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老头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干笑两声道:“小辰啊,上山打猎去?”
“陈叔啊!”陈辰装模作样地想了想,“你家是不是还养着两只鸡呢?”
“哈!”陈满仓干笑两声,“叔跟你闹着玩呢,别往心里去。”
陈辰笑了笑,心想装无赖还挺管用。
只要摆出这副混不吝的架势,村里基本没人敢招惹自己。
等陈辰走远了,陈满仓才松了口气,小声嘀咕:
“这叫改了性子?他抓的怕不是野鸡,是偷了谁家养的吧?”
“不可能,我亲眼看见陈大郎拿去县城卖的,就是野鸡。”
“你是说他真会打猎?”
“龙生龙,凤生凤,耗子儿子会打洞。老陈的儿子会打猎,有啥稀奇?”
“狗屁!你们不知道,我可清楚得很。”
陈辰走出村口,一个身影从路边溜出来,是马二熊。
“他那只兔子是自己撞死的,让他捡了个便宜!”
他上次见过那兔子,清楚怎么回事。
“还有那几只野鸡,就傻乎乎趴在窝里,小孩都能逮住,这也算打猎?”
自从上次被陈辰拿柴刀吓唬,他越想越窝火。
总觉得要是自己早上山一步,那兔子就是他的了。
在他心里,就是陈辰抢了他的兔子,还威胁他。
马二熊越想越恨,对陈辰的怨气直往上冒,“还想让我还钱?门儿都没有!”
陈满仓嘿嘿笑了两声:“马二熊,那不是你兄弟吗?怎么躲路边,连招呼都不敢打?”
“谁跟他是兄弟!早就一刀两断了!”马二熊抄着手,一脸不服气。
恨归恨,但上次陈辰那凶狠样确实把他镇住了,刚才愣是没敢露面。
“哦?那看来陈辰是真变好了,不跟你们混是好事。”
“陈满仓,你啥意思。”话没说完,陈满仓已经背着柴刀走远了。
......
陈辰上山后,第一件事还是去看自己下的套。
第一个:空的。
第二个:还是空的。
第三个:啥也没有。
“唉,太难了!”陈辰有点泄气。
打猎也太难了,明明看见兔子脚印了,套子就下在它常走的路上,还特意伪装过,结果连着两天啥都没捞着。
他深吸口气,又撒了点新鲜粟米,想着要是明天还没收获,就把套子收了,等开春再说。
接着继续往山上爬。
走了快两个时辰,后背衣服都被汗打湿了,一股股热气顺着领口往外冒。
寒风吹过来,陈辰嘴里呵着白气,脸上却像刀子刮一样生疼。
他从袖筒里伸出手,使劲搓了两把脸,爬上最后一块大石头,终于站到了后山的山头。风立刻更猛了。
站在山顶望过去,后山后面还有座山,比后山高得多,差不多有两倍。
那山上的树密密麻麻,挤成一团。
就算是白天,那山看着也黑黢黢的。
天知道里面藏着多少毒蛇猛兽。
那就是黑虎山,光远远看着,都觉得凶险。
不过危险是危险,好处也多。
像样的大猎物基本都在黑虎山活动,后山这边,连豹子这类不大不小的都少见得很。
“以后,得往那边去。”陈辰心里打定了主意。
陈辰在山顶歇够了,就开始找那两株天麻。
照着骨牌的提示,他往山下走了大概一百步,看到一片背风的山坡。
这里靠近山顶,树多得挤在一起,地上的落叶堆了老厚,踩上去软绵绵的直往下陷。
陈辰拿着铲子扒拉开半枯的蕨草,骨牌的光在眼前一闪一闪的,可就是没见着天麻的影子,“难道是藏在石头下边?”
他压根没学过认草药,只在骨牌里见过天麻长啥样,完全不知道它喜欢长在哪儿。
看见骨牌的光指着块松动的青石板,他就随手掀开了。
石板一开,边儿上缠着一圈浅褐色的菌丝,跟老树根似的。
陈辰心里一喜,他在卦象里见过,天麻得靠着朽木和菌类才能活,看来就是这儿了。
他蹲下去,用铲子顺着石板缝轻轻撬。
腐叶沙沙往下掉,露出底下黑褐色的泥,一个圆滚滚、沾满湿泥的东西滚了出来。陈辰用袖子擦了擦,露出了黄白的底子。
一头带个小尖尖的“芽嘴”,另一头有个凹下去的“肚脐”,就是天麻!
“原来藏这儿了。”
他动作更小心了,顺着那些菌丝往深里挖。
铲子插进土里,碰到硬硬的根茎后,又把铲子往外挪开三寸,连土带根一块撬了起来。
然后扒拉开散土,是两株长在一块的天麻,有小孩胳膊那么粗,外皮上一圈圈的纹路,像树年轮。
“长了五年的天麻,应该能卖点钱吧。”
陈辰赶紧从怀里掏出布包,小心地把天麻放进去。
落叶下面的泥地上还留着天麻长过的浅坑,菌丝在坑里盘成了细网。
他把落叶重新铺好,盖回青石板,琢磨着说不定以后还能再长出两株。
“这趟上山,值了!”
爬上这后山顶,可费了他老劲了,总算没白跑。
把天麻揣进怀里,陈辰却没直接去金石潭,他顺着背风坡往后山南边走去。
按卦象说的,南山这边有豹子活动。他没专门取骨牌问位置,不知道具体在哪,但也不耽误他提前去瞅瞅。
只不过,南山那边有一整座侧峰,树比靠近大田村那边密实多了。
陈辰漫无目的地找,走了一个时辰,除了看见几粒干巴巴的粪便,啥也没发现。
看着更南边灌木丛更密的地方,陈辰嘀咕着:“要真有豹子,估计还得往南走。”
大田村在后山东边,再往南可就离村子有点远了。
想着还得去金石潭抓鱼,陈辰就停下了:“还是下次再来吧,就我这箭法,碰上了也未必射得中。”
他刚想转身,目光扫过十几步外的一个雪堆。
突然觉得不对劲,心里一紧,手往后一摸,眨眼功夫牛角弓就抓在手里,弓弦都拉开了。
“别慌!”
陈辰举弓的时候,那“雪堆”说话了,还站了起来。
原来是个穿兔皮袍子的男人,背着把乌木弓,腰上挂着短刀。
看着三十多岁,一张脸紫红紫红的,皮肤都皲裂发白了。
“眼力可以啊,哪来的猎户?”男人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