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万骨荒原的风,如同亿万根裹挟着金属锈蚀与骨粉尘埃的冰冷钢针,永无止息地穿梭在无边无际的惨白骸骨丘陵之间。铅灰色的天幕低垂,仿佛凝固的污血穹顶,透不下一丝天光。只有荒原深处某些巨大骸骨空洞的眼眶或扭曲的肋缝里,偶尔闪烁起几点幽绿或惨白的磷火,如同死去的星辰在绝望地眨眼,勾勒出这片死亡国度永恒的狰狞轮廓。

陆离如同一条被抽空了所有骨头的死蛇,瘫倒在冰冷、粘稠、散发着浓烈腐臭与铁锈腥气的黑色尸骸泥沼边缘。身下是厚厚一层由不知名生物骨骼粉末、腐烂血肉残渣与粘稠尸油混合而成的、如同沥青般粘稠湿滑的污秽淤泥。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撕裂肺腑的剧痛,每一次心跳都如同擂动着濒临破碎的破鼓,沉重而滞涩。

他仰面朝天,视野被一片不断旋转、扭曲的灰暗色块占据。铅灰色的天穹,惨白的巨大骸骨剪影,幽绿的磷火斑点……所有的一切都在晃动、模糊、重叠。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夹杂着骸骨摩擦的“沙沙”声,如同亿万亡魂在窃窃私语,又像是死神的丧钟在缓缓敲响。

痛。无处不在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他残存的意识。左肩胛骨被林晚血煞锁魂针洞穿的伤口早已麻木,只剩下冰冷的僵硬感。右臂……那条彻底魔化、覆盖着墨鳞骨刺的魔臂……此刻却如同被投入了滚烫的岩浆!骨骼深处传来阵阵如同被亿万根烧红钢针反复穿刺、搅动的恐怖剧痛!皮肤下那些虬结盘绕的暗红诡纹如同活体毒虫般疯狂蠕动、搏动!每一次搏动都带来更深沉的撕裂感!仿佛整条手臂正从内部被某种狂暴的力量强行撕裂、重塑!

更可怕的是体内!那因强行催动鬼影步追击林晚而彻底透支、又被林晚最后一击污秽血球正面轰中的身体!经脉如同被强酸腐蚀过的破旧管道,寸寸断裂!丹田气海(如果那充斥着污秽诡气的漩涡还能称之为气海的话)如同被投入了巨石的死水潭,混乱翻腾!诡气失去了约束,如同失控的洪流,在破碎的经脉中疯狂冲撞、撕扯!每一次冲撞都带来灵魂被碾碎般的剧痛!更有一股冰冷粘稠、充满了怨毒与腐蚀性的血煞邪元,如同跗骨之蛆,死死盘踞在伤口深处,不断侵蚀着他的生机!

意识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在无边的痛苦与冰冷的绝望中疯狂摇曳、沉浮。林晚那燃烧着血焰的冰冷瞳孔!那截飘落的、如同燃烧血蝶般的断发!《九幽诡典》残页被夺走的巨大空虚与愤怒!如同无数把烧红的匕首,反复穿刺着他摇摇欲坠的心神。

完了……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奶奶……青阳村……血煞宗的阴谋……一切都……结束了……

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沉入无边黑暗的刹那——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冰冷粘稠质感的悸动……如同沉睡的毒蛇第一次苏醒的吐信……猛地……从他右臂深处那条魔化手臂的最核心……悄然传来!

紧接着!如同擂动着一面来自九幽深渊的魔鼓!一股远比心脏跳动更加沉重、更加缓慢、充满了纯粹毁灭与吞噬欲望的搏动感!顺着魔臂的筋络骨骼……猛地传递开来!

那搏动……仿佛拥有生命!带着一种……源自本能的……饥饿!

对……生机!对……精血!对……魂魄!对……一切蕴含着生命能量的……血肉!

这股源自魔臂本能的饥饿感,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陆离体内那早已狂暴失控、充满了负面情绪的污秽诡气!

如同被点燃的炸药库!陆离体内那混乱翻腾的诡气洪流彻底暴走!不再是无序的冲撞!而是如同被无形的意志强行收束、凝聚!化作亿万条粘稠如墨、翻滚着痛苦鬼脸的污浊毒龙!疯狂地……涌向他那条魔化的右臂!

目标——臂骨深处!那如同魔龙心脏般搏动的……核心!

陆离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猛地向上弓起!又重重砸回冰冷的淤泥!口中发出不似人声的、混合着极致痛苦与某种诡异快感的凄厉惨嚎!他感觉自己的右臂……正在被强行撕裂!被亿万条毒龙疯狂啃噬!又被一股更加冰冷、更加暴戾的力量……强行重塑!

