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更新时间:2025-11-14 11:50:43

晨雾还没有散尽,园区里的黄沙就像风卷着贴在窗户上,像一层洗不掉的污垢,陈阳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刚用冷水敷完红肿的膝盖,门外就传来了李姐的脚步声,比往常还早了半个钟头。

“今天有‘重要课程’,别磨蹭。”李姐推开门时,身后还跟着两个没见过的陌生男人,他们穿着黑色紧身衣,肌肉线条在布料下面绷得紧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落在陈阳身上时,毫不掩饰的眼神赤裸中带着审视,陈阳的心脏猛地一沉,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后腰撞在梳妆台的棱角上,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躲什么!”李姐走到房间中央,指了指墙角的金属椅子,和上次“清洗”时候,绑他的椅子一模一样,皮带在晨光里泛着冷光,“过去坐好,今天的课,你必须学完!”

陈阳似乎预料到了什么,脚步像踩在刀尖上,每一步都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他盯着那把椅子,手腕上曾经被皮带勒出的红痕仿佛又开始发烫,疼痛,电击的麻痹感,那些痛苦的回忆又重新翻了上来,让他浑身止不住地发抖“李姐,我已经学会怎么了,能不能……”

“能不能不学么?”李姐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陈阳,你以为那位官员只是要你端茶递水?他要的,是‘全方位的服务’,今天要是学不会,明天你就去仓库和那些狼狗在一起吧,或者……”她指着窗户外枯树下的白骨,“去跟那堆骨头作伴”

两个男人上前一步,粗糙的手掌抓住陈阳的胳膊,他想挣扎,却被死死的按在椅子上,手腕,脚踝,腰腹,甚至脖颈,都被皮带一圈圈绑紧,金属扣“咔哒”扣死的瞬间,他感觉胸腔被勒的发闷,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尖锐的疼痛,其中一个男人从口袋里掏出黑色的布条,伸手就要蒙他的眼睛,却被李姐拦住了。

“别蒙眼,”李姐走到陈阳面前,蹲下身,指尖划过他被冷汗浸湿的碎发,“要看着学,看清楚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记不住没关系,他们会‘帮’你记。”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两小块沾了药水的胶布,捏住陈阳的眼皮,强行贴了上去。

药水的刺激性瞬间炸开,陈阳的眼睛像是被辣椒水泼过,疼的他拼命眨眼,眼泪却被纱布堵住,只能从眼角溢出,顺着脸颊往下流,视线变得模糊,只能隐约看到两个男人在房间中央站定。

布料摩擦的声音,沉重的呼吸声,还有李姐在耳边的低语,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陈阳死死裹住,让他连窒息都觉得是一种奢侈。

“看仔细,”李姐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带着一丝诡异的温柔,“你记住,从你进入园区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你自己的,只是工具而已。”

他的胃里翻江倒海,喉咙上涌上一阵腥甜,他想别过头不要看,脑袋却被旁边的男人死死的按住,连转动半分都做不到,想闭上眼睛,可眼皮被纱布粘住,那些画面,像针一样刺进陈阳的眼睛,大脑,以及灵魂深处,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曾经在篮球场上奔跑的画面,走秀时聚光灯下的画面,王阿姨笑着递来桃酥的画面,全被这肮脏的场景撕得粉碎,变成满地残渣。

“啊——我不学,我不学!放开我!”陈阳拼命扭动身体,皮带深深勒进肉里,磨得他的后背的鞭痕都裂开来,鲜血透过睡衣渗出来,在椅子上留下暗红色的印记,可他的反抗,在身旁两个男人的面前宛若蝼蚁,其中一个人抬手按住他的肩膀,另一个人手攥住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更清楚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老实点!”男人的声音粗哑

李姐走到他面前,手里拿着一根细细的皮鞭,轻轻拍打着陈阳的脸颊,“阳子,别逼我动手,你想想王阿姨,想想你父母的房子,只要学会了,你就能给王阿姨打电话,就能活着,攒钱把你父母的房子赎回来,要是学不会,你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到,还谈什么回家?”

李姐的话像一把钝刀,狠狠扎在了陈阳的心头,他想起昨天晚上,他偷偷在枕头下藏了一块碎玻璃,那是从梳妆台上扣下来的,本来想等守卫换班的时候割腕自杀,可是一想到王阿姨还在等他回家,还在给他留着红烧肉,那点鼓起的勇气瞬间就垮了,现在李姐的话,像抓住了他最后的软肋,让他连反抗的力气都逐渐消失。

