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攻城,伤亡寥寥,浑邪部实则未倾全力,转而袭扰守备薄弱的边镇。
北疆行营虽已严加防范,仍有疏漏。
浑邪部在北疆劫掠十余日,收获满满。
此刻,浑邪王正品尝烤羊腿,忽有护卫入帐禀告:“大王,前方发现两三万周军骑兵。”
浑邪王讶异:“周军增援阳朔?阳朔无恙,何故派如此多骑兵?”
护卫摇头不知。
另一护卫询问:“大王,周军人多,是否暂避锋芒?”
浑邪王思索片刻:“除这两三万骑兵,还有其他周军吗?”
护卫答:“二十里内未见其他周军。”
浑邪王大笑:“周军竟敢与我蛮族骑兵野外交锋。”随即下令:“集结部落勇士,让周军见识草原之主的威力。
集结后,以游击为主,两翼骑射 * 扰。”
不久,浑邪部落万骑集结,迎战周军骑兵。
周军骑兵中,斥候回报:“将军,浑邪部万骑正向我部接近。”
沈从兴点头:“好,一刻钟后发信号,让阳朔城防军接应忠武将军部进城。”
副将在一旁静听。
“将军,按军令,我们的任务即将完成,是否考虑启程返回阳朔?”
沈从兴摆手制止,道:“回城?此言差矣。”
“浑邪部仅有一万骑兵,而我军多达两万六千之众。”
“兵力近乎其三倍,未战便撤,岂不是助长敌人威风?”
“传令全军,准备战斗!”
副将闻言面露惊色:“将军,大帅的命令是接应忠武将军部返回阳朔,并非与浑邪部交战。”
“此举,实为抗命。”
沈从兴不以为意:“忠武将军以千人斩敌十万,我等以多胜少,击败浑邪部易如反掌。”
“大帅与宁远侯即便有异议,也无关紧要。”
“古往今来,胜利者何曾受过惩罚?”
副将犹豫不决:“可、可是……”
沈从兴不耐烦地打断:“何来可是?我乃骑兵主将,若有责罚,我自承担。
立刻,执行命令!”
副将见沈从兴心意已决,只能无奈叹息。
片刻之后,阳朔城内烟花升空,城外七里处的贾珣部见信号,立即向阳朔城疾驰。
与此同时,浑邪部与沈从兴部遭遇。
沈从兴志大才疏,仅凭贾珣千人大破蛮族之事,便以为两万骑兵击败浑邪部易如反掌。
沈从兴缺乏指挥大军的经验,发现浑邪部后,竟下令直接冲锋。
浑邪王见状嗤笑,无需下令,浑邪部万骑即刻转变战术,掉头佯装败逃,诱使周军骑兵全力追击。
沈从兴见浑邪部一触即溃,立刻下令加速追赶,对副将笑道:“瞧,那些蛮族骑兵不过如此。
忠武将军仅凭千余人便能令其溃败,若是我,亦能如此。”
两军在草原上追逐三十余里后,浑邪部瞅准时机发起反击,凭借骑射之长,迅速迂回至周军两翼,箭矢如雨。
仅一刻钟,周军两翼骑兵便折损三千余人。
沈从兴心惊胆颤,这些乃北疆军营精锐,耗费巨资培养,却因他指挥不当,如割麦般被蛮族收割。
“撤退!撤退!”沈从兴只想撤回阳朔城,保全残部。
然而,浑邪部并不打算轻易让周军撤离,见周军欲退,他们紧追不舍,对两翼实施猛烈 * 扰。
蛮族骑兵凭借骑射之长,不与周军近战,持续远程攻击。
沈从兴目睹麾下骑兵不断陨落,内心复杂难言。
蛮族穷追不舍,直至阳朔城附近才停止。
沈从兴返回阳朔城清点人数,发现阵亡骑兵多达七千余人,他面色惨白,深知事态严重。
夜深时分,北疆行营帅帐内,贾珣与英国公等人商讨军务。
英国公望着贾珣,满是赞许。
“忠武将军年仅十六便已如此卓越,颇有其先祖之风。”
贾珣淡然一笑。
“大帅谬赞了,末将不过略有薄功,怎敢与前辈相提并论。”
宁远侯笑道:
“忠武将军过谦了,那日于骑兵军营,我与忠静候便知将军非等闲之辈。
此番深入北境,立下赫赫战功,真乃少年英杰。”
“我家二郎跟随将军,也略有战功,本侯还得感谢将军呢。”
贾珣微微一笑回应。
“宁远侯客气了,致果校尉英勇无畏,是末将此次北征的重要帮手。
由此可见,宁远侯不但是国家栋梁,也是教子有方之人。”
客套一番后,忠静候史鼎提出疑问:
“威北将军不是负责佯攻接应吗?为何至今未归?”
“按理说忠武将军一部已回阳朔城,他们也该回来了。”
这时,一名亲兵慌张入帐禀报。
“报,大帅,各位将军,威北将军沈从兴违抗军令,率骑兵军团与浑邪部混战,因指挥失误,导致骑兵军团阵亡七千余人,受伤五千余人,现已带残部退回阳朔城,正在行营外等候大帅发落。”
英国公闻言怒不可遏,脸色铁青。
“混账东西!岂有此理!把他带进来!”
宁远侯与忠静候连忙劝阻英国公。
“大帅,切勿动怒,身体为重。”
英国公摆手示意无碍。
“二位侯爷,我无碍,只是怒火攻心。
没想到一个简单的接应任务,竟会弄成这样,我愧对陛下的信任啊。”
宁远侯急忙劝慰。
“大帅,此言有失偏颇。
沈从兴由末将推荐,是末将识人不明,举荐了如此心高气傲却学识浅薄之辈。”
“末将请求大帅降罪。”
言毕,宁远侯在英国公面前跪下。
忠静候亦随之而跪。
“大帅,沈从兴乃我等三人共商之选,若要追责,理应共担,岂能独怪大帅。”
英国公扶起二人,道:
“老夫身为北疆元帅,自会担责。”
“无需赘言。”
“传令,带沈从兴进来。”
“是。”
两名亲兵押着沈从兴步入,跪在帅帐 ** 。
沈从兴面色苍白,发丝散乱,狼狈至极,往日英姿已逝。
英国公冷眼相对,沉声问道:
“沈从兴,你可知道自己犯了何罪?”
沈从兴低头,声音微颤:
“回大帅,末将违抗命令,导致骑兵损失惨重,罪孽深重。”
英国公严厉说道:
“你已认错。”
“按军法,当斩首示众,以正军纪。”
“但你身为皇室成员,老夫无权处决。”
“老夫会上书陛下,请陛下裁决。”
“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即刻剥夺你威北将军之职,再受四十军杖,随后返京,听候陛下发落。”
沈从兴神情恍惚,连声感激:
“多谢大帅不杀之恩。”
随即被亲兵拖出受罚。
处置完沈从兴,英国公疲惫落座。
“陛下日夜辛劳,方从国库中挤出银两,组建北疆八万骑兵。”
“旨在平定蛮族之患。”
“如今骑兵尚未建功,便损失惨重,真不知该如何向陛下禀报。”
忠静候见状提议:
“其中缘由,末将愿起草奏章,我等三人联名上奏陛下。”
宁远侯点头同意:
“也只能这样了。”
“忠武将军,你连日征战辛苦,请先回营地休息,明日帅帐议事,勿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