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您尾号9527的菠萝支付账户，于09:15完成一笔消费，金额648.00元，商品：《山海战纪》至尊龙魂礼包……”
冰冷的电子提示音从墨宸那台裂屏菠萝Ultra里响起，在清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正叼着半片面包，跟一份永远也填不完的电子报表搏斗，闻声手一抖，咖啡差点泼到键盘上。648？一个648？！就为了游戏里一条虚拟的、据说能喷火的龙？！我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这够我吃一个月的沙县小吃豪华套餐了！
“墨老板……”我痛心疾首地转过头，看向客厅角落竹榻上那位始作俑者，“您老……氪金能不能稍微……节制一点？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墨宸斜倚在竹榻上，宽大的玄色袍袖滑落，露出一截线条流畅的小臂。他指尖在屏幕上优雅（且毫无悔意）地划动着，屏幕上那条金光闪闪、鳞爪飞扬的虚拟巨龙正喷吐着华丽的火焰特效，将他操控的那个古风角色衬托得如同天神下凡。他眼皮都没抬一下，清冷的嗓音带着理所当然的倨傲：
“凡物，脆弱。龙魂，尚可。”
尚可？！一个648换来的“尚可”？！我感觉心在滴血！大佬，您对金钱的概念是不是还停留在用金元宝打赏歌姬的年代？！
“叮咚！您有新的菠萝外卖订单：至尊海鲜披萨x1，香酥鸡翅x2，肥宅快乐水（冰）x3……预计送达时间：11:30……”
还没等我从648的暴击中缓过神，墨宸的手机又响起了欢快的提示音。
我眼前一黑。得，午饭又没了。这位爷的胃口，跟他氪金的力度一样，深不见底。再这样下去，别说房租，下个月我们仨（我、墨宸、还有蹭网的阿飘姐）就得集体去天桥底下喝西北风了！
“墨老板，”我试图唤醒这位古代鬼王对现代经济危机的认知，“咱们……是不是该考虑开源节流了？比如……您老偶尔……接点活儿？苏婆婆那边，好像经常有些‘净化’小业务……”
“聒噪。”墨宸指尖一点，屏幕里巨龙一个神龙摆尾扫飞一片小怪，爆出满地金币（虚拟的）。他连眼皮都懒得抬，“凡俗之事，污浊。”
得，嫌弃。意料之中。
然而，贫穷的绞索比任何妖魔鬼怪都更能勒紧人的脖子（以及鬼王的袍带）。
两天后。
“小凡啊，”苏婆婆慢悠悠地抿着安魂茶，浑浊的眼睛扫过我和角落里抱着手机、眉头微蹙（似乎遇到了棘手的副本）的墨宸，“忘忧茶馆的屋顶，最近总感觉有点‘漏风’，阴嗖嗖的。老婆子腿脚不便，爬不了高。听说……墨宸小子最近手头有点紧？”
墨宸划动屏幕的手指微微一顿。
苏婆婆仿佛没看见，继续慢条斯理地说：“城西老槐树底下，有个老烟枪的魂儿，死赖着不走，天天蹲那儿抽旱烟，熏得过路的小鬼都咳嗽。还有南巷口那个废弃的报刊亭，以前淹死过个送报的，怨气不大，就是总喜欢半夜往人自行车座上贴过期报纸，怪膈应人的……”
她掰着手指头，数着这些鸡毛蒜皮、听着就让人提不起劲的“小业务”。
“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灰尘’，”苏婆婆放下茶杯，笑眯眯地看着墨宸，“老婆子我按‘净化’一个算，一个……嗯，算你五十块？现金结账，童叟无欺。怎么样？墨宸小子，就当……活动活动筋骨？”
五十块？！一个？！打发叫花子呢？！我差点替墨宸喊出来。大佬弹指间灰飞烟灭的出场费就值五十？！
墨宸终于舍得从屏幕上抬起头。那双幽深的凤眸冷冷地扫过苏婆婆那张写满“老狐狸”笑容的脸，又瞥了一眼自己手机屏幕上那个金光闪闪、但明显需要再氪一个648才能解锁终极技能的龙魂坐骑。
一股冰冷的气压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竹榻边缘，被他手指无意触碰的地方，瞬间凝结出一层薄薄的白霜。
【警告！检测到高位格情绪波动：极度不爽（80%）、屈辱（15%）、对肥宅快乐水的渴望（5%）】
【能量溢出！低温警告！建议：远离！】
