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果然,苏芙蕖刚说完,秦燊和陶皇后也一样想到了。
陶皇后面色不悦,她还当真怕秦昭霖不顾太子的身份去追苏芙蕖,届时就闹得太难看了。
她皮笑肉不笑道:“芙蕖是苏太师最看重的女儿,如何能出家呢。”
“听说太师祖籍在营州,不如去营州吧。”
营州乃边界苦寒之地,当年苏家能在此发家,也是因为此处多战乱匪祸,这才跟着开国皇帝一同起义打江山。
如今营州虽安定许多,但也贫瘠落后,偶有山匪,对女儿家来说,不是个好去处。
但同样好就好在地处偏远,他们能看得住太子,少年的喜欢,总是来去匆匆,不在眼前,一两年就忘了。
陶皇后话音刚起,就看到苏芙蕖脸色大变,惊慌怯弱,下意识看了秦燊一眼,又连忙垂下眸。
她唇瓣微动,最终还是什么反驳的话都没说。
秦燊面色不变,也没有说话,显然,他在苏芙蕖和秦昭霖之间,选择的是秦昭霖。
哪怕苏芙蕖无辜,可那又怎样?还是比不过太子的感受重要。
苏芙蕖对天家的自私专权,厌恶至极。
“是,臣女遵命。”苏芙蕖压下面上的委屈,十分乖顺懂事的应了。
在场所有人都不禁松一口气。
若是能神不知鬼不觉将此事遮掩下去,不必影响君臣、父子情谊,那就是最好的。
牺牲一个女儿家的未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一个时辰后。
苏芙蕖和兵部尚书嫡女沈轻轻都已经被送回到各自的府邸。
至于太保庶长女诸葛月和工部尚书嫡女孟舒盈仍留在东宫,不日将会宣布她们为太子侧妃的消息。
“雪儿,怎么亥时回来了,可是太子大婚发生了何事?”
雪儿,是苏芙蕖的小字。
苏芙蕖刚进府,苏太师和苏夫人就关切的迎上来,为防真的发生何事让奴仆们看了笑话,已经将沿途的下人都遣离。
“若受委屈只管和爹说,爹在战场上拼了大半辈子,就是为了你们兄弟姐妹能活得自在。”
苏太师见女儿板着脸不说话,心里更着急。
他隐隐有些猜测,恐怕是太子后院的女人给女儿脸色看了,没准闹出了些动静,才会深夜被放归家门。
不然以她女儿的品貌、才学、家世,肯定是侧妃之位。
虽然他们不稀罕侧妃之位,但也不能就这么被人赶出来!
“好了!雪儿在东宫呆了许久,先让她回房休息休息再说吧。”苏夫人连忙打断苏太师还想再说的话。
一行三人急匆匆往苏芙蕖所住的揽月楼走。
刚进内室坐下,苏芙蕖的话就将苏太师和苏夫人惊得摔了手里的茶碗。
“我和陛下睡了。”
苏夫人瞪大眼睛猛地起身,想惊呼又生生忍下,唯恐被人听见。
她死拽着手里的帕子,声音颤抖:“事关女子清誉,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苏太师也眉头紧皱,费解不已:“陛下最疼爱太子,怎么会…”
两人一起看向苏芙蕖,内室气氛紧绷至极。
苏芙蕖将东宫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隐去自己算计秦燊的那部分,只当作被陷害讲出来。
苏太师和苏夫人先是怒不可遏,后又是不服恼恨。
“欺人太甚!”
苏太师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桌子上赫然留下一个深深的手印。
“我进宫一趟。”
苏太师说罢就起身要走,苏芙蕖叫住了他。
“爹,这些年陛下本就忌惮苏家,你若去闹,苏家就再无前途了,两个哥哥的官途也岌岌可危,两个姐姐在夫家,也会看人脸色。”
正想赞同苏太师入宫的苏夫人听到这话,即将出口的话被噎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了。
苏太师的脚步也是一顿。
他们心中都实在清楚,他们是左右不了皇家的。
“苏家的功勋是男儿流血流汗挣来的,不需要靠女儿牺牲来换取前途。”
“此事你本就无辜,我入宫只求陛下能放你一条生路,营州不是你能呆的地方。”
苏太师攥紧拳头,压着心中的愤懑说道。
“是啊,若回营州,还不如出家,总归在身边,我们能看顾你啊。”
苏夫人看着苏芙蕖,伤心的眼眶红了,却无可奈何。
她生了两子两女,除了一个庶女是她贴身婢女抬为的姨娘所生,满府都是她的骨肉。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实难选择。
苏芙蕖神色坦然,卷翘的睫毛微垂,掩住眼底的暗流汹涌,再抬眸,仍是一片沉静。
“父亲,母亲,你们只当不知此事,女儿自有分寸。”
苏太师迟疑着,又坐回原位,听女儿的安排。
苏芙蕖自小便与普通的姑娘家不一样,为人聪颖冷静又不失锐气果决,是他们最疼爱也最信任的女儿。
此时。
御书房。
秦燊正在批阅奏折,一个戴着鬼面的暗卫正跪在秦燊面前汇报着今夜的调查结果。
“陛下,属下多番调查,今夜之事确实与苏小姐无关。”
“近两个月,苏小姐在东宫学习规矩礼仪十分勤勉,也不曾私下收买宫女太监。她想算计陛下,难于登青天。”
“若说有不妥…也就是苏小姐曾以太子殿下的青梅竹马自居,顶撞过太子妃几次。”
秦燊落笔的手一顿,微微蹙眉,他不太喜欢恃宠而骄,认不清自己身份的女子。
但想到苏芙蕖出身太师府,这点子不悦渐渐也就褪去了。
苏太师尚且就是个鲁莽的性子,苏芙蕖被养得肤浅点,也实属正常。
“太子妃作何反应?”秦燊问。
暗卫道:“太子妃为人大度宽和,被顶撞也没有生气。”
秦燊眉头松弛许多,这才是正妻容人的雅量。
不过......
“继续查,皇后和太子妃。”
女人的嫉妒总是来势汹汹又疯狂无比,伪装情绪是最容易的基础技艺。
“是,属下遵命。”暗卫领命。
片刻听不到再吩咐,暗卫刚想离开,只听秦燊又道:
“苏芙蕖启程去营州时,派一队暗卫暗中护送,到了营州吩咐刘都督照拂。”
“若有闪失,唯他是问。”
暗卫正色拱手:“是,属下遵命。”
秦燊摆手,暗卫这才退下,同时窗边的几只麻雀也振翅飞走了。
翌日。
秦燊下朝,留了苏太师进御书房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