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世子才从顾景尘处走后不久,明凡来报:“爷,韩正卿来访。”
顾景尘眼眸微沉,只冷哼一声:“传!”
等到韩正卿坐定,顾景尘率先开口:“韩大人来,想必是为了江氏之事?”
韩正卿不愿意绕弯子,直接问:“顾少傅,江氏之事,是你所为吧?”
说这话时,他紧盯着顾景尘的眼睛,想要看看他有何反应。
顾景尘眉毛一抬,眼神中毫无波澜,一副君子端方之态,清冷矜贵的面容俊美无俦,声音清冷低沉:
“韩大人如果有证据,想来就不是来访了吧?破案是要靠证据,而非盲猜。”
见顾景尘丝毫没有露出破绽,韩正卿道:“婢女青芷死了,那个奸夫,被关在牢中,期间未见过任何人,也死了。”
听到青芷与奸夫的死,顾景尘终于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转瞬即逝。
但韩正卿一直盯着他,所以自然也就没有错过。
他继续道:“他们两个人的死法一致,都是被毒死,只是这下毒之法很是诡异,竟然能当着本官的面把人毒死。”
顾景尘眉毛一抬:“韩大人是怀疑,人是我所杀?”
韩正卿回:“原本有此怀疑,如今本官觉得,江氏一案,除了你,应该还有人参与了,那个人,应该是杀死两个嫌疑人的凶手。”
顾景尘没有想到韩正卿如此敏锐,心中微沉,却没有表露出来,只静静地喝着茶水。
韩正卿见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只好站起身告辞,在走出房门之时,他又转过头来,道:
“顾少傅可得藏好自己的尾巴,还有,本官挺为江氏不值。”
说完之后这才真的走了。
韩正卿刚走,顾景尘马上朝着门外喊道:“明凡,去打探一下,青芷与那奸夫是怎么死的?”
他也是才知道青芷与那奸夫死了。
说是奸夫,不过是江玉瑶找来的托,说好此事过后,会给他一笔钱财。
如今人死了,他才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心下一沉,有些事情开始浮上心头。
没有过多久,明凡就回来了,所打探到的与韩正卿所说一致。
“青芷居然死了!”
顾景尘突然一怔,这才想起,三年前的秋日宴上,江玉瑶被人下药,之后她与晋王世子捉奸在床,害得她不得不远嫁晋州。
自己事后所查,那药就出自青芷之手。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认定,是江玉珊因为喜欢自己,这才对江玉瑶下此毒手。
可这次,他们陷害江玉珊,用的还是青芷。
这青芷,如果真是江玉珊的人,她为何会背主?
还是,她一直都是江玉瑶的人?如果是这样,那三年前之事,是江玉瑶自导自演?
“不,玉瑶那么善良,她绝对不会用自己的清白来陷害江玉珊,更何况,江玉瑶那么想要嫁给我,她不可能算计自己。”
好似为了肯定自己没有错,顾景尘自言自语地安慰着自己。
只是,当怀疑的种子一经撒出,就没有办法再压下心中的念头。
他朝明凡吩咐:“去把青妩带来。”
明凡不知道自家主子到底怎么啦?
他不是一直讨厌少夫人,喜欢江大小姐么?
如今少夫人死了,他可以与江大小姐有情人终成眷属,为何看起来他并不开心?
心中虽有疑虑,但还是按照顾景尘的吩咐去做,很快就把青妩带了过来。
此时的青妩已经双眼红肿,显然是哭了很久。
她见到顾景尘时,马上双腿跪下,朝着顾景尘求情道:
“姑爷,听说我家小姐已经死了,奴婢求您,放了奴婢的卖身契,让奴婢回到江家,代替小姐照顾老爷夫人吧,奴婢求您了。”
她不再称呼江玉珊为少夫人,而是小姐,就说明她也开始怀疑起顾景尘了。
所以不愿意再待在侯府,因为自家小姐是在侯府被人冤枉的。
虽然大家都传她家小姐被人捉奸在床,人证物证俱在,可她决不相信,自家小姐会与人私通。
自家小姐有多喜欢顾少傅,她最为清楚。
她嫁来顾府三年,至今都不曾与顾少傅圆房,自己劝过她多次,让她长个心眼,找个大夫给顾少傅瞧瞧,是否真有暗疾。
可小姐一心信任顾少傅,怕伤他自尊,所以从来不问他,只是默默地照顾着他的衣食起居。
她曾经说:“只要能陪在景尘身边,就算让她守一辈子活寡,她都愿意。”
这样痴情的小姐,又怎么会与外男通奸?
见青妩哭得伤心,顾景尘面容未变,只肃声道:
“青妩,你与你家小姐一向关系亲近,我只问你,你家小姐明知道我有喜欢之人,为何还要对我纠缠不休?”
青妩听到顾景尘的话,一脸惊讶之色:
“顾少傅有喜欢之人?是谁?您既然有喜欢之人,为何不与她说清楚?”
“我家小姐虽然喜欢你,但她决不是下作之人,如果知道您有喜欢之人,又怎么会对你纠缠不休?”
说到这里,青妩瞪大了眼睛,看向顾景尘,用手指着他:
“顾少傅,您,您,您——”
“您不会以为是我家小姐拆散了您与自己的心上人吧?所以才会如此对付她?”
“奴婢告诉您,小姐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您不知道,当您答应要娶她时,她高兴得一夜未眠,还说她终于可以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了。”
“可是在此之前,小姐是喜欢您,但她从来没有对付过那些喜欢您的女子啊,她一直都尊重您的选择,您怎么能,怎么能冤枉她?”
青妩越说越激动,眼泪哗啦啦地流着,在为自己的小姐不值。
顾景尘听完青妩的话,心中乱成一团。
青妩居然不知道自己喜欢江玉瑶?
那是不是代表着,江玉珊也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喜欢江玉瑶?
为什么会这样?江玉瑶不是总跟自己哭诉,说江玉珊知道自己喜欢的是她,所以对她处处针对么?
到底是谁在说谎?
此时的顾景尘心乱如麻,他安慰着自己:
“不,我没有冤枉江玉珊,是她妒忌我喜欢江玉瑶,才下药害她,让她早早守寡,受尽搓磨,这一切都是她欠玉瑶的,对,我没有错!没有错!”
虽然如此安慰自己,可他是顾少傅,是那个眼中容不得一粒沙的顾少傅。
既然已经怀疑,他就不会再装聋作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