覆盖其上的墨鳞疯狂震颤!发出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刺耳锐响!皮肤寸寸龟裂!露出下方如同烧红烙铁般、布满了暗红诡纹的虬结筋肉!五根裂魂骨刺暴涨至尺半!尖端闪烁着撕裂虚空的幽暗寒芒!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纯粹、更加冰冷、充满了毁灭与掠夺气息的……诡气波动……如同苏醒的灭世凶兽……轰然爆发!

这股新生的、狂暴的诡气波动如同无形的涟漪,瞬间扩散开来!

尸骸泥沼边缘!那粘稠如同凝固污血的淤泥表面!无数沉积了万载岁月、早已与淤泥融为一体的惨白骨粉与腐朽血肉残渣!如同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猛地……剧烈沸腾起来!

咕嘟!咕嘟!咕嘟!粘稠的黑色淤泥如同烧开的沥青!鼓起一个个巨大的、散发着浓烈恶臭的腐尸气泡!气泡破裂!喷溅出粘稠的、如同脓液般的黑绿色汁液!更有一股股更加浓烈、更加精纯、混合了万载死气与无尽怨念的……阴煞死气!如同被唤醒的亿万怨魂!从淤泥深处……疯狂涌出!化作一道道粘稠的、如同活体触手般的灰黑色气流!带着刺骨的冰寒与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疯狂地……涌向陆离那条正在疯狂蜕变、散发着恐怖吞噬气息的……魔化右臂!

万骨怨煞!淬炼魔身!陆离喉咙里发出如同破旧风箱般的、意义不明的嘶吼。他的意识早已被无边的剧痛和魔臂疯狂的吞噬本能彻底淹没!只剩下一点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执念在疯狂摇曳——活下去!吞噬!变强!复仇!

他那只魔化的右臂!如同一个无底的黑洞!贪婪地吞噬着从尸骸泥沼中涌出的精纯阴煞死气!覆盖其上的墨鳞在死气的滋养下变得更加深邃、更加油亮!如同被投入了淬火油中的魔兵!骨刺尖端吞吐的幽芒更加凝练!整条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扭曲!皮肤下的暗红诡纹如同活体血管般疯狂搏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邪异光泽!

蜕变!在濒死的绝境中!在万骨怨煞的滋养下!他体内的诡气……正进行着前所未有的……狂暴蜕变!

然而!就在这蜕变进行到最关键、陆离的意识彻底沉沦、对外界毫无感知的刹那——

三道如同融入阴风中的鬼魅身影!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秃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尸骸泥沼边缘!三块巨大的、如同墓碑般的惨白巨兽骸骨之上!

三人皆身着与之前“无面”杀手相似的紧身夜行劲装,材质如同吸光的奇异兽皮。脸上覆盖着惨白如骨、没有任何五官轮廓的诡异面具!只露出两双冰冷、漠然、如同毒蛇般闪烁着幽绿寒光的眼睛!但他们的气息……远比之前的“无面”杀手更加凝练!更加凶戾!如同三柄出鞘的、饮饱了鲜血的屠刀!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杀意!

为首一人,身形异常魁梧雄壮,如同铁塔!面具下的双眼幽绿光芒最盛!他背负着一柄门板般宽厚、刃口布满锯齿獠牙、通体暗红如同凝固污血的巨大斩马刀!刀身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戾气!正是血煞宗外门执法堂凶名赫赫的“血屠”!

左侧一人,身形瘦高如同竹竿,动作间带着一种毒蛇般的阴柔。腰间缠绕着一条通体漆黑、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闪烁着幽蓝磷光的骨鞭!鞭梢一点惨绿鬼火跳跃不定!散发出刺骨的阴寒毒气!乃是“毒牙”!

右侧一人,身形相对矮小,但气息最为阴冷飘忽。双手各持一柄不过尺长、刃薄如纸、闪烁着淬毒幽芒的弧形短匕!匕首在他指间如同穿花蝴蝶般无声翻飞!带起道道令人心悸的寒光!正是“影匕”!

血煞宗追杀陆离的……真正精锐!三名炼气后期的……血煞凶徒!

“哼!果然在此!”血屠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如同两块生锈的铁片摩擦,冰冷沙哑,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与贪婪,“圣女果然神机妙算!这诡修小子重伤垂死,正是收割其本源、为老祖复苏献祭的绝佳时机!”

“啧啧……好浓的阴煞死气!好强的诡道波动!”毒牙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阴柔中带着一丝兴奋,“这小子……似乎正在蜕变?倒是省了我们不少功夫!直接擒下!抽魂炼魄!这身诡道本源……可是大补之物!”

“速战速决!”影匕的声音如同冰珠坠地,简洁冰冷,“迟则生变!动手!”