右眼的弹幕疯狂闪烁。我缩了缩脖子，默默抱紧了我的碎屏笔记本。
空气仿佛凝固了十秒。
就在我以为墨宸要拂袖而去（顺便冻碎茶馆所有茶杯）的时候——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冷哼，如同冰珠滚落玉盘。
墨宸那骨节分明、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极其不情愿地、带着一种近乎实质化的嫌弃，在手机屏幕上划了一下，退出了游戏。
他慢条斯理地站起身，宽大的玄色袍服无风自动。那双燃烧着冰冷暗紫火焰的眸子（虽然只有一瞬）扫过苏婆婆，最终定格在茶馆门口的方向，薄唇微启，清冷的嗓音带着一股子“本王屈尊降贵”的憋屈：
“带路。”
***
城西，一棵据说有百年历史、枝桠虬结的老槐树下。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穿过稀疏的叶片，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草木的气息，本该是宁静的，却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劣质烟草燃烧的呛人味道挥之不去。
树根旁，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身形佝偻的半透明身影，正蹲在那里。他手里捏着一根同样半透明的、冒着青烟的旱烟杆，有一口没一口地嘬着。烟雾缭绕，将他那张布满皱纹、愁苦不堪的脸映得更加模糊。每嘬一口，他就发出一阵剧烈的、仿佛要把肺咳出来的干咳声。
“咳咳……咳……唉……” 一声悠长的叹息，带着浓重的痰音和化不开的愁绪。
【目标锁定：游魂（老烟枪·张大爷）】
【状态：低能量级。无害。】
【核心执念：生前最后一袋烟叶没抽完，被老伴没收了（因咳嗽太厉害）。死后执念成烟瘾，徘徊此地。】
【污染：二手烟鬼（轻微）。】
【净化方案：满足其抽烟执念（需特定烟叶）或物理驱散。】
右眼的弹幕给出了详尽分析。我捏着鼻子，离那呛人的烟雾远了点。这活儿，听起来……好像没啥技术含量？
墨宸站在我旁边，玄色的身影与这市井环境格格不入。他那双幽深的凤眸冷冷地扫过树根旁吞云吐雾的张大爷，眉头蹙得能夹死苍蝇。空气中那股劣质烟味，显然比圣心医院的怨灵更让他难以忍受。
“速决。”他吐出两个字，语气冰冷，带着浓浓的不耐烦。
“呃……墨老板，苏婆婆说，这位张大爷就想抽完他那袋烟……”我硬着头皮解释，“要不……您老屈尊，给他……变袋烟出来？” 我实在想不出鬼王大人除了弹指灭鬼，还能怎么“满足”一个老烟鬼的执念。
墨宸那双冰冷的眸子落在我脸上，仿佛在看一个智障。他没说话，只是对着树根旁那个咳得撕心裂肺的身影，极其随意地抬了抬手。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
一股无形的、柔和却沛然莫御的力量如同清风般拂过。
张大爷手里那根冒着青烟的旱烟杆，连同他嘴里那口还没来得及吐出的烟雾，如同被按下了删除键，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呃？” 张大爷的咳嗽戛然而止。他茫然地抬起半透明的、布满皱纹的脸，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又摸了摸同样空空的嘴巴。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巨大的失落和……委屈？仿佛一个被抢了棒棒糖的孩子。
“我……我的烟……” 他干涩的声音带着哭腔。
【目标执念未消！情绪转为失落和委屈！有向怨灵转化风险！】
【警告！净化失败！】
右眼的弹幕瞬间变红！我头皮一麻！卧槽！大佬您这哪是净化？这是抢劫啊！把鬼魂唯一的念想给没收了？！
