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瞳狐叼着糖葫芦串跑在最前面，鲜红的糖衣被风吹得发亮，像拖着串小小的灯笼。沈尘心看着它的背影，总觉得这狐狸是故意把糖葫芦叼得那么显眼 —— 刚才在拍卖行惹了祸，现在倒像没事人似的招摇过市。
“你说它会不会再惹麻烦？” 沈尘心戳了戳身边的苏清漪。
苏清漪正低头看着路边的草药，闻言抬头笑了笑：“放心，赤瞳机灵得很，知道什么能惹什么不能惹。” 话音刚落，就听前面传来 “嗷呜” 一声惨叫，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闷响。
两人赶紧跑过去，只见赤瞳狐四脚朝天躺在地上，嘴里的糖葫芦滚到一边，旁边蹲着只比它大两倍的灰毛野狗，正龇牙咧嘴地盯着它。
“原来是被狗欺负了。” 沈尘心乐了，刚想上前帮忙，就见赤瞳狐突然翻身跳起，对着野狗的鼻子就是一爪子。野狗没想到这小狐狸这么凶，疼得夹着尾巴跑了。
赤瞳狐得意地冲野狗的背影叫了两声，叼起糖葫芦跑回来，把糖葫芦往苏清漪手里一塞，又对着沈尘心挺胸抬头，像是在说 “我厉害吧”。
“是是是，你最厉害。” 沈尘心憋着笑，揉了揉狐狸的脑袋。
山谷比想象的深，越往里走，空气越潮湿，路边的杂草长得比人还高。赤瞳狐似乎对这里很熟悉，专挑被踩过的小径走，偶尔还会停下来对着某块石头撒泡尿 —— 沈尘心怀疑这是它独特的 “标记领地” 方式。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那座破败的塔楼终于清晰起来。塔身是青灰色的，只剩下半截，顶端的飞檐断了一角，爬满了墨绿色的藤蔓，看起来荒废了很久。塔门前立着两块石碑，上面刻着的 “血莲分舵” 四个字已经模糊不清，被风雨侵蚀得只剩个轮廓。
“看来就是这儿了。” 苏清漪拔出长剑，小心翼翼地推开塔门。
门轴发出 “吱呀” 的惨叫，扬起的灰尘呛得沈尘心直咳嗽。赤瞳狐敏捷地窜了进去，很快从里面传来 “嗷呜” 的叫声，像是发现了什么。
两人跟着走进塔内，只见一楼空荡荡的，只有几个倒塌的书架和散落的竹简。赤瞳狐正蹲在墙角，对着块松动的地砖叫得起劲。
沈尘心走过去，用剑鞘敲了敲地砖，地砖发出 “空空” 的声响，显然下面是空的。他和苏清漪合力掀开地砖，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里面飘出股淡淡的霉味。
“下去看看？” 沈尘心点燃火折子，火光摇曳中，能看到陡峭的石阶。
苏清漪点头：“小心点，这里说不定有机关。”
赤瞳狐率先跳了下去，在石阶上灵活地蹦跳着，时不时回头等他们。沈尘心扶着潮湿的石壁往下走，火折子的光映出墙壁上的刻痕 —— 还是血莲门的修炼图案，只是比禁灵谷的壁画更简单，像是给分舵弟子入门用的。
走到石阶尽头，眼前出现个不大的石室。石室中央摆着个石桌，桌上放着个青铜盒子，盒子上刻着朵血莲，与沈尘心的血珠纹路一致。
“这是……” 苏清漪刚想伸手去拿，赤瞳狐突然扑过来，用爪子按住她的手，对着石桌底下龇牙咧嘴。
沈尘心用火折子照过去，只见石桌底下藏着个铁笼子，笼子里蜷缩着只通体漆黑的小兽，眼睛是诡异的绿色，正死死地盯着他们。
“是影鼠。” 苏清漪认出了这小兽，“据说能在阴影里穿梭，专偷修士的储物袋。”
影鼠像是听懂了她的话，突然从笼子里窜出来，化作道黑影直扑苏清漪的腰间 —— 那里挂着个装着丹药的小袋子。赤瞳狐反应极快，纵身一跃，在空中与影鼠撞在一起，两只小兽滚作一团。
“别伤了它！” 沈尘心喊道。他看这影鼠虽凶，却瘦得皮包骨头，笼子里还放着没吃完的草根，显然被关了很久。
赤瞳狐像是听懂了，爪子放慢了动作，只是用身体把影鼠压在身下，对着它 “呜呜” 叫着，像是在训话。影鼠起初还挣扎，后来大概是没力气了，耷拉着脑袋不动了。
苏清漪捡起地上的青铜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放着半张地图和块小小的令牌，令牌上刻着 “分舵执事” 四个字。
