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一道身影如疾风般刚刚赶到,恰好目睹了那最后的双刀斩落与罗云风的倒下。正是林妍。
她看着血泊中倒卧的两人,脸色瞬间煞白,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剧烈的愧疚和无力感几乎将她吞噬。
“可恶……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就好了啊!!”她死死咬着下唇,从齿缝中挤出痛苦的低语。紧握的拳头,因用力过猛,指关节重重砸在一旁冰冷的断墙上!
“咚!”沉闷的声响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滴答……”殷红的血珠,从她砸破的指节渗出,滴落在灰暗的地面上。
就在这时,肌肉壮汉和长发男子也赶到了现场。
“那个人是……”壮汉看着血泊中的罗云风,眉头紧锁。
“她的发小……”长发男子李清的目光则落在吴炎的尸体上,声音低沉,“边上那个……应该是他发小的好友……”
“……林妍……”李清转向僵立在那里的少女。
“……他还活着!快救人!”林妍猛地回神,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指向昏迷的罗云风。
……
不知过了多久,罗云风在一片刺目的洁白中缓缓睁开双眼。他茫然地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大脑一片空白。之前经历的一切——那燃烧的天空、恐怖的巨兽、飞溅的鲜血、吴炎的笑脸……是噩梦?还是真实发生的炼狱?
“你醒了?”一个清冷的女声从旁边传来。
罗云风迟钝地转过头,看到了坐在床边的林妍。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是哪里?是她的房间吗?这些疑问在巨大的空洞感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吴炎呢?!他在哪?!”罗云风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声音因急切而尖锐,牵扯到伤处让他一阵剧痛,但他毫不在意,只是死死盯着林妍。
林妍避开了他灼热的目光,低下头,声音低沉而清晰:“他……牺牲了。”
罗云风如遭重击,整个人僵住!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而混乱,胸口剧烈起伏:“不可能!你骗我!那都是假的!对不对?!”
“……我没必要骗你,”林妍抬起头,直视着他通红的双眼,语气带着一种沉重的平静,“你不是……也亲眼看到了吗?”
“也……”罗云风捕捉到了这个词,瞳孔猛地收缩!那些血淋淋的画面再次冲击他的脑海!他第一次如此凶狠地瞪着林妍,仿佛要将她看穿,“你刚刚说‘也’了!你也在那个鬼地方?!你看到了?!那你为什么不来帮忙?!为什么眼睁睁看着他死?!”
极度的悲痛和愤怒让他失去了理智,完全忽略了林妍一个“普通女生”在那种绝境下能做什么。一连串的疑问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为什么她今天偏偏换了回家的路?为什么她能凭空消失?为什么她消失后怪物就出现了?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指向一个答案——是她!是她引来了这一切!
“是你!是你害死了他!”罗云风暴怒地嘶吼,手指几乎要戳到林妍脸上,“要不是你故意……”
“啪——!”
一记清脆而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罗云风的脸上!
力道之大,打得他头猛地一偏,所有未尽的指控都被硬生生打断。
死寂。
令人窒息的沉默在狭小的房间里弥漫开来。
脸颊火辣辣的疼痛让罗云风短暂的眩晕。他捂着脸,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却在林妍冰冷的脸上,清晰地看到一行泪水正无声地滑落。
这是他认识她十年来,第一次看到她流泪。上一次……还是在十年前……
如同冰水浇头,罗云风瞬间清醒了。巨大的懊悔和自责瞬间淹没了愤怒。他想开口道歉,想收回那些伤人的话……
但林妍已经猛地站起身,决绝地转身离去。房门被重重关上,隔绝了他的视线。
窗外,一阵悠远而苍凉的笛声不知从何处飘来,幽幽地回荡在寂静的房间里。罗云风的世界,仿佛只剩下了这如泣如诉的笛声,和他心中无尽的悲凉与悔恨。
片刻后,房门被轻轻推开。那位长发略显邋遢的男子走了进来,神情肃穆。
“你好,我叫李清。”他的声音平静,带着一种经历过风霜的沉稳。
“……你好,”罗云风过了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地回答,“罗云风。”
“现在,冷静些了吗?”李清的目光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
“……嗯。”罗云风低低地应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被单。
“那你想知道,”李清走近几步,直视着罗云风的眼睛,沉声道,“你们遇到的那些……到底是什么吗?”
罗云风的呼吸微微一滞。吴炎浴血奋战的身影、巨兽狰狞的咆哮、那柄穿透眼睛的钢棍、还有自己手中浮现的黑白双刀……无数血腥而混乱的画面再次涌上心头。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深处是沉痛,却也带着一种寻求答案的迫切。
“……想。”他声音低沉,却异常清晰。
李清点了点头,眼神变得深邃而凝重:“你们今天误入的那个世界,我们称之为‘厄魂界’。而你们遭遇的那只怪物……”他顿了顿,拳头不自觉地攥紧,指节发白,声音里压抑着刻骨的恨意,“——我们称之为‘灾厄’。这群……该死的畜生,会毫无征兆地在世界各处出现,每一次降临,都会给人界带来巨大的灾难,那些自然灾害几乎都是由它们引发的……我弟弟……就死在它们引发的灾难里……”
房间里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
李清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为了阻止‘灾厄’引发的灾害,华夏成立了一个隐秘的特殊应对组织——「渡厄人」。我们,就是驻扎在江南市的「渡厄人」小队。”他挺直了脊背,目光锐利,“而我,就是这支小队的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