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沈知微从被窝里挣扎起来,今天她答应了林严知要去探班,这是林严知磨了好几天磨来的。她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角沁出一点生理性的泪水,使劲眨眨眼才驱散了浓重的睡意。

趿拉着毛绒拖鞋“啪嗒啪嗒”下楼,越靠近厨房,空气里那股子甜暖的、带着烘烤麦香和新鲜草莓气息的味道就越发浓郁霸道,丝丝缕缕勾着人。

“王姨,早上好呀啊。”她的声音还带着点刚起床的沙哑。

系着碎花围裙的王姨正小心翼翼地将最后几颗鲜红欲滴的草莓点缀在蛋糕中央的奶油漩涡上,闻声回头怔然(自家小姐又变好看了),随即脸上笑开了花:“小姐起这么早?东西都准备好了,您看戚风胚子烤得蓬松,奶油打发得刚刚好,草莓都是今早市场现摘的,水灵着呢!”

操作台上,一个六寸的圆形蛋糕像件精致的艺术品。金黄的戚风蛋糕胚层间,均匀地夹着雪白细腻的动物奶油和切成薄片的草莓,最外层覆盖着同样洁白蓬松的奶油,裱着简单的漩涡花纹,顶上一圈鲜红草莓,像落在雪地上的红宝石,中心还撒了些细碎的开心果碎增加香气。甜美的暖香几乎要凝成实质。

沈知微唇角漾起清甜梨涡,眉眼弯弯。她小心翼翼地捧过王姨递来的象牙白硬质蛋糕盒

衣帽间的全身镜前,她站在衣帽间的镜子前,左右转了转身子。镜中人穿着薄荷绿吊带裙,外搭同色系针织开衫,头发随意挽着,脸上还是和昨天一样涂着淡淡的粉底。可总觉得哪里不太一样——眼睛好像比平时亮,脸颊也透着股自然的红晕,连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都看着顺眼多了。她伸手摸了摸发烫的脸,心想:“难道是昨天睡好了?”又对着镜子扯了扯衣角,嘟囔着:“可能是这件衣服衬得气色好。”转身拿包包时,镜子里的身影晃了晃,那抹说不上来的好看劲儿,却还留在心里挠痒痒。

林氏集团总部楼下,沈知微抱着蛋糕盒走进林氏集团总部,写字楼特有的气息袭来,大理石地面映出她单薄身影

前台小妹才上岗没几天,盯着抱着蛋糕盒走进来的沈知微直发慌。公司访客都得提前登记,这人既没预约,自己也从没见过,原本挂在脸上的假笑瞬间僵住,手心都开始冒汗,生怕因为自己弄错了被领导骂。可多看了两眼,小妹直接看傻了——沈知微长得实在太漂亮了,眉毛眼睛都像是精心画出来的,穿件普通白裙子往那儿一站,看着就跟明星似的。

“小姐,请问您找哪位?有预约吗?”女孩站起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我找林严知。”沈知微脚步未停,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熟稔。

“林总?”前台女孩明显慌了神,下意识地看向旁边资历更深的同事。那位年长些的前台只飞快地抬了下眼皮,目光在沈知微那张过于年轻漂亮、却带着一种奇异笃定的脸上停留了半秒,随即对新人极轻微地摇了摇头,示意她别拦。

前台小妹看着沈知微走进顶层专属电梯,直到电梯门缓缓合上才敢松口气,凑到旁边的王姐身边小声嘀咕:“王姐,刚才那美女是谁啊?长得也太好看了吧,怎么没登记就让上去了?”

王姐拿起内线电话,声音压得极低:“秘书室吗?沈小姐到了,直接上去了……嗯,对,就是那位沈小姐。”

挂了电话才转头看向小妹,眼神带着点“你不懂”的笑意:“咱们林总的未婚妻,沈知微。以后见着她直接放行就行,还用问吗?”她顿了顿,望着电梯方向咂舌,“要说这沈小姐啊,真是一年比一年漂亮,往那儿一站,谁看了不迷糊?”

电梯飞速上升,沈知微抱着蛋糕。门开后,张特助早已等候,恭敬地指向胡桃木门。

“林总刚结束一个跨国会议。”林特助的声音轻得像耳语。

沈知微点点头,径直走过去,没敲门,直接推开了那扇门。

巨大的办公室空旷得有些寂寥。一整面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繁华。林严知就坐在宽大的黑檀木办公桌后。他穿着深灰色衬衫,领口扣得一丝不苟,袖子挽到手肘那里,露出腕骨和一块低调的铂金表。他低着头,侧脸看上去很严肃,高鼻梁、薄嘴唇,正专心看摊在桌上的一大叠文件。旁边电脑屏幕还亮着,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图表和英文。办公室里闻得到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有点像松树的味道,还混着纸张的油墨味儿。

沈知微的到来,似乎只让他翻动文件页的手指极轻微地顿了一下,连眼皮都没抬。

她也不在意,像在自己家客厅一样,抱着蛋糕几步走到他宽大的办公桌前。她轻轻把白色蛋糕盒往摊开的英文合同旁一放。

林严知握着钢笔的手终于停住了。笔尖悬在文件末尾签名处的上方,一滴饱满的墨汁,似乎不堪重负,无声地坠落,在质地精良的纸张上迅速洇开一小团浓重的、不容忽视的黑色污迹。他指节微屈,钢笔在指缝间转了半圈,抬眼时眉峰微挑“又把下午茶当炸弹扔?”

