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的暗金剑罡,带着墨隼玉石俱焚的意志,撕裂粘稠污秽的胶质,如同天罚之矛,直刺凌尘天灵!
死亡的锋锐刺痛了每一寸皮肤!凌尘识海被母巢污血冲击得一片混沌,身体濒临崩解,但那条异变的烬骨之臂却如同拥有独立的凶性,不受控制地向上擎起!爪心墨绿色的污秽漩涡疯狂旋转,散发着浓烈的甜腻腐败与吞噬万物的饥渴,狠狠迎向那净化一切的剑罡尖端!
轰——!!!
两股性质截然相反、却都蕴含着毁灭性能量的洪流,在粘稠的黑暗胶质中轰然对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神魂都为之冻结的、如同亿万怨魂被投入熔炉又瞬间冻结的诡异湮灭!
滋…滋滋滋——!
刺耳的、如同强酸泼洒在烧红烙铁上的恐怖声响炸裂!暗金剑罡上那无坚不摧的庚金剑气,与墨绿漩涡中蕴含的、高度浓缩的母巢污秽之力,发生了最直接、最惨烈的湮灭反应!
剑罡尖端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墨绿污秽侵蚀、污染、黯淡!构成剑罡的精纯灵力结构,在污秽之力的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如同被蛀空的堤坝,开始崩解!而墨绿漩涡同样剧烈震荡,旋转的速度骤降,边缘的污秽粘液被锋锐无匹的庚金剑气强行撕裂、净化、蒸发!漩涡中心那一点吞噬光线的暗沉核心,更是被剑罡的锋芒刺得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溃散!
恐怖的能量乱流如同亿万把无形的刮骨钢刀,以碰撞点为中心,疯狂地席卷开来!凌尘首当其冲!他如同怒涛中的一片枯叶,被这股毁灭性的乱流狠狠掀飞!身体在空中不受控制地翻滚、扭曲,新生的烬骨之臂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墨绿色的污血和暗金的血液混杂着喷溅而出!
“噗——!” 又是一口夹杂着内脏碎块和墨绿粘液的污血狂喷!背后那五道深可见骨的剑伤被乱流再次撕裂,翻卷的血肉瞬间被墨绿污秽侵染,传来钻心蚀骨的剧痛和诡异的麻痒!吞噬母巢血肉带来的力量如同虚幻的泡沫,在金丹剑罡的湮灭冲击下飞速流逝,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深重的反噬与濒临崩溃的虚弱!
河面之上,墨隼的脸色陡然一白!嘴角溢出一缕暗金色的血液!他清晰无比地感受到自己那道凝聚了毕生修为的“金隼·破秽”剑罡,正在被下方那污秽漩涡疯狂地侵蚀、污染、瓦解!那墨绿污秽蕴含的侵蚀之力远超想象,竟能直接污染金丹修士的本源灵力!更让他惊怒的是,剑罡与污秽碰撞的瞬间,一股冰冷、粘稠、充满无尽怨毒的意志碎片,如同跗骨之蛆,顺着剑罡与他神魂的联系,狠狠反噬而来!
“孽障!” 墨隼怒喝一声,强压神魂震荡与灵力反噬,眼中杀机几乎凝成实质!他双手印诀再变,不顾下方触须的疯狂缠绕和污秽血箭的持续骚扰,将残存的剑罡之力催动到极致,试图在剑罡彻底被污秽侵蚀瓦解前,将那魔胎彻底碾碎!
然而,就在他全力催动剑罡的刹那——
“呃…啊!!!”
一声痛苦到极致、却又带着某种诡异解脱感的嘶吼,猛地从下方粘稠的黑暗深处爆发出来!这嘶吼并非来自凌尘,而是来自那庞大意志的主人——噬渊母巢!
墨隼那凝聚了破秽之力的剑罡,虽然被污秽漩涡严重消耗和污染,但其核心蕴含的那一丝精纯到极致的“破秽”真意,却在湮灭碰撞中,如同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了污秽漩涡深处,刺入了那一点与母巢本源相连的暗沉核心!
这丝“破秽”真意,对母巢而言,如同滚油滴入了冰水!瞬间引发了连锁反应!
轰隆隆——!!!
整个河床都在剧烈震动!下方那粘稠无尽的黑暗胶质如同沸腾的油锅,猛地翻涌起滔天的巨浪!无数粗壮的灰绿触须如同被剧痛刺激的狂蟒,疯狂地抽搐、拍打、缠绕!更多的墨绿色污秽血液如同喷泉般从黑暗深处狂涌而出,将整片水域染成更加污浊的墨绿!