墨宸似乎也愣了一下。他看着张大爷那副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样，眉头蹙得更紧，周身那股冰冷的气息更盛了。显然，这种“弱小”、“麻烦”、“不按剧本走”的低级怨灵，完全超出了他的处理经验。
就在这时！
“哎哟！我的假牙！”
一声惊恐的尖叫从不远处传来！只见一个晨练路过、正捂着鼻子嫌弃烟味的老太太，因为一直扭头看墨宸那张帅脸（和奇装异服），没注意脚下，被老槐树隆起的树根绊了一下！她身体一个趔趄，嘴巴下意识地张开——
“嗖！”
一道白色的弧线从她嘴里飞出！不偏不倚！正好掉进了张大爷那半透明的、因为委屈而微张的嘴里！
时间，仿佛凝固了。
老太太保持着张嘴的姿势，惊恐地摸着自己空荡荡的牙床。
张大爷保持着微张的姿势，茫然地感受着嘴里突然多出来的、带着点薄荷味和……饭菜余味的异物。
他下意识地……咂了咂嘴。
一股清凉的、带着薄荷香气的“烟味”（假牙的薄荷味牙粉？）在他半透明的口腔里弥漫开来。
张大爷浑浊的眼睛猛地亮了一下！失落和委屈瞬间被巨大的惊喜取代！他激动地（虽然动作僵硬）摸了摸自己的嘴巴，仿佛找回了最心爱的宝贝！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满足、极其安详的笑容（虽然没牙的笑容有点漏风）。
“好烟……好烟啊……”他含糊不清地嘟囔着，满足地咂着嘴，身影开始缓缓变淡，变得透明，最终如同被阳光蒸发的露珠，带着一脸“抽到了极品好烟”的幸福感，彻底消散在空气中。原地只留下一股淡淡的薄荷清香。
【目标状态：执念满足（薄荷味替代烟瘾？）！】
【能量消散！无害化完成！】
【净化成功！（方式：意外？）】
右眼的弹幕打出了一串问号和一个感叹号。
我：“……”
墨宸：“……”
老太太：“我的假牙！！！”
墨宸那双幽深的凤眸，极其复杂地扫了一眼老太太空荡荡的嘴，又看了看张大爷消失的地方，最终化为一声极其轻微、却饱含了“凡俗之事果然不可理喻”的冷哼。他转身就走，玄色袍角带起一阵冷风，仿佛多待一秒都会沾染上愚蠢的气息。
第一单“生意”，以鬼王大人“物理没收”失败、路人老太太痛失假牙、老烟鬼被薄荷假牙“超度”的荒诞结局告终。墨宸手里捏着苏婆婆预付的一张皱巴巴的五十元钞票，脸色比锅底还黑。
***
傍晚，南巷口。
废弃的报刊亭孤零零地立在巷子尽头，玻璃窗碎裂，蒙着厚厚的灰尘，里面堆满了早已发黄发脆的过期报纸。夕阳的余晖给破败的亭子镀上了一层暖金色，却驱不散那股子阴冷潮湿的气息。
一个穿着褪色绿色邮递员制服、身体同样半透明的年轻身影，正蹲在报刊亭旁边。他手里拿着一沓同样半透明的、散发着陈旧油墨味的报纸，神情呆滞麻木，一遍遍地重复着往旁边一辆共享单车的车座上……贴报纸的动作。动作机械，仿佛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目标锁定：地缚灵（送报员·小陈）】
【状态：低能量级。无害。】
【核心执念：生前最后一摞报纸没送完，因暴雨路滑意外跌入水沟溺亡。死后执念成送报，执着于将‘报纸’送达（贴到任何类似信箱/车座的地方）。】
【污染：乱贴过期报纸（轻微）。】
【净化方案：帮助其完成‘送报’执念（需特定接收者或象征性完成）或物理驱散。】
我叹了口气。又是一个可怜又麻烦的小执念。
墨宸站在巷口，夕阳将他玄色的身影拉得老长。他看着那个机械贴报的身影，眉头依旧紧锁，但眼神里除了不耐烦，似乎还多了一丝……上次留下的心理阴影？
“这次……要不……帮他把报‘送’了？”我小心翼翼地提议，生怕大佬再来个“物理没收报纸”。
墨宸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那个贴报的身影。片刻后，他似乎极其勉强地、带着一种“本王居然要干这种事”的屈辱感，抬起了手。
这一次，他没有直接“没收”。
一股无形的力量如同微风般拂过。
小陈手里那沓半透明的报纸，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托起，缓缓地、一张一张地飘了起来！然后，极其精准地、整整齐齐地……贴满了旁边那辆共享单车的整个车身！
