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帘被粗暴地掀开,刘文一步三摇地踱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云锦绸缎的华服,腰间坠着价值不菲的玉佩,手里把玩着一柄玉骨折扇,
脸上挂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笑容。
当他目光扫过厅中僵立的楚天时,那笑容更是扩大,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恶意和快意。
“是你!”
楚天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冰冷的怒火瞬间窜上心头,
连带着三天前那令人作呕的记忆也清晰浮现——就是这个纨绔,
当街纠缠、言语轻薄柳如烟,被他怒不可遏地痛揍了一顿,
当时那张涕泪横流的求饶脸,与此刻的嚣张形成了可悲的对比。
“就是我!没想到吧!哈哈哈!”
刘文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放声狂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前厅里回荡,刺耳又嚣张。
他得意地展开折扇,轻轻摇着,眼神睥睨地看着楚天,
充满了胜利者的轻蔑,“你不是很能打吗?啧啧啧,瞧瞧这身板…可惜啊,”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语气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
“能打有个屁用!出来混,要讲势力,讲背景!懂不懂啊?”
“所以你就是因为这种人渣要跟我离婚?”
楚天没有再看刘文,他的目光死死锁在柳如烟身上,
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一种被彻底背叛后的沙哑和难以置信。
他需要一个答案,一个能让他死心的、或者哪怕能让他抓住一丝希望的答案。
“楚天,你不要跟小孩子一样好不好?你要认清现实!”
柳如烟避开了楚天灼人的视线,语气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冷静和疏离,
仿佛在教导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真理,
“刘公子的父亲可是云州的知州!那是堂堂五品大官!
全国一共才有不到三百个知州!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你是不是被逼的?你要有什么苦衷都可以跟我说!”
楚天向前一步,眼神里还残存着一丝挣扎的微光,声音带着最后的恳切,
“如果真是这个人渣逼你的,我发誓,我绝不会放过他!”
“哈哈哈!不会放过我?真是太好笑了!”
刘文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滑稽的宣言,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夸张地用扇子指着楚天,“你可能真是对‘知州’这两个字没什么概念!
无知者无畏啊!我告诉你,在这云州地界上,就是我爹说了算!
碾死你,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他收起笑容,凑近楚天,脸上是赤裸裸的恶意和享受,
“我就最喜欢看你这种,恨我入骨,却又拿我无可奈何的样子!这感觉,真是妙极了!
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吗?杀了你,对你这种人来说才是一种解脱,
我就要让你尝尝这被羞辱的滋味,哈哈哈哈!!!”
“你把这个退婚契约签了,赶紧走吧。”
柳如烟似乎被刘文的笑声和楚天的质问弄得心烦意乱,
于是她不再看楚天那充满痛苦和质问的眼神,
“我和刘公子情投意合,也不存在什么逼迫!签了它,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对!签完字,就赶紧滚出我柳家!别在这儿碍刘公子的眼!”
柳艳立刻尖声附和,指着大门的方向。
厅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楚天的目光在那张刺目的退婚契约上停留了一瞬,
又缓缓扫过柳如烟那张曾经温柔、此刻却写满现实与疏离的脸,
再掠过柳艳那副势利刻薄的嘴脸,最后定格在刘文那张得意忘形、写满“你奈我何”的嚣张面孔上。
“好好好!我滚,我滚!哈哈哈!”
然后他的笑声戛然而止,眼神锐利如刀,冰冷地扫视着眼前的三个人,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希望你们——可不要后悔!” 那“后悔”二字,咬得极重,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
“快滚!就你这种没背景,没本事的废物,我女儿这辈子都不可能后悔!
下辈子也不会!赶紧消失!”
柳艳叉着腰,唾沫横飞地咒骂着,仿佛多留楚天一刻都会污了柳家的门楣。
楚天不再言语,猛地转身,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意,大步向门口走去。
“楚天!”
就在楚天的手即将触碰到门框时,柳如烟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楚天的脚步顿住了,他回过头,
内心深处,那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的幻想,像风中残烛般摇曳起来。
“怎么了?” 他声音干涩地问,带着一丝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盼。
“认清现实吧。”
柳如烟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有的人生来就在罗马!你的十年寒窗,凭什么比得上人家的三代积累?
你自己好好生活就行了!”
她的话语彻底砸碎了楚天心中最后一点微光。
“好好好!我认清现实!”
楚天猛地吸了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平静得可怕,
只有紧握的双拳和微微颤抖的肩膀泄露了他内心翻江倒海般的情绪,
他彻底死心了。
“慢着!”
刘文那令人厌恶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猫戏老鼠般的玩味。
“你又想干什么?” 楚天再次转过身,眼神如古井寒潭,深不见底,看不出丝毫情绪。
“三天后,我结婚,日期跟你一样!”
刘文脸上的笑容愈发得意和恶毒,他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一张大红烫金的请柬,
故意在楚天面前晃了晃,然后像是施舍给乞丐一般,随手扔在了楚天脚边的地上。
请柬落地的声音,在寂静的前厅里格外刺耳。
“这是我和柳如烟结婚的请帖,到时候——别忘了来喝杯喜酒,好好‘恭喜’我们啊!哈哈哈!”
楚天低头,目光落在那张刺眼的红帖上。
上面“刘文”、“柳如烟”的名字并列,旁边还印着烫金的“囍”字,
像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
他万万没想到这种新娘结婚了, 新郎不是我的这种狗血事情竟然能发生在他身上,
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吧! 那既然新郎不是我,我就在找个新娘!
“放心!”
楚天缓缓弯下腰,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那冰冷的请柬,然后稳稳地将其拾起。
他抬起头,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个奇异的、冰冷到极点的笑容,
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深不见底的寒意和某种令人心悸的疯狂,
“三天后,我一定给刘公子一个‘惊喜’!”
“哈哈哈!我就喜欢你这副嘴硬的样子!”
刘文拍着扇子大笑,显然将楚天的威胁当成了无能狂怒的最后挣扎,
“一言为定!三天后,金樽楼,本公子等着你的‘惊喜’,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楚天,你清醒一点!”
柳如烟看着楚天脸上那反常的平静和笑容,心头莫名地掠过一丝不安,
忍不住再次开口,语气带着警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你看清楚这婚礼地点了吗?金樽楼!想在金樽楼举行婚宴,
光有钱是没用的!那需要的是权!是身份!是地位!
整个云州,也只有刘公子有这个实力能包下那里!你.....”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怜悯和现实的冰冷,
“你可能连金樽楼都进不去!何必自取其辱?”
“这种事情,就不劳柳小姐费心了。”
楚天打断了她的话,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我说到做到。三天后,金樽楼见。这份‘惊喜’,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话音落下,楚天不再有丝毫留恋,他攥紧了手中那烫手般的请柬,猛地拉开沉重的柳府大门,
他一步踏出,身影融入门外刺目的光晕之中,再也没有回头。
金樽楼的婚礼?很好,那就让它成为一场惊动整个云州的——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