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暴君的白月光替身,每天学清冷模样。
宫宴上他掐住我下巴警告:“学不像,孤就把你剁了喂蛇。”
我当场摆烂:“其实我是你失散多年的亲爹。”
满朝文武吓跪了,他却眸色一暗:“孤就爱弑父。”
我掀了他冠冕:“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我。”
“试试看,是你先没心,还是孤先没你。”
我,温汀,将军之女,为保我那还在边关吃沙子的亲爹入了宫。
毕竟,龙椅上那位,是个暴君。
他心情好的时候,可能砍两个宫人助兴;
心情不好,边关大将的脑袋也能说摘就摘。
我爹的脑袋,目前还算牢固地待在他脖子上,我希望它能一直待下去。
我知道我演得不好。
唐瑜是空谷幽兰,我是淬了毒的曼陀罗,骨子里的东西,怎么演都隔着一层。
但我尽力了,真的,我这辈子没对什么事这么尽心尽力过。
宫宴上。
我按品大妆,身着繁复宫装坐在苍参宿下首。
苍参宿阴沉难测。
“温汀。”
我垂下眼睫,烦,这戏码到底要演到什么时候?
“你入宫也有些时日了,可你连她三分神态都学不会。”
他残忍一笑:“是孤对你太宽容了,让你忘了孤当初的话?”
——学不像,就把你剁了喂蛇。
我抬眼,看向他。
不耐烦地将头上那支最华丽的九凤衔珠金簪拔了下来。
沉甸甸的金子离开发髻,脖子轻松了不少。
我起身一步步走到苍参宿的御座前。
无视他周身散发的低压,直接将那支金簪塞进了他的手里。
“其实,我是你失散多年的亲爹。”
大殿之内,落针可闻。
满朝文武吓跪了。
完了,温贵妃疯了!
苍参宿握着那支金簪,脸上的阴沉戾气缓缓褪去,变得古怪。
他俯下身,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耳廓上,带着酒气的灼热。
“孤这人,没什么爱好,唯独就爱……弑父。”
我猛地后撤,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恶心地看着他。
他直起身,扫了一眼下面抖得抽风的群臣,懒洋洋地摆了摆手:“都滚吧。”
群臣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这个可怕的地方。
苍参宿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
“温汀……”他念我的名字,“温大将军,真是养了个好女儿。”
既然戏台子已经让我自己掀了,那也没什么好装的了。
“好说,”我扯了扯嘴角,“主要是我爹教得好。”
他低笑一声,伸手想来碰我的脸,被我侧头躲开。
他也不恼,反而饶有兴致地问:“不演了?”
“演不下去了,”我实话实说,“再演下去,我怕我忍不住先毒死你。”
“很好。”他伸手攥住了我的手腕,“那便让孤看看,温大将军的女儿,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他拉着我,不由分说地就往他的寝宫走。
宫人们远远跟着,头垂得极低,大气不敢出。
殿门在身后合上。
他这才松开我,随手将那只金簪扔在铺着柔软地毯的地上。
开始解自己龙袍的扣子,不紧不慢。
我揉了揉被他攥得发红的手腕。
撕破脸是撕破脸了,但看样子,他暂时不打算杀我。
这算好事还是坏事?我有点拿不准。
他脱下外袍,只着中衣,走到我面前,身上那股压迫感更强了。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脊背抵上了冰冷的龙床柱。
他顺势逼近,将我困在他和床柱之间,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面颊。
“怎么?刚才在大殿上当爹的胆子,没了?”
我抬眼瞪他:“陛下,强扭的瓜不甜。”
他笑了,手指抚上我的脸颊,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着皮肤,引起一阵战栗。
“甜不甜,扭下来尝尝才知道。”
说着,他低头就要吻下来。
我忍无可忍,抬手将他头上那顶十二旒冠冕给掀了下去!
冠冕落地,玉珠碎裂,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束发的金冠也歪了,几缕墨发散落下来,垂在额前,张俊美凌厉的脸平添了几分野性和狼狈。
他动作顿住了,看着我,眼神晦暗不明。
我喘着气,“苍参宿,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我。”
他静默了片刻,就着这个姿势低头在了我的锁骨上,咬了一口。
酥麻的刺痛感传来,我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他抬起头,眼底是毫不掩饰的侵略:
“试试看,是你先没心,还是孤先没你。”
“温大将军知道自家闺女在宫里,是这般……以下犯上么?”
