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鱼！鱼啊！”
姜明仪手里的鱼竿动了，鱼线瞬间绷直，直直往远处游去。
“陛下！陛下！”
姜明仪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吓得从椅子上站起来，手中却是下意识地紧紧抓着鱼竿不放。
一双明媚的眼睛里满是激动和无措，睁得大大的，无辜又无助地看向朱瞻正，寻求帮助。
“……”朱瞻正见着这样鲜活的姜明仪，唇角勾起，站起身来，走到姜明仪的背后，双手包裹住姜明仪的小手，手腕一使劲，往后一拉，鱼线从河里拉出来，连带着的，是一条鲜活的草鱼，黑色的鳞片在阳光下泛出粼粼波光。
“扑通”一下，草鱼摔在湿滑的地上。
凌云轩上前，把鱼捡起来，放进一早准备好的水缸里。
“陛下，是臣女先抓到了鱼！”
姜明仪小跑着到水缸边，低头看向水里游着的，刚刚钓上来分外鲜活的草鱼，转头，眼睛弯成月牙，春风吹过，扬起她额角的碎发。
若春寒料峭，却如沐春风。
阳光洒在姜明仪明媚的笑容上，碎成漫天星光。
“……”朱瞻正看得一时怔住，后知后觉地跟着笑起来，抬手揉着姜明仪的脑袋，“嗯，禧宁很厉害。”
“比朕厉害。”
姜明仪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拨弄自己的碎发，抿唇抬头，仰望面前一身白衣的帝王。
“陛下也很厉害，是陛下帮的禧宁。”
朱瞻正打趣，“那……这个不算？”
“啊？！”
姜明仪刹那怔住，小脸上挂满了委屈，低下头，低低回了一句，“……是。”
“哼哼……”
朱瞻正喉咙低笑几声，抬手覆上姜明仪毛茸茸的脑袋，“开玩笑的。”
“禧宁好不容易抓到的，自然算。”
少女脸上重新绽放笑容。
“多谢陛下。”
今日姜明仪的运气好像格外的好，一连几次都是她的鱼竿动了。
更有一次甚至一下子钓上来两尾草鱼，把姜明仪高兴坏了。
朱瞻正在一边静静看着，随着姜明仪的笑声低低笑着应和。
姜明仪视线落在朱瞻正空荡荡的鱼缸里，有些不好意思，“陛下……要不，臣女分一条给您？”
朱瞻正挑眉，“舍得？”
姜明仪点头，“对陛下，禧宁什么都舍得。”
“……”朱瞻正眉眼柔和，“禧宁，不必如此。”
姜明仪:“……啊？”
下一刻，朱瞻正抬手，三尾鲜活的鱼扔上岸来，体型还都比姜明仪钓上来的大。
现在两人之间总共七尾鱼，姜明仪就比朱瞻正多了一条。
这下，姜明仪闭嘴了。
还是算了吧。
四次比不上人家一次。
姜明仪瘪嘴，安安静静重新回去坐下，静静守着她的鱼竿。
蓝喜把鱼同样放进水缸。
朱瞻正转头，姜明仪眼眸死死盯着水里。
摇头笑笑，让蓝喜拿来茶点和水，这么久了，滴水未进，两人唇角都有些干了。
“禧宁。”
朱瞻正坐下，倒了一盏凉茶递给姜明仪，“喝点儿润润唇。”
“多、多谢陛下！”
姜明仪转头，受宠若惊地接过，小鹿般的眼睛左看右看，最后垂下眼帘。
朱瞻正也喝了几口，见姜明仪又成这种惊慌的样子，轻轻叹一口气，“禧宁。”
姜明仪抬头，抱着茶杯，眨眨眼，“陛、陛下……”
朱瞻正:“在朕面前，可以任意，不必拘束。”
“朕给你什么，你只需要接受，其他的，不必多想。”
“当然，如果朕哪里让你觉得不适，可以跟朕说。”