话音未落!三道身影如同三道融入夜色的死亡阴影!瞬间从骸骨顶端激射而下!带着刺骨的杀意与浓烈的血腥气!如同三支淬毒的弩箭!狠狠射向泥沼边缘、那团被翻滚墨气与灰黑死气包裹、正在疯狂蜕变、对外界毫无防备的……陆离!

血屠人在半空!背后那柄巨大如门板的血煞斩马刀已然出鞘!刀身暗红血光大盛!发出一声如同凶兽咆哮般的低沉嗡鸣!他双手握刀!力劈华山!一道凝练到极致、足有丈许长的暗红刀罡!带着撕裂空气的刺耳尖啸!如同血色匹练!狠狠斩向陆离的头颅!刀罡未至!那股恐怖的撕裂威压已将陆离身下的淤泥压得向下凹陷!

毒牙身形如同鬼魅般飘忽!人在空中!腰间那条漆黑骨鞭已然如同活物般弹出!鞭身瞬间绷直!化作一道撕裂夜幕的幽蓝毒电!鞭梢那点惨绿鬼火骤然暴涨!化作一颗拳头大小、散发着刺鼻腥臭的惨绿毒火球!后发先至!带着腐蚀灵魂的阴寒毒力!狠狠砸向陆离的胸膛!角度刁钻!封死了他所有可能的闪避空间!

影匕速度最快!如同真正的影子!在血屠刀罡与毒牙毒火球发出的瞬间!他的身影已然如同融入虚空般消失!下一刻!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陆离身后左侧的死角!两柄淬毒幽匕如同毒蛇的獠牙!无声无息!带着洞穿金石的锋锐与致命的麻痹剧毒!一刺后心!一削脖颈!狠辣!精准!无声!务求一击毙命!

绝杀!真正的绝杀!

三名炼气后期的血煞凶徒!配合默契!出手便是雷霆万钧!不留丝毫余地!务求在陆离完成蜕变前……将其彻底格杀!抽魂炼魄!

陆离依旧瘫倒在泥沼边缘!对那三道索命的死亡阴影毫无察觉!他全身被翻滚的墨色诡气与灰黑死气包裹!右臂的蜕变正进行到最狂暴的阶段!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脆响!皮肤寸寸龟裂!粘稠的墨色诡气如同血浆般从裂口喷涌而出!整个人如同一个即将炸裂的、充满了污秽能量的……邪异熔炉!

刀罡!毒火!幽匕!

三道致命的攻击!如同死神的镰刀!瞬间及体!

眼看陆离就要被分尸、焚化、毒毙!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陆离那条正在疯狂蜕变、覆盖着墨鳞的魔化右臂!仿佛感应到了外界致命的威胁!也感应到了那三道身影体内澎湃汹涌的……生命精血与魂魄能量!

一股源自本能的、更加狂暴的……饥饿与……暴戾!如同被投入了滚油的烈火!轰然……爆发!

一声并非从喉咙发出、而是直接响彻在灵魂深处的、充满了无尽毁灭与吞噬欲望的无声咆哮!从陆离魔化的右臂深处……轰然炸响!

下一秒!那只覆盖着墨鳞、骨刺狰狞的魔爪!如同拥有了自己的生命!完全不受陆离意识控制(陆离早已意识沉沦)!猛地……向上抬起!五指张开!掌心正对……那迎面斩来的……血色刀罡!

掌心!一个由纯粹污秽诡气凝聚而成、不断旋转扭曲的……暗红漩涡符文!骤然……亮到极致!如同深渊魔眼……骤然……睁开!

一股无法形容的、充满了纯粹掠夺与湮灭意志的……恐怖吸力!如同无形的黑洞!猛地……从魔爪掌心那暗红漩涡中……爆发出来!

那道凝练无比、足以斩断精钢巨岩的暗红刀罡!在触及魔爪掌心暗红漩涡的瞬间!如同冰雪遇到了烧红的烙铁!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竟被那股恐怖的吸力……硬生生……扭曲!撕裂!吞噬!

刀罡蕴含的磅礴血煞邪元!如同决堤的洪流!不受控制地……顺着那道被强行撕开的缺口!疯狂倒灌入魔爪掌心的暗红漩涡之中!

“什么?!”血屠面具下的双眼骤然瞪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他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吸力死死攫住了他的斩马刀!更顺着刀身疯狂吞噬着他体内的血煞邪元!他试图抽刀后退!但刀身如同被焊死在了那魔爪掌心!纹丝不动!体内的力量如同开闸的洪水般疯狂流逝!