“地图上标的是……” 沈尘心凑过去看，地图上标注的位置在落霞镇以北的黑风岭，“难道血莲门的主力在黑风岭？”
“不像。” 苏清漪指着地图角落的小字，“这里写着‘暂存’，说不定只是分舵的物资存放点。”
赤瞳狐突然叼着影鼠走过来，把影鼠往沈尘心面前一放，又用爪子指了指青铜盒子。影鼠瑟瑟发抖，却还是鼓起勇气对着盒子叫了两声，像是在说什么。
“它好像想说什么。” 苏清漪眼睛一亮，从储物袋里拿出块肉干，递到影鼠面前，“别怕，告诉我们，这盒子里的东西是给谁的？”
影鼠犹豫了一下，叼过肉干狼吞虎咽起来，吃完后对着地图上的黑风岭叫了三声，又对着石室的墙壁叫了两声。
“黑风岭有危险？” 沈尘心猜测，“还是说墙壁后面有东西？”
他走到影鼠指的墙壁前，用手敲了敲，果然听到 “咚咚” 的空响。赤瞳狐见状，立刻对着墙壁又抓又挠，像是要把墙拆了。
沈尘心和苏清漪对视一眼，同时运起灵力，一掌拍在墙壁上。
“轰隆！”
墙壁应声倒塌，露出后面的密室。密室里堆满了木箱，箱子上落满灰尘，显然很久没人动过了。赤瞳狐和影鼠争先恐后地窜了进去，很快从里面叼出个金光闪闪的东西 —— 是个镶着宝石的金元宝。
“看来分舵还挺富裕。” 沈尘心笑着打开一个木箱，里面装的全是疗伤丹药，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苏清漪打开另一个木箱，里面却是些破旧的衣物和书籍，她拿起一本泛黄的册子，翻看几页后脸色微变：“这是分舵的日记，上面说…… 血莲门灭门那天，分舵的弟子本想去救援，却被黑风岭的修士拦住了。”
“黑风岭的修士？” 沈尘心凑过去看，“难道黑风岭有门派与青岚宗勾结？”
日记后面的字迹越来越潦草，最后几页写着 “黑风岭有异动”“他们在找血莲心经”，后面就没有了，像是写日记的人突然遭遇了不测。
“看来黑风岭是非去不可了。” 沈尘心把日记收好，“不管那里有什么，总得去查清楚。”
赤瞳狐突然对着密室的角落叫了两声，那里放着个不起眼的陶罐。沈尘心走过去打开陶罐，里面没有金银财宝，只有些黑色的粉末，闻起来像烧焦的草木灰。
“这是什么？” 苏清漪也凑过来闻了闻，“不像毒药。”
影鼠突然跳进陶罐，在粉末里打了个滚，原本漆黑的皮毛竟泛起淡淡的红光。沈尘心和苏清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 这粉末能增强灵宠的力量？
赤瞳狐见状，也跳进陶罐里打滚，雪白的皮毛很快沾满了黑色粉末，看起来像只灰扑扑的小土狗，逗得两人忍不住笑起来。
“好了好了，该走了。” 沈尘心把陶罐里的粉末收好，“再不走，天就要黑了。”
影鼠从陶罐里跳出来，对着沈尘心摇尾巴，像是想跟着他们。赤瞳狐用鼻子蹭了蹭影鼠的脑袋，算是默认了这个新伙伴。
两人带着两只小兽离开残塔时，夕阳正好落在塔顶的断檐上，给破败的塔楼镀上了层金边。沈尘心回头望了一眼，总觉得这分舵不像普通的据点，那些木箱里的丹药和衣物，更像是为逃难的弟子准备的。
“在想什么？” 苏清漪递过来一块桂花糕，是她刚才在落霞镇买的。
沈尘心接过桂花糕，甜香在舌尖蔓延开来：“在想，当年血莲门的弟子，是不是也像我们这样，带着希望和伙伴，走在未知的路上。”
苏清漪看着他，眼睛亮得像星星：“或许吧。但至少我们现在，比他们多了份底气。”
沈尘心笑着点头。是啊，他有血珠，有《血莲秘录》，有苏清漪，还有两只调皮却靠谱的小兽。
至于黑风岭的危险？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血珠，又看了看身边巧笑倩兮的苏清漪，突然觉得信心满满。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只要他们在一起，再难的路，也能走下去。
赤瞳狐和影鼠在前面追逐打闹，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像一幅温馨的画卷。沈尘心咬了口桂花糕，觉得这历练的日子，真是越来越有滋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