眼泪混着血水从眼角滑落,滴在膝盖上,陈阳的身体渐渐不再挣扎,只是死死咬着嘴唇,很快嘴唇被咬出血来,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开来,他被迫看着眼前的一切,听着那些声音,感觉自己的尊严与灵魂也在被一点一点碾碎,变成了粉末,被缅北的风沙吹散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不再继续,李姐走到陈阳面前,伸手撕掉他眼睛上的纱布,强光刺得陈阳睁不开眼睛,只能眯着眼睛,看着李姐手上拿着的一件特殊的衣服,上面还缀着银色的链条。

“现在,该你了”李姐把衣服扔在他面前,“自己穿上,然后开始吧。”

陈阳的身体僵住了,他看着那件衣服,手指微微颤抖,他是个男人,是曾经在球场上挥汗如雨的运动员,是站在T台上光芒四射的模特,现在,却要穿上这种衣服,做这种肮脏的事情,“我……我做不到”

“做不到?”李姐的脸色沉了下来,对着两个男人使了使眼色,其中一个男人立刻拿起电击棒,蓝色的火花在陈阳面前跳动,“要么,你自己穿上,要么,我让他们帮你穿。”

陈阳的身体开始发抖,他想起上次被电击的剧痛,想起仓库里狼狗的狂吠,想起枯树下的白骨,他知道,他没有选择。陈阳慢慢弯下腰,捡起地上的束缚衣,手指触到冰冷的皮革时,像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缩了一下。

“快点!”李姐的声音透着不耐烦。

陈阳深吸一口气,开始笨拙的穿着那件衣服,皮革摩擦着身上的伤口,带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他穿的很慢,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屈辱,周围的人,眼神里透着戏谑,李姐则拿着皮鞭,时不时抽打一下地面,催促他快点。

好不容易穿好,陈阳低着头,不敢看镜子里的自己,他能感觉到身上的伤口在渗血,束缚衣的皮革已被血水浸湿,贴在皮肤上,又冷又黏。

“现在,过来!”李姐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像个高高在上的女王,“按照刚才的,开始!”

他们笑着看着陈阳,而陈阳的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怎么也迈不开步子,他看着李姐,她的脸上带着冰冷的笑容,想起曾经的一切,那些曾让他感动得瞬间,现在变成了一把把锋利的刀刃,一遍一遍割着他的心,“李姐,为什么,你曾经对我那么好,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李姐愣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很快又被冷漠取代,“曾经是曾经,现在是现在,在这世界上,只有利益是真的,你对我没用了,我自然要寻找新的价值”她说着,又拿起皮鞭,朝着陈阳猛地抽了过去。

“啪——”

皮鞭落在身上,剧痛让陈阳忍不住惨叫一声,身体踉跄着向前扑了几步,正好摔在一个男人面前,他的膝盖重重的磕在了地板上,旧伤叠新伤,疼得他几乎晕厥。

李姐的声音冰冷,“别让我说第二遍!”

陈阳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陈阳感觉自己的尊严被彻底踩在脚下,像路边的烂泥,谁都能过来踩一脚。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阳吐得一塌糊涂,李姐对着那两个男人说“把他带下去,好好‘照顾’他,别让他明天掉了链子。”

两个男人架着陈阳的胳膊往外走。走廊里的晨雾还没散,冰冷的空气灌进他的衣领,让他打了个寒颤。路过一间房间时,门没关严,他瞥见里面蜷缩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上次被拖去仓库的那个男人,他的腿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手腕上的皮肤被绳子磨得血肉模糊,正抱着膝盖低声啜泣。看到陈阳,男人的眼神亮了一下,又很快黯淡下去,像是在无声地告诫:这就是反抗者的下场,别再做无谓的挣扎。

陈阳的心脏揪了一下,手腕下意识地攥紧,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的旧伤里。他想起自己刚进园区时的天真,以为 “听话” 就能换得一线生机,可现在才看清,这里的 “听话” 不过是被榨干价值的开始,一旦失去利用价值,等待他的只会是比死亡更可怕的结局。

他们把陈阳带到一楼的一间小房间里。这里比他之前住的二楼房间更狭小,墙面斑驳得露出里面的黄土,唯一的铁床锈迹斑斑,床垫薄得像一层纸,角落里堆着一床散发着霉味的被子,空气里混杂着潮湿的土腥味和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其中一个男人粗鲁地解开他身上的束缚衣,皮带扣划过结痂的伤口时,陈阳疼得浑身抽搐,却连哼一声都不敢,他怕自己的呻吟会引来更残忍的对待。

