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沿着神社的石板路往回走,怀里的梅子干纸包还带着余温。祭典的喧嚣渐渐被抛在身后,只剩下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和木屐踩在落叶上的轻响。他低头看了眼右臂,蚀骨降的黑线安静地伏在皮肤下,像条暂时蛰伏的蛇。
走到神社后山的岔路口时,一阵异样的腥甜气味顺着风飘了过来。不是祭典上烤章鱼的香气,也不是巫女身上的神酒香,而是带着点铁锈味的粘稠气息,像是什么东西正在腐烂。林野皱了皱眉,脚步不由自主地朝着气味来源的方向走去。
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眼前出现一间破败的木屋。屋子的木门上挂着褪色的符咒,符咒的边角已经发黑,显然失去了效力。窗户被黑色的布帘遮住,只在帘布的缝隙处透出一点微弱的红光,伴随着低沉的、像是某种仪式吟唱的声音。
林野屏住呼吸,悄悄绕到窗户边,透过帘布的缝隙往里看。屋里没有点灯,只有屋子中央的石台上燃着一堆诡异的绿色火焰,火焰周围站着五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斗篷的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石台上躺着一只白色的狐狸,狐狸的四肢被铁链绑着,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一个身材高大的斗篷人手里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正在低声吟唱着什么。他的声音嘶哑而诡异,像是用指甲刮过玻璃,听得林野头皮发麻。随着吟唱声越来越急促,绿色的火焰突然变得旺盛起来,石台上的狐狸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
林野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他认出这种仪式 —— 在《东洋异术考》里见过记载,是一种用活物献祭来换取力量的邪恶祭祀,名为 “血祭”,早已被禁止多年。
就在这时,那个拿着匕首的斗篷人突然停下了吟唱,猛地转过头,朝着窗户的方向看来。林野吓得连忙往后缩,躲到了墙角的阴影里。他的心跳得像擂鼓,手心全是冷汗。
“谁在外面?” 嘶哑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林野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他知道自己被发现了,现在逃跑可能已经来不及了。
屋里的人没有再说话,但林野能听到脚步声正在朝着门口靠近。他握紧了胸前的玉佩,心里默念着金蛇教给他的护身咒。玉佩传来一阵微弱的温热,像是在回应他的呼唤。
“砰” 的一声,木门被猛地推开,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走了出来。他的帽檐依旧压得很低,只能看到嘴角露出的一丝冷笑。“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 他说着,伸出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朝着林野抓来。
林野下意识地往后退,同时结起了白虎印。掌心泛起淡淡的白光,朝着斗篷人推去。但斗篷人只是轻蔑地笑了笑,伸出另一只手,轻易地就化解了他的攻击。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斗篷人身上传来,林野感觉自己像是撞上了一堵墙,顿时被震得后退了几步,摔倒在地上。
“就这点本事,也敢来窥探?” 斗篷人说着,一步步朝着林野走来。他的脚步声很慢,却带着一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林野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他看着斗篷人越来越近,心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闯大祸了。
另一个斗篷人也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根绳子。他们一前一后地走到林野身边,不容分说地就把他捆了起来。绳子勒得很紧,深深地嵌进了他的肉里,让他疼得龇牙咧嘴。
“带他进去。” 第一个斗篷人说道,声音里没有任何感情。
两个斗篷人架着林野,把他拖进了木屋。屋里的腥甜气味更加浓烈了,绿色的火焰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映出一张张扭曲而狰狞的脸。石台上的狐狸已经没有了气息,身体僵硬地躺着,鲜血从它的胸口流出来,染红了石台。
林野被扔在地上,他抬起头,看着周围的斗篷人,心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他不明白,在这样一个神圣的祭典上,为什么会有如此邪恶的事情发生。
“你是谁?为什么要来这里?” 那个拿着匕首的斗篷人走到林野面前,蹲下身子,用匕首的刀尖轻轻挑起他的下巴。
林野咬紧牙关,没有说话。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只能想办法自救。
斗篷人见他不说话,也没有生气,只是冷笑了一声。“既然你不肯说,那也没关系。等我们完成了祭祀,你就会成为下一个祭品。” 他说着,站起身,转过身去,继续和其他斗篷人低声交谈着什么。
林野躺在地上,环顾着四周。屋里除了石台上的火焰和那几个斗篷人,没有其他的东西。窗户被布帘遮住,门被锁上了,看起来没有任何逃跑的机会。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想起了金蛇的话,想起了千叶夏的笑容,想起了自己还没有完成的愿望。他不能就这么放弃,他必须想办法逃出去。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胸前的玉佩突然变得滚烫起来,一股强大的力量从玉佩中涌出,顺着他的血液流遍全身。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 或许,他可以用金蛇教给他的妖法,试着挣脱绳子。
林野悄悄地活动了一下手指,感受着体内涌动的力量。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否则,等待他的将会是和石台上的狐狸一样的命运。
绿色的火焰在石台上跳跃着,映照在林野的脸上,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坚定和决心。一场新的战斗,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