林严知慢慢抬起头。他生着一双桃花眼,特别好看,让人看一眼就挪不开目光。

沈知微没躲他的眼神,反而笑嘻嘻的,像是办成了什么得意事。她踮起脚,趴在桌子上,使劲把蛋糕盒往他跟前推了推,“咔哒”一下打开盒扣,掀开盖子。

草莓酸甜与奶油甜香混合的温热气息,如潮水般瞬间漫过办公室,冲散了冷冽的雪松味与油墨气息。这股充满生活气息的香甜霸道地占据每一处角落,连规整的办公空间都仿佛被软化了几分。

“严知哥哥,”沈知微清脆的声音打破死寂,像石子砸入湖面激起涟漪,“尝尝这个?我特意做的。”她把“特意”咬得重重的,眼尾不自觉弯起,睫毛扑闪间,透着股藏不住的期待和执拗 。

沈知微才不管他皱着的眉头,抄起盒盖里的塑料蛋糕铲,“唰”地从边缘挖下老大一团奶油,顶上还颤巍巍挂着颗鲜红的草莓。她身子往前一探,越过宽大的桌面,举着勺子就往他嘴边送,眼睛里闪着小狐狸似的光,声音甜得发腻:

“未婚夫大人——”她故意把这称呼拖得老长,尾音打了个弯儿,“赏脸试个毒呀?”奶油在勺尖晃悠,草莓汁儿顺着果肉往下渗,混着甜香直往人鼻子里钻。

林严知没动,只是垂眸看着递到面前的那团甜腻的白色,以及她眼底毫不掩饰的、小狐狸般的算计。那目光沉沉落下来,带着几分“早知道你会来这套”的了然,喉结在挺括的衬衫领口下轻轻滚动了一下。

沈知微被他看得心尖发颤,那点恶作剧的得意快绷不住了。就在林严知喉结因无奈轻滚的瞬间——她眼尾狡黠的光陡然发亮,手腕猛地往前一送!

冰凉细腻的奶油裹着草莓清香,“噗”地一声,精准糊在了他因吞咽而微微凸起的喉结上。那冷硬的线条被雪白奶油覆盖,艳红的草莓汁顺着下颌线渗了点,原本一丝不苟的深灰衬衫领口霎时沾了片狼狈的甜腻。

一大块奶油糊在林严知喉结上,白花花、黏糊糊的。还有些奶油顺着脖子往下滑,钻进了衬衫领口。刚才还一本正经、气场十足的大老板,现在模样狼狈又滑稽。

办公室里一下子安静得吓人,连窗外的车水马龙声都听不见了。沈知微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点发怵——好像把事情闹大了。

林严知抬手按住额头,指节在太阳穴处重重揉了两下。看着眼前笑得眉眼弯弯却明显心虚的小未婚妻,他故意沉下脸,声音冷硬得能结冰:“沈知微!”尾音拖着警告的颤音,像在压着满腔无奈,“是不是又皮痒了?”

沈知微突然伸出舌尖,慢悠悠地卷过左手食指上的奶油和草莓渍,动作带着点挑衅。舌尖扫过的地方留下湿润的光泽,甜腻的气息仿佛都凝在空气里。她哼了一声,声音发颤却透着娇蛮:“怎么,怕甜到你啊?”那模样像只竖起爪子的小兽,明明在呛人,尾音却软得发飘,偏偏又用沾着奶油的指尖蹭了蹭唇角,把林严知喉结处的奶油渍衬得更刺眼了。

“哗啦一!”

纸页纷飞

沈知微被林严知猛地拽倒在办公桌,后背撞上冰冷桌面,文件散落一身。他高大身影覆下,扯开污损的衬衫领口,带着奶油香气的吻如飓风般落下,唇齿交缠间全是甜腻与滚烫的气息。吻毕,林严知西装凌乱、衬衫沾满奶油,头发湿漉漉粘在额角,眼睫上还挂着糖霜碎屑,狼狈得让人心悸。

沈知微委屈地嘟囔衣服乱了、蛋糕毁了,小鼻子一抽一抽的。林严知哑着嗓子哄她“都怪你太诱人”,把她抱到膝盖上,头埋在她颈间深吸香气。等他去休息室换了身干净衣服回来,才慢条斯理帮沈知微整理好衣衫,办公室里奶油甜香混着雪松气息,还留着方才失控的余温。

沈知微仰着下巴,指尖揪着林严知胸前的衬衫纽扣转圈圈,声音细得像猫尾巴:“林严知,你真会一辈子对我好吗?”

他垂眸笑,指腹蹭过她泛红的耳垂,语气笃定得像刻进年轮:“当然,你是我的宝贝。”

“那……万一你喜欢别人怎么办?”她仰起脸,眼睛湿漉漉的

林严知突然捏起她的下巴,桃花眼里映着她慌张的模样,语气带点促狭的温柔:“宝贝,你是不信我,还是不信自己的魅力?”他指节蹭过她唇瓣,声音低得像羽毛扫过心尖,“我的小公主啊,明明是会发光的宝藏——”他顿了顿,低头在她额角落下吻,气息滚烫,“而我是守着宝藏不肯放手的龙。”

沈知微鼻尖一酸,刚想撇嘴,就听他喉结滚动,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喃喃:“宝贝……我远比你想的更爱你。”

沈知微仰起脸,揪着林严知的衣角说:“你可不许骗我,要是骗我,我真的会难过。”

林严知把她往怀里带了带,下巴抵着她头顶:“放心,我不会骗你。你就是我的宝贝,别人抢都抢不走。”说着低头看她,眼里带着笑,“你最近又变漂亮了,看得我都移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