母巢那庞大的意志被这丝“破秽”真意彻底激怒了!痛苦、暴怒、以及被“食物”所伤的极致屈辱,化作了毁灭一切的疯狂!它不再区分目标!所有散发着灵力波动的“异物”,都是它吞噬撕碎的对象!
轰!轰!轰!
数条比之前更加粗壮、覆盖着厚厚粘液和蠕动吸盘的恐怖触须,如同擎天巨柱般破开胶质,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不再仅仅缠绕剑罡,而是悍然抽向悬于河面的墨隼本体!同时,一股更加庞大、更加粘稠的污秽吸力,如同无形的深渊巨口,从下方黑暗胶质中爆发,死死拉扯着墨隼的护体罡气,试图将他拖入那永恒的污秽深渊!
墨隼脸色剧变!护体罡气在数条恐怖触须的抽击和下方污秽吸力的拉扯下,发出刺耳的呻吟,光芒急剧黯淡!他不得不分出绝大部分力量维持自身防御,再难全力催动下方剑罡诛杀凌尘!
就是现在!
被能量乱流掀飞、撞入一堆覆盖着厚厚菌毯的沉船残骸中的凌尘,猛地睁开了眼睛!眼中混沌稍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野兽般的凶戾与疯狂!母巢的暴动,墨隼的受制,为他争得了最后一线生机!
“逃!” 这个念头如同烧红的烙铁,烫穿了一切混乱!他强忍着全身崩裂般的剧痛和污秽反噬的虚弱,仅存的右腿和右臂狠狠蹬踏在滑腻的菌毯上,新生的、覆盖着墨绿污血与破损鳞甲的烬骨之臂则如同船桨般,疯狂地在粘稠的胶质中划动!
不是向上!而是朝着远离墨隼剑罡与母巢触须核心战场的侧下方!朝着感知中腐朽死气更加浓重、水流更加滞涩的方向!
器灵在识海中发出癫狂的尖啸:[走!快走!那老匹夫的血肉!金丹!吞了他!]但凌尘残存的理智死死压制着这疯狂的念头。吞噬墨隼?无异于自取灭亡!他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借着母巢暴动引发的混乱,逃离这片死亡水域!
粘稠的胶质阻力巨大,每一次划动都耗尽力气。背后的剑伤在污秽侵染下传来钻心的麻痒和灼痛,新生的烬骨之臂更是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空虚感——吞噬母巢血肉获得的力量在飞速流逝,污秽反噬如同跗骨之蛆。视线开始模糊,意识在剧痛与虚弱中沉浮。
就在他即将力竭,被后方翻涌的污秽巨浪和恐怖的能量乱流再次吞噬的瞬间——
前方粘稠的黑暗中,一点极其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翠绿光芒,毫无征兆地闯入了他被墨绿与黑暗充斥的视野!
那光芒极其微弱,如同黑夜中飘摇的一点萤火,却散发着一种与周围污秽死寂格格不入的、纯净而柔和的生机气息!这气息微弱,却如同久旱沙漠中的一缕甘泉,瞬间刺痛了凌尘被污秽侵蚀的感官,也让他濒临崩溃的意识为之一清!
药力?纯净的草木生机?
这污秽的河底坟场深处,怎会有如此纯净的药灵之气?
凌尘心中剧震!求生的本能压过了疑惑!他如同扑火的飞蛾,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那点微弱的翠绿光芒,疯狂地扑了过去!
穿过一片垂挂着粘稠菌丝如同帘幕般的沉船残骸,眼前的景象让凌尘瞳孔骤然收缩!
一艘相对完整的、造型奇特的沉船残骸,如同巨大的棺椁,半埋在墨绿色的污秽淤泥之中。船体并非木质,而是某种奇异的暗青色藤蔓编织而成,虽然早已腐朽发黑,布满了粘稠的灰绿菌毯,但其主体结构竟奇迹般未被完全腐蚀!那点微弱的翠绿光芒,正是从这藤蔓沉船一个破损的船舱裂缝中透射出来的!
更让凌尘心惊的是,在这藤蔓沉船残骸的周围,散落着几具扭曲的骸骨!骸骨上套着破烂的、依稀能辨认出百炼门标记的法袍!骸骨旁边,还散落着一些锈蚀严重、却依旧能看出精巧结构的炼器工具残片,以及几个碎裂的、内部残留着焦黑药渣的玉瓶!
百炼门的人?他们怎么会死在这里?还带着药瓶?
来不及细想!后方母巢暴动的恐怖波动和墨隼的怒吼已经逼近!凌尘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烬骨之臂狠狠撕开船舱裂缝处垂挂的粘稠菌毯,不顾一切地钻了进去!
