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擎望集团顶层办公室。
“沈总,这是有关明漪小姐过去三年最新的调查资料。”
程宇将一份文件夹放在宽大的办公桌面上,声音谨慎汇报道。
“两年半前,明漪小姐凭借一场极为出色的独奏演出,获得费城顶级交响乐团首席指挥普蓝老师的青睐,并拿到了那年唯二的入团名额,原本前景一片光明。”
程宇说到这里,稍作停滞,“但奇怪的是,就在这个关键节点,明漪小姐突然办理了休学,消失了四个月。等她再回归的时候,原本属于她得乐团位置已经被别人顶替。”
沈序山翻着文件扉页的长指略顿,开口问:“消失的那四个月,她去了哪里?”
程宇摇头,“按照沈总交代的,我们动用了好几条线去查,但有关明漪小姐消失的那四个月,就好像是被人为刻意抹去了一样,暂时还查不到什么。”
空气似乎又冷凝了几分。
程宇硬着头皮往下补充:“另外就是……根据不完全记录,明漪小姐完成学业的近一年以来,前往一家心理治疗的私人诊所的次数,有些异常频繁。”
沈序山合上文件,简洁有力地落下几字:“接着查。”
“是。”
等程宇应声退出了办公室,沈序山目光投向桌面一侧的电脑屏幕,调出了长岛主楼的远程监控实时画面。
屏幕里,偌大的卧室里,床上,沙发区,都没有那道熟悉的纤细身影。
为了防止明漪再次上演不告而别的戏码,沈序山早已对长岛上下下了死命令,严禁明漪踏出主楼范围。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卧室一角,那扇紧闭的磨砂玻璃浴室门上。
门内透出模糊的光晕,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清。
半个小时前长岛那边打电话来说过,明漪醒来以后就一直躲在浴室里面没出来过。
红姐换着法子进去哄了几趟,都没能让明漪答应出来。
夜晚,沈序山从一场必要的商业晚会脱身返回长岛。
踏入主楼时,身上还携着夜风的凉意和一丝若有似无的寡淡酒气。
他摒退了守在半开的浴室门边的红姐,轻轻推开了另外半扇玻璃门,走进去。
明漪卷着一团毛绒绒的毯子趴在浴缸一侧,身上还穿着他离开前换的丝质睡裙,一张白皙瑰丽的面容压在手腕上方,纤细薄韧的肩颈线条微微绷紧着,似乎连睡梦中都处于极度不安当中。
沈序山神色淡然垂眼看了一会,长腿走近浴缸边缘。
他从身后拢住了明漪窄窄的一片腰,眼眸要抬不抬地掠过她压红的面颊,冷调低沉的嗓音难得多了几分温和意味,“bb,起身。”
男人的气息规律而沉静,拂落在明漪的肩脊处,带着明显的烫意。
被托抱起的那一瞬,明漪几乎立刻就醒了。
她睁开眼睛,低头看了眼环扣在腰间的手掌,猛地将其推开,跌靠回浴缸边,手抓挠起那团毯子,警惕又恼怒地瞪着男人:“……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沈序山说了“好”,从西装口袋翻出手机递过去。
明漪一把夺回手机,长按开机,可还没等到手机开机,沈序山突然再次俯首贴靠了过来。
他的眉骨和鼻梁的轮廓弧度很深,沉默地厮磨着她的耳鬓,任由她一边奋力反抗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一边骂:
“沈序山你还要不要脸了?!放开我!……”
然而,骂没几句,刚开机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沈序山扫了一眼掉落在浴缸旁边的手机屏幕,薄唇慢条斯礼地衔着她的耳垂,语调倦懒又冰凉地,“怎么不接?”
明漪不知道他是怎么好意思提的,羞恼难抑地终于抽回自己的手,刚想摁掉来电来着,沈序山却不慌不忙地伸手过来,帮她按下了接听。
“喂,小漪,小漪?我是初尧,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初……”
明漪刚开口,还没发出完整的字音来,耳侧那里就被蓦地重重咬了一下。
疼痛险些泄出声,慌措捂住了自己的唇,又怎么都推不开身上的男人。
“小漪?”
明漪急忙调整了下呼吸,竭力维稳住气息发声,“初尧,我现在有点事,等我……处理完事情,我再打电话跟你解释。”
她说完不等裴初尧那边答复,仓促挂掉了电话,还没抬起手扇人,就已经被圈着腰从浴缸抱了起来。
“怎么躲在浴缸里面睡?”
男人对自己成为明漪口中“需要处理的事情”全无半分介意,单手抱着她很关怀似的看着她问,另一只手推开浴室门就要把她抱出去。
明漪紧急扒住被推开大半的浴室门,羞恼地反抗,“沈序山你不要太过分了!我不出去,放我下来!”
沈序山淡淡地:“出去三年,漪漪还养了个喜欢在浴缸睡觉的习惯?”
明漪把两只脚跟也使劲别在门沿上,气恨极了的,“你先把监控撤了!”
沈序山挑了下眉,似乎是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躲进浴室的原因了,他依着她说“好”,让人进来把卧室里的监控撤走了,明漪这才老老实实让抱了出来。
“红姐说你今天没吃什么东西,是不合胃口,还是故意跟我赌气?”
明漪一声不吭抱着膝腿坐在床头上,只觉得心里那股自我厌弃的情绪又翻江倒海般涌了上来,又烦又压抑。
她没有办法像沈序山这样处之泰然,这一整天下来,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宋知苒知道这件事吗?
毕竟宋知苒才是长岛现在的女主人,她现在不明不白被沈序山押回长岛,根本没有半点回家的归属感。
只觉得自己像个小偷一样,没半点自尊,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
正想着,沈序山人已经来到床沿,骨节分明的两指抬起她的脸,“说话。”
明漪那双清媚可爱的猫眼冷淡至极看向他,却是答非所问:“什么时候放我走?”
此时沈序山还以为她仍在想着她那位小男友的事情,又冷下了声:“这个你就不要想了。”
明漪荒谬地扯掉他的手,“你这样做顾虑过知苒姐的感受吗?”
沈序山平静说:“我为什么要考虑?”
他跟宋知苒,本就只是互不干涉的合作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