车架！车把！车轮！甚至链条上！密密麻麻！里三层外三层！瞬间将那辆小黄车包裹成了一个巨大的、散发着油墨味的报纸粽子！
小陈那呆滞麻木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表情！那是巨大的震惊！随即是无比的满足和……成就感！他看着自己的“杰作”，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完美的信箱！他激动地（动作依旧僵硬）对着墨宸的方向，笨拙地鞠了一躬，身影开始迅速变淡、透明，最终带着一脸“圆满完成任务”的释然，消散在夕阳里。
【目标状态：执念满足（报纸送达象征物）！】
【能量消散！无害化完成！】
【净化成功！（方式：超额完成？）】
右眼的弹幕再次刷新。
我：“……”
墨宸看着那辆被裹成木乃伊、连车锁都看不见了的共享单车，以及地上散落的几片被风刮下来的报纸碎片，嘴角极其细微地抽搐了一下。他捏紧了手里第二张皱巴巴的五十元钞票，周身的气压又低了几度。
第二单，净化成功。方式：用怨灵自己的报纸把共享单车包成了行为艺术。代价：可能被共享单车公司拉黑。
***
深夜，东郊废弃水塔。
锈迹斑斑的铁梯盘旋向上，没入浓稠的黑暗。塔下荒草丛生，夜枭发出凄厉的啼叫。空气中弥漫着铁锈、潮湿的水汽和一股淡淡的……水腥味。
塔顶平台上，一个穿着红色小裙子、扎着羊角辫、身体半透明的小女孩身影，正坐在平台边缘，双腿悬空晃荡着。她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发出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呜呜……妈妈……妈妈不要妞妞了……妞妞好冷……好怕……”
哭声不大，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悲伤和寒意，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水塔周围的温度明显比别处低了好几度。
【目标锁定：怨灵（溺亡女童·妞妞）】
【状态：低能量级。无害。】
【核心执念：与妈妈在河边玩耍走失，意外落水溺亡。执念为找到妈妈，极度恐惧冰冷和黑暗。】
【污染：区域性低温（轻微），精神干扰（引发悲伤情绪）。】
【净化方案：安抚情绪，给予温暖（象征性），引导其放下执念。】
我搓了搓胳膊上冻出来的鸡皮疙瘩，看着塔顶那个小小的、哭泣的身影，心里有点发堵。这比前两个麻烦多了。
墨宸站在塔下，抬头望着塔顶。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玄色袍服在夜风中微微拂动。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幽深的眸子里，似乎……少了几分之前的不耐烦？他沉默了片刻，没有直接飞上去（我猜他嫌塔脏），而是迈开长腿，踏上了那锈迹斑斑、吱嘎作响的铁梯。
我跟在后面，心惊胆战，生怕这老古董梯子承受不住我们俩（主要是墨宸那无形的威压）的重量。
塔顶平台不大，布满厚厚的鸟粪和铁锈。小女孩妞妞依旧坐在边缘哭泣，对我们的到来毫无察觉。
墨宸走到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他低头看着那个小小的、哭泣的身影，眉头微蹙。他似乎……在思考？或者说，在犹豫？
净化老烟鬼，他没收了烟杆。
净化送报员，他包了共享单车。
净化一个哭泣找妈妈的小女孩……怎么办？没收她的眼泪？还是把她包起来？
显然，鬼王大人遇到了业务难题。他周身那股冰冷的气息都收敛了不少，似乎怕惊扰到对方。
妞妞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抽泣声小了些，怯生生地抬起头。一张惨白、挂着泪痕的小脸，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个穿着奇怪黑衣服、长得很好看但表情很冷的叔叔。
