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不敢得罪他,只好先答应下来。”
永昌伯闻言点头。
宁国府百年基业,根基牢固,近年虽稍有衰落,亦非我等能轻易招惹。
贾大爷与珣二爷的不和,我早有耳闻。
昔日贾大爷强占家产,将珣二爷逐出家门,此事在京中广为流传。
后来陛下下令,让侯爵及以上贵族派嫡子赴北疆征战。
贾大爷不愿子嗣涉险,便将半数家财转予珣二爷。
贾大爷欲为珣二爷寻亲,动机令人起疑,似意在觊觎半数家财。
吴大娘子聪慧过人,一听便知其意。
“夫君说得有理。”
“难怪贾大爷说,即便是小官家的庶女,宁国府也愿意接纳为珣二爷之妻。”
“我当时就觉得奇怪,珣二爷再怎样,也不该受此待遇。”
“想来贾大爷是希望珣二爷在北疆战死,他便能顺理成章地占有家财。”
“五六品的小官,怎敢与宁国府相抗衡。”
“此事我们必须巧妙回绝。”
永昌伯连忙劝阻夫人。
“夫人,不可,这样绝对不行。”
“我们对贾大爷的为人已有所了解。”
“他连亲弟弟都算计,若驳了他的面子,哪会有好结果。”
“他即便有所企图,也不会直接害我们。”
“你只管为他物色合适的女子。”
“至于婚事能否成,看他们如何商量,与我们无关。”
吴大娘子略作思索,问道:
“那我在与女方交涉时,要不要透 ** ** ?”
永昌伯连忙摇头。
“绝对不行,那就是故意拆贾大爷的台。”
“我们家可不想沾这种晦气。”
吴大娘子无奈应允。
五日后,贾珣部队风尘仆仆,向北疆行营快速推进。
历经数千里征途,多次与草原部落激战,贾珣初时的一千四百骑兵,仅剩六百,且人人带伤。
连主将贾珣也在战斗中肩部中箭。
但这六百余人却笑容满面,士气高涨。
两日前,皇城司探子与贾珣部会合,带来好消息:贾珣已晋升为正四品忠武将军,战后众人亦有重赏。
众人闻讯,欢欣鼓舞。
同时,皇城司探子还传达了北疆行营元帅张壁的指令,命贾珣部三日后自阳朔地区突破蛮族浑邪部防线,回归行营,届时将有三万骑兵接应。
众人即将安全归营,自是喜悦不已。
而蛮族联军王帐内,大首领挛鞮冒顿愤怒至极,面对匆匆赶来的信使,厉声责问:
“岂有此理,你是说,一支仅千人的周军骑兵,竟敢在我蛮族地界肆意横行数千里,仅凭千人之力,便歼灭了白羊、楼烦、休屠三部共十万兵马,还一路北上,击败了左大将呼延巴雅尔统帅的五千精兵,攻占了昆仑圣城,甚至连我的阏氏都被掳走了?”
士兵恐惧至极,声音颤抖着答道:
“伟大的撑犁孤涂,尽管难以接受,但事实确实如此。”
挛鞮冒顿怒极,一刀挥下,士兵应声而倒。
随后,他渐渐平复情绪,命人传唤白羊王前来。
不久,白羊王来到王帐,向挛鞮冒顿行礼。
“参见大头领。”
挛鞮冒顿面色沉重地望着白羊王。
“白羊王,我问你,近来你可曾与部落有过联络?”