“……”姜明仪抱着茶杯，低下头，不知道该回些什么，咬唇，“陛下，待禧宁很好。”
“……”朱瞻正闭了闭眼，“没事，慢慢来吧。”
太阳西斜，垂钓总算结束。
凌云轩和蓝喜各自数了一下。
姜明仪钓上来十一条。
朱瞻正十条。
少一条。
所以，是姜明仪赢了。
姜明仪笑:“陛下，是臣女赢了！”
朱瞻正单手背后，看向面前笑得开心的少女，点头，“嗯，赢了。”
“饿了吗？”
姜明仪点头，“好像……是有点儿饿了。”
朱瞻正目光落在那些鱼上，心神一动，“想不想吃烤鱼？”
“……”姜明仪顺着朱瞻正的视线落在那些鱼上，而后，又抬头，看向那些高大宏伟的庙宇，陷入沉默。
姜明仪:“陛下……此乃佛门之地，杀生……是不是不太好啊？”
虽然她真的很想吃。
这十几天天天吃素，真的要把她给吃吐了。
嘴巴里淡得没味。
朱瞻正挑眉，“不会。”
姜明仪抬头，“……啊？”
在姜明仪的目光下，朱瞻正拿起刚才的鱼竿，点了点他们所处的地方，又点了点距离他们不远处，真正的佛山脚下。
姜明仪不解，歪头，“？？？”
朱瞻正:“……”
“这里有一条黑线，看见了吗？”
朱瞻正用鱼竿点出那条黑线，又点了点他们所站的地方，“我们在黑线外面，不是佛门之中。”
“所以，可以杀生。”
姜明仪:“……”
好可以这样？！
杀了两条鱼，穿上架起来，生了火，就这样转着烤。
姜明仪觉得有趣极了，蹲在旁边仔仔细细看得极为认真。
凌云轩在旁边守着，见姜明仪越凑越近，终于忍不住开口，“沈姑娘，别靠太近，小心火。”
“哦哦哦。”
姜明仪点头，往后退了几步。
朱瞻正见姜明仪一心放在烤鱼上，有些不太高兴，咳嗽两声，试图引起姜明仪注意。
然而姜明仪却好似没听见一般，连头也没回。
朱瞻正:“……”
突然有点后悔搞什么烤鱼。
禧宁眼神都不在他这里了。
“陛下，是受凉了吗？”
朱瞻正正想着，姜明仪的声音突然贴近耳边。
一抬头，对上的就是姜明仪那双充满关切的眼睛。
朱瞻正心尖一颤，刚刚的想法全部都烟消云散。
朱瞻正轻笑，“现在……没事了。”
烤鱼没有加任何的香料，完全就是原汁原味，姜明仪却吃了很多，许是真的吃素吃够了。
一个人几乎干了半条鱼。
朱瞻正看着，摇头笑了笑，“苦了禧宁了。”
姜明仪不好意思低下头。
“陛下，臣女的要求还没有提呢。”
忽的，姜明仪想起来这一茬。
朱瞻正给她挑着刺，闻言头也不抬，“禧宁想提什么要求？”
姜明仪:“陛下，臣女妹妹沈明珠也在此次选秀名单上，能不能……把她选上啊？”
空气寂静。
朱瞻正挑刺的手一顿，抬眸，，黑沉沉的眼珠看向姜明仪，“你说什么？”
姜明仪明显感受到帝王情绪不对，可还是复述了一遍。
朱瞻正这下鱼刺也不挑了，起身咬住姜明仪那张说不出好听话的红唇。
又是啃又是咬。
姜明仪吃痛，捂住嘴，水盈盈的眸子瞪向朱瞻正。
朱瞻正心想，还有理瞪他？
搁以前早就压在床上好好收拾一顿。
姜明仪:“所以……”
朱瞻正气得点头，“行，行！”
挥袖离开。
姜明仪不明所以，看向凌云轩，“我……是不是又惹陛下生气了？”
凌云轩:“……”
要他说什么好呢？
晚上，朱瞻正越想越气，跑到姜明仪的屋子，狠狠把人亲哭了抱着睡了一晚，第二天这气才消了。
只是可怜了姜明仪，第二天嘴巴都是肿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