“叔……叔叔？”妞妞带着哭腔，小声问，“你……你看到妞妞的妈妈了吗？”
墨宸：“……”
他薄唇紧抿，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看着小女孩满是泪水和希冀的眼睛。空气仿佛凝固了。
【警告！目标情绪波动加剧！恐惧上升！】
【净化失败风险增加！】
右眼的弹幕开始报警。我急得抓耳挠腮，却不敢出声。
就在这僵持的、令人窒息的时刻——
墨宸那只骨节分明、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缓缓地、极其僵硬地……从他那宽大的玄色袍袖里……
掏出了一个东西。
一个红色的、印着卡通番茄图案的、鼓鼓囊囊的……
薯片袋子！
正是圣心医院用过的那包！
他动作极其笨拙地（以他的标准）撕开封口，一股浓郁的番茄粉香味瞬间弥漫开来，驱散了一丝水塔顶的阴冷和悲伤。
然后，在妞妞茫然、我震惊、以及夜枭都忘了叫唤的注视下——
墨宸修长的手指，拈起一片完整的、弧度完美的番茄味薯片。
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也可能是极度不情愿的）僵硬姿态……
递到了妞妞面前。
“吃。” 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或者说，是命令？
妞妞愣住了。她呆呆地看着眼前金黄色的薯片，又看了看墨宸那张冰冷却好看的脸。小鼻子抽了抽，似乎被那诱人的番茄香味吸引了。恐惧和悲伤被巨大的好奇和……馋虫？暂时压了下去。
她怯生生地伸出半透明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片薯片。
然后，试探性地，放进嘴里。
“咔嚓……”
一声轻微的、却在此刻无比清晰的咀嚼声。
妞妞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如同夜空中点亮了两颗小星星！
“好……好吃！”她含糊不清地叫道，脸上还挂着泪珠，却绽放出一个大大的、满足的笑容！那笑容纯粹、明亮，瞬间驱散了所有的阴霾和悲伤！
“叔叔……还有吗？”妞妞仰着小脸，眼巴巴地看着墨宸，哪里还有半点哭泣的样子。
墨宸：“……”
他沉默地看着妞妞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手里的薯片袋。最终，极其轻微地、带着点认命般的无奈，将整个薯片袋……塞到了妞妞怀里。
“都给你。” 清冷的嗓音，似乎柔和了那么一丝丝（也许是错觉）。
妞妞抱着薯片袋，高兴得手舞足蹈（虽然动作飘忽）！她迫不及待地又掏出一片塞进嘴里，咔嚓咔嚓嚼得欢快。小小的身影在满足的咀嚼声中，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透明，最终化作点点带着番茄香气的微光，消散在夜风里。消散前，还含糊地喊了一句：“谢谢薯片叔叔！”
【目标状态：执念转移（薯片替代妈妈？）！情绪满足！】
【能量消散！无害化完成！】
【净化成功！（方式：投喂薯片？）】
右眼的弹幕再次打出一串问号和一个感叹号。
我站在塔顶，夜风吹得我凌乱。看着墨宸那依旧没什么表情、却仿佛完成了一项艰巨任务的侧脸，再看看他空空如也的手（薯片没了），以及塔下那辆被包成粽子的共享单车，还有远处可能还在找假牙的老太太……
这就是鬼王的打工日常？
净化低级怨灵，靠没收、靠打包、靠……投喂薯片？
墨宸拍了拍袍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主要是薯片碎屑？），转身，踩着吱嘎作响的铁梯向下走去。月光洒在他玄色的背影上，竟透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憋屈和……接地气的荒诞。
他手里，紧紧捏着苏婆婆结算的第三张五十元钞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