“老实待着,中午有人送吃的。” 男人甩下一句话,“砰” 地关上铁门,沉重的铁锁 “咔哒” 落下,像是把陈阳最后的希望也锁在了门外。

陈阳瘫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他低头看着身上的伤口,新添的鞭痕和旧伤交织在一起,有的地方还在渗血,有的已经结成了紫黑色的痂,像一张丑陋的网,把他困在这具残破的躯体里。他想起妈妈织的灰色羊毛衫,想起那件毛衣上歪歪扭扭的篮球图案,那是他十八岁生日时,妈妈坐在客厅的藤椅上,就着台灯的光连夜织的,她说 “羊毛暖,冬天打球穿,别冻着”。可现在,那件毛衣被踩在缅北的泥土里,和他的尊严、他的梦想一起,变成了无人问津的尘埃。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缓慢的脚步声。陈阳以为是送吃的,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听到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是阿力,他手里拎着一个掉了漆的医药箱,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的冷漠像结了冰的缅北河水。

“过来,处理伤口。” 阿力把医药箱放在地上,打开后,里面只有几瓶廉价的碘伏和一卷发黄的纱布,连最基础的止痛药都没有。

陈阳慢慢挪过去,坐在阿力面前的小板凳上。阿力拿起碘伏,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倒在他后背最深的一道鞭痕上。刺激性的疼痛瞬间炸开,陈阳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他死死咬着嘴唇,把惨叫声咽回肚子里,他知道,在这里,疼痛的呻吟只会成为别人取乐的工具。

“你算运气好的,” 阿力一边用粗糙的纱布胡乱包扎,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上个月有个小子跟你一样,学不会‘课程’,坤爷直接把他扔进了狼狗仓。三天后我们去清理的时候,只找着半条胳膊,剩下的都被狗吃干净了。”

陈阳的身体猛地一僵,指尖冰凉。他想起窗户外枯树下的白骨,想起那个腿断了的男人空洞的眼神,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连呼吸都带着冰冷的恐惧。“那位…… 那位赵官员,很凶吗?” 他声音发颤,像蚊子哼似的问道。

阿力嗤笑一声,手里的动作没停,纱布勒得陈阳几乎喘不过气:“凶不凶,看你会不会来事。他喜欢温顺的,要是让他不满意,你就等着被卖到北边的器官厂吧。那里的人可不管你是不是模特,只要器官能匹配,就会活生生摘下来,连麻药都不给你打。”

“活生生…… 摘下来?” 陈阳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他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腹部,仿佛已经能感觉到冰冷的手术刀划开皮肤的疼痛。他想起自己的肾脏、肝脏,想起那些被摘除器官后丢弃在荒野里的尸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却什么也吐不出来,早上那点稀粥早就消化完了。

包扎完,阿力站起身,踢了踢陈阳的膝盖:“中午多吃点,明天有的熬。赵官员喜欢折腾,没点体力撑不住。” 说完,他转身就走,铁门再次关上,房间里又只剩下陈阳一个人,被无边的黑暗和恐惧包裹着。

陈阳坐在小板凳上,看着地上的医药箱,心里那点残存的反抗念头一点点熄灭。他想起自己藏在枕头下的碎玻璃,可现在那片玻璃还在二楼的房间里,就算拿到手又能怎么样?割腕自杀?他怕疼,更怕自己死不了,反而被坤爷的人发现,落得比狼狗仓更惨的下场。他又想起早上路过的走廊,记住了几个守卫的位置,可园区里到处都是监控,铁丝网上面还缠着带电的铁丝,就算能躲过守卫,也逃不出这道无形的囚笼。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送饭的声音。一个穿着灰色囚服的年轻男人端着一个塑料饭盒走进来,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岁,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眼神却麻木得像一块石头。看到陈阳身上的伤口,男人的脚步顿了一下,又很快低下头,把饭盒放在地上,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快吃吧,凉了就更难吃了。”

陈阳拿起饭盒,里面是半碗清汤寡水的稀粥,还有一个发霉的馒头。他饿极了,顾不上馒头的霉味,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稀粥的味道带着一股馊味,可他还是一口接一口地往嘴里塞,他知道,只有活下去,才有渺茫的机会,哪怕这机会小得像沙漠里的一粒沙。

吃着吃着,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问那个年轻男人:“你…… 在这里待了多久了?”

男人的身体僵了一下,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半年了。我是被网友骗来的,说这里有月薪两万的工作,结果下了飞机就被绑到这里来了。”

“你有没有想过…… 逃出去?” 陈阳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神里带着一丝微弱的期待。

男人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摇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别想了!这里到处都是监控,岗哨里的人都有枪。上个月有个大哥想逃,刚翻过铁丝网就被打死了,尸体挂在门口示众了三天,苍蝇都围着转……” 他的声音开始发抖,“我亲眼看到的,他的脑浆都流出来了……”

陈阳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他看着男人恐惧的表情,知道这不是谎言。他想起阿力说的器官厂,想起坤爷的狼狗,想起赵官员可能带来的折磨,觉得自己像一只被困在蛛网上的虫子,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过被吞噬的命运。

男人看了看门外,确认没人后,小声补充道:“明天赵官员来的时候,会让坤爷把大厅的监控关掉一部分,他怕吵。但你千万别想着趁机逃,走廊里会加派人手,比平时更严。”

