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发下来,林富贵看也不看,直接把所有筹码往前一推:
“全押!”
“鼬鼠”眼中闪过一丝得色,他也推出了相应的筹码:
“小公子爽快!开牌吧。”
林富贵胡乱地把牌掀开。
一张天牌,一张人牌。
这是牌九里极大的牌面。
“鼬鼠”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手里的牌。
一张梅花,一张长三,小得不能再小。
“不可能!”他失声叫道。
“哇!又赢了!”
林富贵看着面前又翻了一倍的筹码,一脸的欲哭无泪。
这赌坊风水是不是跟他有仇?
“鼬鼠”脸色铁青,眼神变得凶狠起来:
“小子,你出老千?”
林天豪立刻上前,把儿子护在身后,拿出土财主的蛮横劲儿:
“喂!你怎么说话呢?输不起啊?
我儿子凭本事赢的钱。大家说是不是?”
周围看热闹的赌徒也跟着起哄。
他们才不管谁出千,他们只看到林富贵一直在赢。
“鼬鼠”气得浑身发抖,他最近手头极紧,就指望今天捞一笔,没想到碰上这么个邪门的小鬼。
他猛地一拍桌子:
“再来!这把赌你面前所有的!我跟你对赌。”
他眼神疯狂的拿出了一张地契拍在桌上。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却沉稳的声音响起:
“欺负一个孩子,算怎么回事?”
人群分开,一个穿着粗布麻衣、头发花白、身形却异常挺拔的老者走了过来。
他手里提着个酒葫芦,脸上带着点醉意,但一双眼睛开阖间精光四射。
“老家伙,少管闲事!”
“鼬鼠”正在气头上,恶狠狠地骂道。
老者没理他,走到桌边拿起林富贵刚才那副牌,随手拨弄了两下,呵呵一笑:
“手法不错,可惜,火候还差了点。”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鼬鼠”一眼。
“鼬鼠”脸色骤变,他刚才确实在洗牌时做了手脚,本以为天衣无缝。
老者又看向林富贵,目光在他脸上停顿片刻,闪过一丝惊异,随即对“鼬鼠”说道:
“输就是输了,拿地契抵债,不丢人。
非要闹得人尽皆知,你这赌坊以后还开不开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压力。
“鼬鼠”似乎认得这老者,或者说忌惮他背后的什么,脸色变了几变,最终悻悻地抓起地契,狠狠瞪了林富贵一眼,灰溜溜地钻进了后堂。
危机解除。
林天豪松了口气,连忙对老者拱手道:
“多谢老丈解围。”
老者摆摆手,目光却落在林富贵身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
“小娃娃,运气不错嘛。”
林富贵看着这老者,觉得他比那个“鼬鼠”顺眼多了,便老实回答道:
“运气是挺好的,就是老赢,也挺没意思的。”
老者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有意思!真有意思!
老夫活了大半辈子,头一回听说赢钱没意思的。”
他解下腰间的酒葫芦,灌了一口,抹了抹嘴,从怀里掏出一枚黑不溜秋的令牌,塞到林富贵手里。
“小娃娃,看你顺眼。这玩意儿送你了。
以后要是有人找你麻烦,或者你觉得没意思了,可以拿着它,到城东‘老王记铁匠铺’找我老头子喝酒。”
说完,也不等林富贵和他爹反应,老者便提着酒葫芦,晃晃悠悠地走出了赌坊,很快消失在杂乱的人流中。
林天豪拿起那枚令牌仔细看了看,脸色微变,低声道:
“玄铁令?这老爷子来历不简单啊。”
他看了一眼赌坊后堂的方向,知道今天“鼬鼠”受了惊吓,肯定更加警惕,暂时不宜再有动作了。
他叹了口气,开始指挥赌坊伙计把林富贵赢的那一大堆筹码兑换成银票。
父子俩抱着一沓厚厚的银票,像做贼一样溜出赌坊。
刚走到一个相对安静的巷口,一个穿着普通百姓衣服的汉子突然凑近林天豪,飞快地低语了几句。
林天豪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无比,他挥挥手让那人退下,然后蹲下身看着儿子,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富贵,赌坊的事先放一放。
家里出事了!
你娘把你赢回来的这些银票,连同你之前‘赚’的所有家当,全都拿去投资了一个快倒闭的船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