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棋圣世家百年不遇的天才,我却在棋盘上画王八,故意输给三岁小孩,顺便将我家的祖传棋谱换成了五子棋入门。
只因上辈子棋院来了个被誉为再世棋圣的少年,只一眼就能洞穿棋局,落子如神。 “楚越哥哥,你的天赋不如我,要不然今后就当我的助手我来教你下棋吧。” 之后不管是什么样的死局,他都能先我一步找到破局之法,并且和我推演的棋路一模一样。 我不信世间有此等人物,便在宿敌设下的生死局赌上我全家性命之时,祭出了我的传家神之一手。 没想到我一子落下满盘皆输,父亲当场气绝,家族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我被逐出棋院,被未婚妻抛弃,在极端分子的打骂声中,我从棋院楼顶一跃而下。 临死前我却在直播上看见,少年棋圣复盘时落下的那一子竟与我的传家神谱分毫不差! 可我到死也没想通,他是如何看破我的棋招,又是如何得到了我家的神之一手。 再睁眼,我回到了少年棋圣上门挑战,说要领教我的那天。 ...... 1 “羞羞脸!你这么大个人还自称天才呢,连我都赢不了!” 那个三岁小孩叉着腰,指着我满是不屑。 他身边的妇人也就是棋院的赞助商之一,嘴上说着童言无忌,眼里的得意却藏也藏不住。 这时林清羽蹲下身柔声对那孩子说: “小宝,你看这里,如果把这颗子落在天元,是不是就像给小乌龟画上了眼睛?这样,棋盘就活了。” 他说着在棋盘上轻点,看似在教导小孩子,实则三两下便将我那只王八的颓势彻底盘活。 小孩看得目瞪口呆,随即拍手大叫: “哇!清羽哥哥你好厉害!比那个只会画王八的哥哥厉害一百倍!” 我垂着眼,视线落在棋盘上。 林清羽刚才落子的位置和顺序,分明就是我家那本祖传棋谱之法。 那本真正的棋谱,此时正被我藏在家里的地砖下。 而摆在书房里的,是我花十块钱从地摊淘来的五子棋入门。 上一世,我将棋谱研究了千百遍。 每一次推演出神来之笔,林清羽总能在我之前,用一模一样甚至更为精炼的棋路在对局中惊艳四座。 我百思不得其解,只当是天外有天。 直到最后那场生死局。 我落下最隐秘的神之一手,却换来满盘皆输家破人亡。 而他却用同样的一手,救活了棋局。 重生回来,我依旧没想通。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就像现在,他怎么可能看穿我这胡闹棋盘下隐藏的,连我自己都只是随意落子的棋路。 林清羽站起身,目光扫过我: “楚越哥哥,我知道您不屑于同小孩子计较,但棋道一途不进则退。您这样自暴自弃,实在有辱楚家百年棋圣的门风。” 果然,我的未婚妻周雪柔立刻皱着眉走上前来。 “楚越,你闹够了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画王八,你是想把楚家和我们周家的脸都丢尽吗?” 我懒得理他们,甚至看着他们笑了出来。 上一世,也是在我输掉生死局后,她就是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说: “楚越,你真是个废物,我们周家绝不会要一个害死自己父亲的罪人当女婿。” 然后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与我解除婚约,转头就成了林清羽最忠实的拥护者。 见我笑出声,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 “楚越这是怎么了?以前多有灵气的一个人啊。” “我看他是江郎才尽,嫉妒清羽兄弟的天赋,所以才用这种方式撒泼吧。” “可不是嘛,自己棋艺不精,还见不得别人好,心胸太狭隘了。” 棋院里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棋手痛心疾首地对我说: “楚越!你太让我失望了!林清羽小小年纪,棋艺高超人品贵重,你非但不学习还有脸笑,立刻向清羽道歉!” 2 上辈子这些人在我输了棋局,父亲当场气绝倒地后,他们骂我是叛徒白眼狼。 我的未婚妻周雪柔冷漠地站在一旁,看着极端分子冲上来,撕扯我的衣服将我当众扒光。 他们用棋盘砸我的头,划破我的脸,骂我玷污了围棋这门高雅的艺术。 我浑身是血,看着他们庆祝林清羽力挽狂澜,封他为新的棋圣。 最后,我爬上了棋院的顶楼。 “楚越!你还愣着做什么?我们让你给清羽道歉,你听见没有!” 周雪柔不耐烦地推了我一把。 我缓缓抬起头。 “我退出棋院。” 我父亲还在家,这棋院不待也罢。 这些虚名于我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 我只想护好我的家人,然后再慢慢和他们算账。 眼见我真的要走,林清羽急切的抓住我的胳膊。 “楚越哥哥,何必这样赌气呢。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不如这样,我们再对弈一局,就当是了结。” “若你赢了,去留随意,若我胜了,你便向大家道个歉,此事就此揭过如何?” 周围的人立刻附和起来。 “清羽就是大度!楚越,你敢不敢?” “我看他是不敢,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天才了!” 周雪柔也皱着眉说: “楚越,既然清羽给了你机会,你就该接着,别再耍小孩子脾气。” 我看着眼前林清羽这张无辜的脸。 正好我也想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我转身走向棋盘。 棋院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我落座脑海里浮现的不是那些被研究了千百遍的传家棋谱,而是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坐在我对面,在棋盘上落下第一颗子的画面。 那时的我远没有现在的天赋,甚至觉得黑白棋子枯燥无味。 我将棋子落在一个极其幼稚的位置上。 这是我十几年不用的棋路,甚至已经快要遗忘。 它不成章法甚至可以说漏洞百出,连我自己都记不全。 我不信,这你也能看透。 