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正是。

几日前,宁国公府的贾大爷邀我面谈,有意结亲。”

王若弗精神为之一振:“莫非是贾大爷的公子?”

吴大娘子心中暗笑王若弗想法单纯,面上依旧带笑:“非也,是贾大爷的亲弟弟珣二爷,年方十六,正值婚配之年。

听说盛家教女有方,几位姑娘皆知书达理,端庄秀丽。”

今日,我特意来访,询问府上是否有意与宁国府联姻。

王若弗听后心中略感不安。

若为贾蓉提亲,王若弗自是满心喜悦。

宁国府门第高贵,能与宁国府结亲,对盛家而言无疑是高攀。

但提及贾珣,王若弗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抵触。

“吴大娘子,我听说珣二爷已代表宁国府出征北疆,生死未知。

若他有个万一,我家姑娘的名声可就毁了。”

吴大娘子看出王若弗的心思,笑道:“王大娘子,宁国公府并未限定必须是嫡女,庶女亦可。

况且,珣二爷拥有宁国府的一半财产,嫁过去自然是享福无穷。”

王若弗听后精神焕发,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盛墨兰的身影。

在盛家,她最厌恶之人,首推林噙霜,其次便是盛墨兰。

若把盛墨兰许给贾珣,一旦贾珣战死,盛墨兰将在宁国府守寡,念及此景,王若弗不禁想笑。

即便贾珣平安归来,也无济于事。

宁国府内兄弟阋墙,贾珍与贾珣为家产之事早已纷争不断。

盛墨兰若嫁入这样的家族,岂能安好?

然而,盛墨兰是盛弘的心肝宝贝,备受宠爱,王若弗不敢擅自决定其婚事。

“吴大娘子,按理说,宁国公府对我们家如此看重,连庶女都不介意,我们再拒绝就显得不识好歹了。

只是儿女婚事,我一人难以定夺,还需等我夫君回来,我们夫妻商议后再做决定。”

吴大娘子闻言点头:“此言在理。

不过,有句话我犹豫着该不该说。”

王若弗望向吴大娘子,微笑道:“吴大娘子但说无碍。”

吴大娘子稍作迟疑,终是开口。

“据我所知,府上庶女仅四姑娘一人,且记在你名下,也算嫡出。

直白说来,一个在妾侍身边长大的女孩,地位与奴仆无异。

你身为府中大娘子,竟连庶女的婚事都无法做主,难怪京中有诸多流言。”

见吴大娘子迟疑,王若弗忙问:“究竟传了些什么?”

吴大娘子叹息道:“传盛大人宠妾灭妻,让小妾凌驾于你这正室之上。

还说盛大人赠田产、铺面给小妾,生活比你这位大娘子还滋润。”

“我本不信,但今日见你连庶女婚事都做不了主,看来所言非虚。”

吴大娘子的话深深刺痛了王若弗。

想当年盛弘在扬州任通判时,宠妾灭妻之事已让她成为扬州官眷的笑料。

如今来到京城,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些闲言碎语,却又从吴大娘子口中听到与当年扬州官眷一模一样的言论,严重挫伤了王若弗的自尊。

“吴大娘子言重了,我家夫君绝非宠妾灭妻之人。

这些话不过是市井流言,不可信。”

“庶女的婚事,我自然能做主。

今日我便应下,将四姑娘盛墨兰许给宁国府的珣二爷。”

吴大娘子微笑回应:“这才符合正房大娘子的风范。

宁国公府权势显赫,怎会亏待你家姑娘。”

“既如此,我得回贾大爷话了,先行告退。”

王若弗挽留道:“吴大娘子何不多留片刻,再品些茶水?”

吴大娘子婉拒:“改日再来府上共品。”

吴大娘子离去后,王若弗心生悔意。

我擅自做主决定了盛墨兰的婚事,夫君知晓后,定会不满,这着实棘手。

京都纷扰不断,北疆亦是风云变幻。

蛮族联军王帐内,三十六部首领会聚一堂。

白羊、楼烦、休屠三部首领怒目相视,斗志满满。

挛鞮冒顿面色凝重站起:“王庭急报,一支千人周军骑兵,自北疆而出,直逼我方。”

“所到之处,势不可挡。”

“白羊、楼烦、休屠三部营地,皆被摧毁,十余万子民命丧周军之手。”

此言一出,众首领震惊,唯四大部首领镇定自若。

折兰王嘲讽:“三部如此无能?”

“十数万大军,竟被千人周军所灭,手中所持岂是木棍?”

此言激起白羊王、楼烦王、休屠王的愤怒,三人站起怒视折兰王。

折兰王冷笑:“废物们,老巢被破却不敢复仇,瞪我何用?”

正当三 ** 反驳时,挛鞮冒顿打断:“三位王爷的心情我理解,此时非争执之时,请坐。”

浑邪王起身:“大头领,此消息尚需查证。”

“周军骑兵在我看来不过一群乌合之众。”

“阳朔城曾有周军两三万人出没。”

“我浑邪部仅凭万骑之力,面对三倍之敌,不到一个时辰便斩敌七千余人,而我方伤亡不过千人。”

“白羊、楼烦、休屠三部,即便再弱,也不至于被千人周军所灭吧。”挛鞮冒顿摆手说道。

“消息确证无疑。”

“更甚者,那千人骑兵继续北上,攻占了我们的王庭。

留守的左大将呼延巴雅尔,瞬间便被周军小将斩杀。”

“王庭中的数百权贵、数千奴隶与战士,几乎全部遇难。”

“左大将威震四方,能轻易击败他,足见这支周军骑兵实力非凡。”

“诸位王爷,铭记今日,铭记这支队伍,此乃蛮族之耻。”

“此仇此恨,唯有鲜血方能洗刷。”

“我意已决,三日后,集结王庭本部、左右贤王部及白羊、楼烦、休屠三部,共十二万骑兵,全力进攻河朔城池。”

“誓要突破周军北疆防线。”

“要让周朝之人明白,草原真正的主宰是谁。”

挛鞮冒顿的决定震惊四座。

开战以来,王庭本部与左右贤王部一直未动。

难道王庭被破,让挛鞮氏族急了?

尽管心存疑虑,部落首领们仍称赞挛鞮冒顿有蛮族男儿的血性,堪当草原之主。

然而,对他们来说,几句赞美无需付出代价,只要不让自己的部落上战场即可。

夜幕降临,蛮族联军折兰王营帐内,四大部首领汇聚。

折兰王开门见山:“大头领今日之言,各位都已耳闻。”

自挛鞮头曼带领挛鞮氏族统一蛮族至今,已六十年。

这六十年,四大部饱受挛鞮氏族压迫。

若非四部团结,恐怕早已被王族逐个消灭。

即便如此,每年仍需向挛鞮氏族进贡大量物资。

部落牛羊勉强维持族人过冬,却大半贡献给了王庭。

因此,每年冬天都有族人因饥饿寒冷而死。

此次联军南下,挛鞮氏族本部按兵不动,命四大部与其他部落攻打北疆,意在削弱我们。

呼延王冷静分析道。

“挛鞮一族十万精骑,我们联手也难以匹敌。”

“草原之上,服从强者是生存法则。”

“折兰王,有何打算直说便是。”

兰氏王与须卜王虽未发言,但心意与呼延王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