“我爹只知道我入宫是来当贵妃的,不是来当受气包的,再说……”
我瞟了一眼地上那顶价值连城的冠冕,“陛下刚才不也说了,想看我的真面目?”
“牙尖嘴利。”
他掐在我腰侧的手指暧昧地摩挲了一下。
我浑身汗毛倒竖。
“陛下,强扭的瓜不甜,强演的戏难看。”
“您既然觉得唐瑜姑娘千好万好,何不想办法把她接回来?何必留着我在这儿惹您心烦?”
他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孤的事,何时轮到你来过问?”
“不敢。”
不说拉倒,谁稀罕。
“不过,”他挑起我一缕垂在胸前的发丝,缠绕把玩,“你既然不想学她了,总得有点别的用处。”
“什么用处?”
他俯首,龙涎香和酒气的味道熏得我有点头晕。
“孤这后宫,冷清得很。”他慢悠悠地说,目光落在我的唇上,“缺个能逗孤开心的。”
“……”
冷静,我爹还在边关呢,不能冲动。
“陛下,逗您开心的方式有很多种。”
“比如,我可以给您表演一套我们家传的枪法?或者,说说边关趣闻?”
“再不然,我下厨给您做点我们那边的特色小吃?让你体验一下人生疾苦。”
他愣了一下,忍不住大笑起来。
“温汀啊温汀!”他笑够了,指尖点了点我的鼻尖,让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孤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般有趣?”
“以前戴着面具,勒得慌。”我面无表情地回答。
“很好。”他止住笑,眼底却依旧残留着笑意,“那以后在孤面前,就不必戴了。”
他松开掐着我腰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总算给了我一点喘息的空间。
“至于唐瑜,”他转身,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冷茶,“她既然选择了和亲,便是选择了她的路。”
“孤这里,没有回头路。”
切,装什么深情,真那么念念不忘,当初怎么不抢亲?
还不是权衡利弊之后,觉得不值得。
男人,尤其是坐在权力顶端的男人,他们的爱,往往掺杂了太多东西。
“那陛下如今留着我,是打算?”
他呷了口冷茶,回身看我,“你不是说,你是孤失散多年的爹?”
我:“……”
过不去了是吧?
“玩笑,玩笑话。”
我干笑两声,“陛下英明神武,真龙天子,我哪有那个福气。”
“孤觉得这身份挺好。”
他却来了兴致,踱步走回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以后没外人的时候,你就用这身份跟孤说话。”
我惊呆了。
这是什么癖好?认爹癖??
“陛下,这……这于礼不合吧?”
他嗤笑一声,“孤就是礼。”
得,您厉害。
“那……爹需要做点什么?”
他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比如,关心一下儿子的饮食起居,督促儿子勤政爱民,或者……”
“在儿子心情不好的时候,主动把脸伸过来给儿子掐一掐。”
我嘴角抽搐。
最后一条才是重点吧!
“陛下,您这爱好,挺别致啊。”
“叫儿子。”他纠正我,手指又痒痒地抬起来,似乎真想实践一下。
我立刻后退三步,警惕地看着他:“……参宿。”
叫“儿子”实在太挑战我的心理承受能力了,直呼其名已经是我的底线。
他挑了挑眉,对我连番的胆大包天略有意外,但最终没再强求,只哼了声:“胆子不小。”
那晚,他让我在他的寝殿里,硬是陪他聊了半宿的“父子情深”。
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问,关于我爹,关于边关,关于我小时候怎么上房揭瓦、下河摸鱼的光辉事迹。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才放我回自己的汀兰殿。
我一夜未眠,身心俱疲。
贴身宫女秋禾小心翼翼地端来参茶,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同情。
“娘娘,您……您没事吧?”
她声音都在发抖,显然昨晚宫宴上的壮举已经传遍了六宫。
我接过参茶一饮而尽,“没事,就是换条死路继续奋斗而已。”
秋禾茫然。
这“亲爹”的身份,听起来荒谬,但……比那个随时可能因为“学不像”而被处死的替身,要安全那么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