船舱内部空间狭小,充斥着浓烈的腐朽与药味混合的怪味。光线极其昏暗,只有角落一点微弱的翠绿光芒顽强地亮着。
凌尘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光源——船舱角落,一堆破碎的玉瓶残骸中间,一株不过巴掌大小、通体呈现出温润玉色的奇异植物!
这植物形态奇特,如同数片蜷缩的、半透明的翡翠叶子包裹着一颗米粒大小的、散发着柔和翠绿光芒的果实。叶子表面布满了极其细微的、如同星辰般的银色脉络。那纯净的药灵之气,正是从这颗微小的果实中散发出来的!植物扎根的地方,并非泥土,而是一小堆散发着微弱灵光的、颜色各异的奇异矿石碎片(显然是百炼门携带的灵矿残渣),以及几块覆盖着厚厚菌毯、却依旧顽强散发着精纯土元气息的黑色石块(土元根?)。
这株玉色植物似乎极其顽强,在如此污秽的环境中,竟能汲取矿石碎片和土元根残存的能量,维持着最后一点生机!它周围的菌毯明显比其他地方稀薄许多,仿佛被其散发的微弱药灵之气排斥。
“药…灵果?” 一个破碎的念头在凌尘脑中闪过。纯净的草木生机,正是污秽之力的克星!若能吞下它…
器灵在识海中发出惊恐而暴怒的尖啸:[不!住手!那是毒!是净化之毒!会毁了吾等根基!]但凌尘体内那深入骨髓的污秽反噬剧痛和濒死的虚弱感,瞬间压倒了器灵的警告!活下去!只有这纯净的药力,或许能暂时压制污秽反噬,吊住他最后一口气!
他如同濒死的野兽,仅存的右手猛地伸出,抓向那株散发着翠绿微光的玉色植物!指尖触碰到那蜷缩的翡翠叶片,一股清凉纯净的气息顺着手臂流入,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就在他即将将那植物连同那颗米粒般的翠绿果实一把扯下的瞬间——
“别碰它!”
一个极其微弱、却带着急切与惊惶的女子声音,如同游丝般,在凌尘身后响起!
凌尘身体猛地一僵!右手硬生生停在半空!他霍然转头!
在船舱入口被撕裂的菌毯阴影里,一个纤细的身影正艰难地支撑着身体。她浑身湿透,沾满了墨绿色的污秽粘液和河底淤泥,脸色苍白如纸,嘴角带着未干的血迹。她穿着一身同样破烂、沾满污秽却依旧能看出淡青底色的药王谷弟子服饰!最令人心惊的是她的眼睛——原本应该是清澈的眸子,此刻却覆盖着一层不祥的灰翳,如同蒙尘的琉璃,正“望”向凌尘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焦急和恐惧。
是她?!那个被百炼门当作“人形解毒剂”捕获的药王谷弃徒——苏月!她竟然也没死,而且似乎…也逃到了这里?!
“那是…‘玉髓星点兰’…未成熟的果实蕴含剧毒…触碰即会反噬…” 苏月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浓重的喘息和痛苦,“…它…它需要特定的药引…才能安全摘取…否则…我们…都会死…”
剧毒?反噬?凌尘看向那株散发着纯净生机的玉色植物,又看向自己伸出的、覆盖着墨绿污血和鳞片的右手,心中瞬间被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绝望笼罩!唯一的生路,竟是剧毒?
就在他心神剧震、动作停滞的这刹那——
轰隆!!!
整个藤蔓沉船残骸如同被巨锤击中,剧烈地摇晃起来!船舱顶部的腐朽藤蔓簌簌掉落大片的粘液和菌毯!一道冰冷、粘稠、带着无尽贪婪的恐怖神念,如同跗骨之蛆,瞬间穿透了沉船的屏障,死死锁定了船舱内的两人!尤其是锁定了凌尘身上那浓郁未散的母巢污血气息,以及苏月身上那微弱却纯净的药灵之气!
噬渊母巢!它摆脱了墨隼的纠缠,再次锁定了他们!
与此同时,上方粘稠的胶质水域被一股更加霸道、更加暴戾的庚金剑气强行撕裂!墨隼冰冷肃杀、带着无尽怒火的声音如同雷霆般轰入:
“找到你们了!魔胎!药王谷余孽!都给本座…死!”
两道致命的杀机,一上一下,如同巨大的磨盘,将小小的藤蔓沉船残骸死死夹在中间!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浓重、迫近!
凌尘猛地回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角落里那株散发着微弱翠光的“玉髓星点兰”,又猛地看向入口阴影中气息奄奄、灰眸中带着绝望与一丝哀求的苏月。
没有时间了!
是赌那未成熟果实的剧毒反噬?还是坐等被母巢吞噬或被墨隼碾碎?
“怎么摘?!” 凌尘的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问向阴影中的苏月,眼中是孤独一掷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