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眼神都直了,愣愣地看着我。
“你是说这几天的开销…都是我儿子出的?”
“不然呢?总不能让我这个即将被扫地出门的女人出吧?那多侮辱您老赵家的门楣!”
我耸耸肩,牵着小瑶瑶,转身就往外走。
“对了,您也不用太担心,信用卡还不上最多丢了工作而已,不会坐牢的!”
“妈!妈!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
冷笑一声,我再次回头。
“快叫医生啊!这一晕倒,怕是又得好几万!”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你的孝顺呢?你的教养呢?”
赵海峰轻拍老母亲的背,声嘶力竭地吼我。
“我只是不忍心看你人财两空而已。”
我吸吸鼻子,掐手心疼出点眼泪。
“毕竟上个月你妈才喊我带她来做过全套体检,除了有点腰椎间盘突出,其它啥毛病没有。”
“既然你嫌我话多,那我先走了。离婚协议我会发电子版给你。”
我牵着孩子走出了病房。
后面传来赵海峰纳闷的问话。
“妈?你不是告诉我,晓冉根本不管你死活,连医院都不肯带你来吗?”
果然,当着我面伏低做小,背地里在她儿子面前上眼药。
呵呵,这样的招数,也就忽悠得了赵海峰这样的蠢货。
把瑶瑶交给钢琴老师,我打开电脑,发送了离婚协议。
附件里,还有这几年我给他妈买药买衣服买首饰的详细清单。
你既然不做人,我自然没必要手下留情。
第二天,我带着瑶瑶搬了家。
瑶瑶挑选了自己喜欢的玩偶,滚在铺满小雏菊的床单上沉沉睡去。
房东是同事的父母,送来了新鲜的蔬菜,又拎了一篮子车厘子。
我坐在餐桌前,细品着车厘子。
谨小慎微了三十年,一朝发疯,怎一个爽字了得!
6
赵海峰来找我,声泪俱下。
“晓冉,咱俩认识都十六年了,眼看着对方从青涩少年,变成沉稳中年,咱俩有什么问题,不能好好说?”
他的眼睛依然闪烁,却早已不是当年的清澈模样。
“是,我妈确实过分,不该在儿子儿媳中间挑拨离间,我已经批评教育她了。可是晓冉,你知道的,我妈这么多年确实不容易。”
赵海峰取下眼镜,眨着并不明显的泪珠。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是,你妈确实不容易,嫁给你爸那样一个暴躁花心不负责任的男人,唯唯诺诺生活三十年,在家庭暴力和贫困的阴影里战战兢兢。”
赵海峰脸上一喜,伸手过来想拉我的手。
我就势一挥,站起来,弯腰俯视他。
“所以,你爹造的孽,要让我来买单?”
“所以,你妈受的苦,要让我女儿再来受一遍?”
“所以,你口口声声心肝宝贝的女儿,要成为你妈重男轻女执念的牺牲品?”
“赵海峰,你好大的脸!”
他脸一白,喜悦的表情来不及散去就僵在脸上,混合着新添的仓惶,显出几分中年男人特有的难堪与油腻。
“赵海峰,这么多年,我是个什么人你会不清楚?但凡你妈把那盼孙子的小心思收一收,咱们日子能糟心成这样?”
“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委屈我可以,欺负我姑娘,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