白羊王连忙回应:
“大头领,因战事频繁,我还未来得及与本部联系。”
“但我离开时,留下了三千精骑守护本部,应无大碍。”
挛鞮冒顿轻叹一声,说道:
“白羊王,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消息,或许会让你震惊,望你保持镇定。”
“王庭急报,大约一个月前,一支千人周军骑兵自北疆出发,持续北上。”
“若情报无误,你的白羊部,以及楼烦部、休屠部,皆已遭此骑兵袭击,不复存在。”
白羊王闻言一愣,随即笑道:
“大头领,你在开玩笑吧。”
“我白羊部落在这北疆周边栖息数十年,从未见过深入草原的骑兵。”
“况且,一支千人周朝骑兵就想灭我白羊部落,简直是痴人说梦。”
挛鞮冒顿面色严肃:
“我也希望这只是谣言,但据报,那千人周朝骑兵在灭三部后,并未返回北疆。”
“他们隐匿行踪,一路北上,竟潜入了王庭昆仑圣城。”
“如今王庭已失,左大将呼延巴雅尔战死,本部五千精骑损失惨重。”
“留守王庭的权贵,除我阏氏被俘外,其余皆已遇难。”
白羊王闻言猛地站起。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若周朝千人骑兵真有如此威力,我们何必还与周军作战,直接投降便是。”
挛鞮冒顿亦站起身。
“白羊王,我比任何人都希望这是误报。”
“因此,我现在给你一个任务。”
“即刻,你需精选部落最勇猛的骑兵,不分昼夜疾驰归部,探清白羊部落现状。”
白羊王点头,随即离开王帐。
此刻,挛鞮冒顿内心复杂难言。
王庭一旦失守,十日内,消息必传遍天下。
挛鞮氏族,作为蛮族之王族,若连王庭都无法捍卫,此消息一旦泄露,威信必将大打折扣。
为稳固挛鞮氏族之统治,挛鞮冒顿誓要在北疆赢得一场辉煌胜利,否则即便重返草原,亦难再号令群雄。
毕竟,一个连老巢都守不住的王族,何以谈保护他人?
蛮族逻辑简单直接:无力主宰者,自会被取代。
权衡之后,挛鞮冒顿终做决定。
两日之后,北疆行营帅帐内,英国公等人对贾珣的战报震惊不已。
宁远侯难以置信道:
“大帅,忠静候,这战报是否太过惊人?”
“忠武将军仅率千人,竟能深入蛮族王庭,斩首近十二万,还攻陷王庭,活捉蛮族国母。”
忠静候激动地答:
“战报无误,皇城司探子全程相随。”
“皇城司乃陛下亲信,再大胆也不敢与贾珣联手造假。”
“消息确凿,国朝立国百二十年,立下此等战功者,唯忠武将军贾珣。”
“北疆战后,国朝或将再添一位国公。”
“宁远侯,令郎亦在忠武将军麾下,战后以军功封侯近在咫尺,一门双侯,宁远侯家族有望兴盛。”
宁远侯顾颜开内心喜悦,面上却谦逊道:
“忠静候过奖,犬子只是借了忠武将军的光。”
英国公见状笑道:
“有忠武将军与致果校尉这样的后辈,我等老臣可安心矣。”
“当务之急,是接应他们返回北疆防线。”
“宁远侯,明日佯攻人选可定?”
宁远侯稍做迟疑,道:“威北将军沈从兴,二位意下如何?”
沈从兴,永和帝之舅,地位尊贵。
此次北疆战事,皇后沈氏为提振士气,遣其胞弟至前线。
明日需有将领领骑兵佯攻浑邪部,为贾珣部铺路。
此任虽无大险,却意义重大。
英国公与忠静候相视一笑,皆点头赞同。
“威北将军实为理想人选。”
三人皆愿给皇后颜面。
随后,沈从兴收到北疆行营军令,阅后心生喜悦。
自抵北疆,英国公等人过度谨慎,所派任务皆轻松无比,令他倍感压抑,难以建功立业。
往昔帅帐中,他曾暗中推动出城迎战蛮族将领之策,却被英国公驳回。
而今,终得施展才华之机,沈从兴誓要向北疆行营众人证明,他亦是当世杰出将领,不逊色于任何人。
次日傍晚,北疆阳朔城外二十里处,蛮族浑邪部正在此休整。
浑邪部乃蛮族三十六部中较强之一,仅次于四大部族。
此次随挛鞮氏族南征,浑邪王亲率万骑参战。
然初至北疆,便被派遣至阳朔攻城。
阳朔城为北疆要塞,守军多达两万。
浑邪部皆为骑兵,缺乏攻城器械,难以攻克阳朔。
浑邪王洞悉,王族挛鞮氏此举意在削弱浑邪部势力。
因此,尽管浑邪部制造了攻城浩大声势,实则只是虚张声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