陈阳的肩膀垮了下来,连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了。他点了点头,没再说话。男人见状,也不敢多留,转身快步走出了房间,铁门再次关上,把陈阳独自留在这片死寂里。

陈阳把空饭盒放在地上,蜷缩在铁床的角落。他看着墙上的划痕,那些划痕深浅不一,像是之前住在这里的人留下的求救信号,又像是绝望的呐喊。他伸出手,指尖划过冰冷的墙面,突然想起大学时在篮球场上,队友们拍着他的肩膀说 “阳子,你这身材往场上一站,就是咱们队的牌面”;想起第一次走秀时,台下观众的掌声,李姐递给他的那束向日葵,花瓣上的水珠还闪着光;想起王阿姨做的红烧肉,油亮亮的,香气能飘满整个楼道……

那些温暖的记忆像一把把刀子,一遍遍割着他的心。他后悔了,后悔当初因为失恋就沉迷赌博,后悔把父母留下的房子抵押出去,后悔相信李姐的花言巧语,后悔自己的虚荣和愚蠢。如果当初他能接受李哥介绍的体育教练工作,如果当初他没有被 “迪拜拍摄” 的诱惑冲昏头脑,他现在或许已经还清了高利贷,赎回了父母的房子,甚至能带着王阿姨去旅游,让她好好享享福。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傍晚的时候,李姐来了。她手里拿着一件新的黑色丝绸睡衣,扔在陈阳面前的地上,语气里没有丝毫温度:“明天穿这个,熨烫平整,别给我丢人。要是让赵官员不满意,你知道后果。”

陈阳捡起睡衣,指尖触到光滑的丝绸时,却感觉像摸到了毒蛇的鳞片。他抬起头,看着李姐,突然发现她的领口处露出了一道新的疤痕,像是被人打的。“你……” 他刚想问什么,就被李姐冰冷的眼神打断。

“别多管闲事。” 李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依旧强硬,“明天早上六点,我来带你去化妆。记住,不该说的别说,不该问的别问,做好你该做的事,或许还能多活几天。”

陈阳低下头,没再说话。他知道,李姐不会帮他,就像她当初毫不犹豫地把他骗到这里一样。在这片没有法律、没有人性的土地上,所有人都被利益和恐惧捆绑着,要么成为施暴者,要么成为受害者,没有第三种选择。

李姐转身要走,走到门口时又停下,回头看了陈阳一眼,眼神复杂:“你要是明天表现好,我可以帮你申请,让你给王阿姨打个电话,就一分钟。”

陈阳的心脏猛地一跳。一分钟,哪怕只有一分钟,他也想听听王阿姨的声音,想告诉她自己还活着。可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他知道,这不过是李姐的又一个诱饵,是为了让他更听话的手段。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点了点头,他太想念王阿姨了,想念她的唠叨,想念她做的饭菜,想念她温暖的拥抱。

李姐走后,陈阳把那件黑色丝绸睡衣叠好,放在枕头边。他躺在冰冷的铁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裂缝,心里一片茫然。他不知道明天会遭遇什么,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过明天,更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王阿姨,再回到那个有阳光、有温暖的世界。

夜深了,园区里静得可怕,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狼狗的狂吠声,还有铁丝网被风吹得 “呜呜” 作响的声音,像无数个冤魂在哭泣。陈阳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各种画面:赵官员狰狞的笑容、李姐冰冷的眼神、阿力手里的电击棒、仓库里狼狗的獠牙…… 每一个画面都让他心脏发紧,每一个画面都让他浑身发抖。

他摸了摸脖子上的银色项圈,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那个站在 T 台上的模特陈阳了,也不是那个在篮球场上奔跑的陈阳了。现在的他,只是坤爷手里的一件商品,是用来取悦别人的工具,是一个被困在镜中囚笼里的囚徒,再也看不到光明。

天快亮的时候,陈阳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在梦里,他回到了澳门的出租屋,王阿姨给他端来一碗热乎的红烧肉,笑着说 “阳子,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他还梦见自己站在爸妈的老房子里,妈妈织的灰色羊毛衫挂在衣柜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温暖而明亮。

可就在这时,梦突然碎了。他听到了铁门被打开的声音,看到李姐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化妆箱,脸上带着冰冷的笑容:“陈阳,该起床了,赵官员快到了。”

陈阳猛地坐起来,浑身是汗。他看着李姐,又看了看枕头边的黑色丝绸睡衣,心里的恐惧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他知道,新的一天开始了,新的折磨也即将到来。他深吸一口气,慢慢从床上爬起来,开始穿那件丝绸睡衣,他没有选择,只能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任由别人摆布,在这地狱般的囚笼里,继续苟延残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