起来不正经，可他认真起来了并不比任何人差。
我在路边拦的士，很快一辆的士开了过来，原本在我前方有一对情侣，可能司机看我是警察，可能外出要办案，所以他选择停在我身前。
“谢谢了，师傅！”
司机笑了笑，问：“小事，你们办案也挺辛苦的，你们去哪里？”
我坐在后排，顾帆背着包跑了过来，一头钻入的士车上。
我告诉司机位置，他启动车快速驾驶着。
这次还是去郊区，离李小雯案件地点有几公里，目前我们不清楚什么情况。
半个小时左右，我们到达了现场附近，我付了钱后直奔现场。
前方是一个不到五层的烂尾楼，周围裸露着钢筋水泥，没有楼顶。远处有好几排居民楼，现场有不少围观的居民，大部分都是一些晨跑老人。
一路走来，在警戒线外，不少人议论纷纷。
其中一个老太太说：“我听说，这里闹命案呢，隔壁老宋家的几个娃娃，说是用无人机拍日出呢，可哪知道无意间拍到楼层中有野猫。”
“于是他们进去搜救，然后呢，就发现里面有一具尸体，听说现场画面很恶心呢，有个娃直接被吓晕过去...”
我听明白整个目击过程，我们来到警戒线旁边，一名民警维持秩序，正是昨天两位民警其中一位，他看见我们来了，主动拉开警戒线，让我们进去。
我问他：“崔哥呢？”
他指了指，我看过去，发现崔哥一个人，正在那里郁闷地抽着烟，地上有一滩呕吐物。
我心中好奇，好歹崔哥有二十年的刑警经验，难道还有他没见过的场面？
“崔哥，我们来了。”
“嗯！”
而后，崔哥跟我们说起了大概。
“那我先进去看看，不知道林欣是否需要帮忙！”我小声说着。
“嗯，林欣在里面，你最好戴一个防毒面具。”崔哥吐了一口烟，又说：“虽然我也经历过类似这种场面，可这次我真忍不住！”
崔哥都这样说了，我想画面一定比较恶心吧！
“好，我会注意的。”说着，我接过他递来的防毒面具，我带着疑惑和好奇，走向烂尾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