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之后，靳时聿无论多忙，每个周末还是会帮符瑾补课。
他住的地方实在单调，只是黑白两色，看上去很是冷清。
每个周末到靳时聿住的地方，符瑾会下意识的买点小东西来装点。
最开始是时明光种的花，到后来符瑾为靳时聿置办的照片墙，亲手一张一张的贴上去，后来发展成为照片树。
从一开始的，只有靳时聿的照片，到后来的符瑾也慢慢出镜。
这间公寓开始有了活人的气息，是少女隐藏的，晦暗感情包裹下的热烈。
这样补课的日子，一直持续到符瑾高三的下学期刚开学。
靳时聿的生日是三月十五，符瑾准备了很久。
十八岁的符瑾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偏爱，新父母的开明关心，大哥的关照，二哥的疼爱。
让她开始慢慢遗忘过去那些难过的日子。
那时的符瑾在想，世界上终于有了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可以让“符瑾”有容身之所了。
那个周末，往常一样，符瑾等在靳时聿的公寓里，帮忙做完家务，将带来的花朵插上。
靳时聿回来的很晚，他似乎喝了酒，回来的时候嘴里还叼着烟。
那是符瑾从来没见过的样子，他那眼尾弥漫了红色，指尖颤抖着掐灭烟，靠在沙发上，连呼吸都乱了节奏。
符瑾不敢上前，她知道靳时聿讨厌被碰触，就算他们补课这么久，一次接触都没有过。
“大哥，你怎么了？”符瑾替他倒了水，想跑过去打开客厅的灯，被他拒绝。
他的嗓音是克制的，隐忍的。
符瑾不知道他怎么了，借着月光，就看到他仰倒在沙发靠背上，头向后倾斜，喉结不断上下滚动着，一双手握成拳头，手臂都在颤抖。
她尝试着靠近，手在即将触碰到他额头的瞬间，那双滚烫的大手便攥上符瑾的手腕。
滚烫的厉害，符瑾下意识的想缩回去，可越挣扎，他便攥的越紧，直到他的另一只手掐住了符瑾的脖子，将他带到自己怀里。
靳时聿将脸埋在符瑾的肩膀，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拥抱的安慰感觉正安抚他渴求躁动的内心，他越抱越紧。
符瑾被抱的喘不过气，又惊又惧声音染上了哭腔。
直到这个时候，靳时聿才稍微放开她，声音略微沙哑，“囡囡，你抱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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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瑾只是打了个盹，当年的往事就像潮水一样涌进来。
她醒来的时候怅然若失，那些虚无缥缈的梦已经过去很远了，如水中月一般，看的见，摸不着。
换班之后，符瑾先去看了看师母，替她买了饭，打听了一下招聘阿姨的事情。
崔繁漪想了一下，给符瑾留下的邻居刘婶打了电话问问，没想到还真有人脉。
刘婶的侄女刘幸就是和符瑾一起上班的小刘，一听是符瑾找住家阿姨也上心，推荐了一位自己的远房亲戚。
“找个时间见一见这个阿姨，慢慢来不着急。”崔繁漪轻轻拍了拍符瑾的手臂，“小瑾，快回去休息吧，我这里没事。”
符瑾替崔繁漪接了热水，叮嘱她有事打电话，才坐地铁回家。
昨晚值班，平常她值班第二天上午都会把满满拜托给崔繁漪，而现在满满还在靳家。
她给时明光发了信息，说十一点左右再过去，回去匆匆忙忙洗了澡，甚至连梦都没做一个，直到被闹钟叫醒。
到澹月庄的时候，满满早就背起小书包翘首以盼了。
“妈妈！”
符瑾弯腰将女儿抱起来，亲亲她的小脸蛋，心里格外温暖。
“囡囡，你吃午饭了吗？”时明光在一旁温和的笑着，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身边的母女二人。
符瑾点头，看到Daniel跑出来，将满满轻轻放下，从包里拿出小礼物送给那孩子。
是针织的小熊玩具，符瑾夜班的时候做的。
“谢谢姑姑。”Daniel拿着小熊高兴的转圈圈，打算周一带到幼儿园里炫耀。
“夫人，我从中医的同事那里给您要了些艾柱，天凉了您腰不好，让陈姨帮您点上，能缓解点。”
时明光接下，“囡囡，你不用怕，时聿飞去港城了，昨天他查你是他不对，我已经骂过他了。”
“他不常那个回来这里，以后你要是觉得尴尬，你来的时候我让他走？”
符瑾只是笑，没拒绝也没同意，只说有空会来做客的。
没做停留，带着满满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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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城，靳时聿刚下飞机。
是靳明承来接的飞机，身边还跟着那个所谓的小女朋友。
靳明承拉着那个小女朋友介绍，靳时聿却愣住了。
“大哥，这是我女朋友，Lily。”
跟在靳明承身后的女孩张扬明媚，一身耀眼的姜黄长裙，落落大方的向靳时聿打招呼。
靳时聿只瞥了一眼，应都没应，径直上了车。
Lily有些紧张的握住靳明承的手，“你大哥是不是不喜欢我？”
靳明承下意识的看向Lily那张脸，掌心抚摸过她的侧脸，有些失神，“我大哥……就那样。”
一路到靳时聿下榻的酒店，靳明承先是把小女朋友送回学校，才调转回去见靳时聿。
站在二十三楼眺望整个港城的夜景，靳时聿随手点烟，半张脸隐没在薄雾里，眼睛里的情绪变换，没有由头。
如果不是今天看到靳明承新女友那张和符瑾相似的脸，他差点忘了，靳明承从前是喜欢过符瑾的。
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靳时聿还记得符瑾刚到符家的时候，笨的可怜，埋头苦学几个月，连个方程式都学不会。
那时候他不常回家，偶尔两次顺手的补课也是心血来潮，被母亲知道后干脆形了定时，每周一次。
至少作为靳家人，成绩不要这么难看就行。
靳明承当时高三，在家接触符瑾要比自己多，符瑾在他跟前也比在自己跟前活泼。
直到符瑾进了京北一中后，靳明承上了大学，依旧每周雷打不动的去探望。
符瑾期中考试下滑很严重，靳时聿听说之后怀疑他们两个有点什么，加上母亲生病，才匆忙回家，临时起意一样去开了家长会。
他不知道那时候怎么想的，看到符瑾的成绩下意识的生气，再三询问她有没有早恋之后，决定亲自辅导她功课。
多次试探之后，靳时聿才确定了，是靳明承单恋符瑾。
符家的女人，真是好本事啊。
门开，靳明承走来。
靳时聿吐出烟雾，语气淡漠：“她是符瑾的妹妹。”
身边的弟弟沉默片刻，也点了烟，“我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