“不好!快退!”毒牙和影匕同时发出惊怒交加的厉喝!毒牙甩出的惨绿毒火球在距离陆离胸膛不足三尺时,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充满腐蚀性的墙壁!发出“滋滋”的刺耳声响!竟被那翻滚的墨色诡气与灰黑死气强行消融、腐蚀!迅速缩小、黯淡!最终“噗”地一声彻底熄灭!只留下一缕刺鼻的青烟!

而影匕那两柄无声刺向后心与脖颈的淬毒幽匕!在触及陆离体表那层翻滚的墨色诡气的瞬间!如同刺入了粘稠无比的、不断蠕动的活体沥青!速度骤减!锋锐的匕尖被诡气疯狂侵蚀、磨损!发出“嗤嗤”的轻响!更有一股冰冷粘稠的污秽力量顺着匕首疯狂反噬!试图侵蚀他的手臂!

“该死!”影匕当机立断!猛地松开匕首!身体如同受惊的狸猫般向后急退!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股反噬的污秽力量!两柄淬毒幽匕如同被投入强酸的废铁,瞬间被翻滚的墨色诡气吞噬、腐蚀!化为两缕青烟消散!

而毒牙则更惨!他见毒火球被破,心中惊骇,正欲收回骨鞭!但那条如同活物的漆黑骨鞭鞭梢,在触及陆离体表诡气的瞬间!竟如同被无形的巨口……死死咬住!

一股更加恐怖的吸力顺着骨鞭猛地传来!毒牙只觉一股冰冷粘稠、充满了污秽死寂的力量如同跗骨之蛆,瞬间沿着骨鞭钻入他的手臂!疯狂吞噬着他的精血与魂魄!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想要松开骨鞭!但那股吸力如同铁钳!死死锁住了他的手臂!

“救我!!”毒牙惊恐地看向血屠和影匕!

血屠此刻自身难保!斩马刀被魔爪死死吸住!体内血煞邪元如同开闸的洪水般疯狂流逝!他脸色煞白(虽然隔着面具看不到),眼中充满了恐惧与疯狂!他猛地一咬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刀身之上!试图强行催动秘法挣脱!

然而!就在他精血喷出的瞬间!

陆离那只魔爪掌心!那枚暗红漩涡符文猛地旋转加速!吸力骤然暴涨!

血屠那柄巨大的斩马刀!连同他紧握刀柄的双手!竟被那股恐怖的吸力……硬生生……从手腕处……齐根……撕裂!扯断!

血屠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断腕处鲜血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身体如同破麻袋般向后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数十丈外的骸骨堆上!溅起大片骨粉!

而那只断手和斩马刀!则瞬间被魔爪掌心那暗红漩涡……吞噬进去!如同被投入了无底深渊!消失得无影无踪!

毒牙的惨嚎更加凄厉!他的一条手臂连同那条漆黑骨鞭!也被那股恐怖的吸力强行从身体上……撕扯下来!瞬间被魔爪吞噬!他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瘫软在地!断臂处黑血狂涌!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

影匕看着这电光石火间发生的恐怖景象!面具下的脸早已毫无血色!他眼中充满了无边的恐惧!如同看到了从地狱最深处爬出的……食人恶鬼!再也顾不上同伴!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朝着荒原深处……亡命飞遁!速度之快!如同被鬼追!

吞噬!秒杀!断臂!逃遁!

仅仅一个照面!三名炼气后期的血煞凶徒!一死!一重伤!一逃!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陆离!依旧瘫倒在泥沼边缘!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毫无所觉!

他全身被更加浓烈、更加粘稠的墨色诡气与灰黑死气彻底包裹!如同一个巨大的、不断搏动、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污秽虫茧!

右臂那条魔爪在吞噬了血屠的断手斩马刀和毒牙的断臂骨鞭后!仿佛得到了巨大的滋养!膨胀!扭曲!蜕变的速度骤然加快!覆盖其上的墨鳞层层叠叠!如同地狱魔龙的鳞甲!闪烁着幽暗的金属光泽!骨刺更加狰狞!如同地狱魔禽的利爪!掌心那枚暗红漩涡符文更加深邃!旋转不休!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吞噬波动!

更可怕的是!尸骸泥沼深处!那股被魔爪吞噬之力引动的万骨怨煞!如同找到了宣泄口!更加疯狂地涌向陆离!灰黑色的死气如同亿万条怨魂触手!疯狂钻入他的身体!钻入那条魔臂!成为其蜕变的……最佳燃料!

茧……在搏动!在膨胀!在……孕育着某种……更加恐怖、更加非人的……存在!

而茧中……陆离那残存的、微弱的意识……早已被无边的痛苦与狂暴的吞噬本能彻底淹没……沉沦……向着那未知的、充满毁灭与黑暗的深渊……不断……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