然而对面的林清羽只是微微一怔,几乎没有思索便跟着落下一子。 紧接着,第二子,第三子...... 我的心,沉了下去。 他下的每一步,都像是未卜先知。 不仅看穿了我毫无章法的棋路,甚至像是在引导我回忆起那些被遗忘的童年棋局。 他走的棋路分明是在告诉我,他知道我下一步会落在哪里。 一步错,步步错。 不到半个时辰,棋盘上我的棋子就已经溃不成军。 我输了,输得比上一世的生死局还要彻底。 上一世,我尚可归咎于自己学艺不精,可这一世,他连我从未示于人前的棋法都了如指掌。 “我就说吧,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真是丢人现眼,楚越想走就让他赶紧走吧,别再玷污棋院了。” 我缓缓站起身,林清羽再一次站了出来拉住我的手: “各位老师,楚越哥哥只是一时糊涂,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只要他肯向大家认个错,我相信他一定能找回从前的自己!” 我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这套棋路是我五岁那年,我父亲怕我学棋枯燥,编出来哄我开心的,它不在任何一本棋谱上,世上除了我和我父亲,再无第三人知晓。” “你是怎么知道的?” 3 林清羽的脸上没有丝毫慌乱。 “楚越哥哥,你是不是输得糊涂了?” “棋道讲究天赋,有些东西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我只是把我脑海里自然浮现的棋路拿出来而已。” 周围的人看我的眼神更加鄙夷了。 “自己没本事,就质疑别人的天赋,真是可笑。” “我看他是疯了,我们棋院有一个林清羽就够了,楚越这样上不来台面的留着也是祸害。” 周雪柔一把将我从林清羽身边扯开,将我往门外推。 “楚越,输了就是输了,别像个输不起的疯狗一样乱咬人!” 我看着这群人厌恶的脸,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懒得再与他们争辩,转身离开了棋院。 回到家,父亲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自己和自己下棋。 见我回来,他连忙收起棋盘: “越越,我听说棋院的事了。输一盘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别往心里去。” 他小心观察着我的脸色,生怕我受了打击。 我心里一暖,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 “爸,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不想下棋了。” “不想下就不下,我楚鸿的儿子,就算不当什么棋圣,也一样能活得风风光光。” 我知道他比任何人都希望我能继承楚家的荣光,但他更希望我能开心。 这便是我重来一世,拼尽所有也要守护的人。 可第二天,宿敌苏家就派人送来了战书,一局定输赢赌对战双方的命。 还将我昨天在棋院画王八,又惨败于林清羽手下的事大肆宣扬了一遍,最后要和我父亲在地下棋场进行一场生死局。 苏家和楚家是宿敌,上一世,就是他们设局,让我家破人亡。 这一世,他们竟然直接将矛头对准了父亲。 父亲是个极其护短的人,他宁可自己冒险,也见不得我受半点委屈。 我劝戒的话还没说出口,父亲就对着苏家的人接下了战书。 当天晚上,地下棋场。 苏家那边派出的代表,却不是苏家人。 而是林清羽。 等我急忙赶到现场的时候,父亲已经为了维护我的声誉与人发生冲突被打断了右手。 等我冲上前去,父亲已经倒了下去。 周围的赌客们发出一阵哄笑。 “哈哈哈,还没开始打,主帅就先废了!楚家真是没落了,以后整个棋市就都是苏家和林清羽说了算了。” 那个打人的打手还在假惺惺地道歉,林清羽走到我面前。 “楚越哥哥,既然楚伯伯身体不适,那这场棋局......” “我来。” 4 我扶着父亲坐到一边,迎上他的视线。 “这场棋,我替我父亲下。” 林清羽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好啊,我等着你。” 棋盘落下,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中飞速推演着棋路。 然而一种诡异至极的感觉,再次笼罩了我。 我刚在脑海里构思出一个精妙的布局,准备在三步之后落下关键一子。 对面的林清羽直接一子落下,堵死了我后续所有的变化。 一次是巧合。 那次次都是巧合吗? 我每在脑中构思一步棋,他总能提前预判。 这已经不是棋艺高超能解释的了。 他像是潜入了我的大脑,窥探着我所有的想法。 我握着棋子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周围的嘲讽声越来越大。 “快看快看,楚家那个被杀得毫无还手之力啊!就这水平,还敢替他爹出头,真是笑死人了。” “我压了林清羽五分钟内赢,看来要发财了!” 我的脑子乱了,现在我面对的是一个能完全洞悉我思想的怪物。 这棋还怎么下? “哥哥,你的棋路太稚嫩了,不过没关系,你若是输了我也不要你的命,你可以跟着我,我倒是可以教教你,什么才是真正的围棋。” 等等......乱? 我索性不再去想什么棋路,什么布局。 我脑子里开始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昨晚吃的红烧肉有点咸了,下次酱油得少放点。 棋院门口那只流浪猫,不知道今天有没有人喂。 周雪柔那张脸,真是越看越像我家楼下卖煎饼果子的大娘。 我胡思乱想着,完全放空了自己。 就在这时我捕捉到对面林清羽持子的手,出现了一瞬的停顿。 他慌了。 我不再理会脑中的杂念,而是全神贯注地盯着棋盘,在脑海里构思出一个极其凶险的棋路。 这是一个玉石俱焚的打法,稍有不慎就会瞬间崩盘。 林清羽的眼睛果然亮了,他迅速落子,精准地放在了我这个构思中最致命的弱点上。 然而我的手,却落在了棋盘上一个与我脑中构思截然相反,甚至可以说是愚蠢至极的位置。 下一刻,林清羽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