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频繁梦见他们的旧时光。
他们婚后第一年在厦门旅行，她被人偷了钱包，是他牵着她跑了四公里去追小偷；她第一次在职场被领导PUA，是他晚上煮面陪她喝酒骂人；她发烧躺在床上，他背着她跑去三公里外的医院……
那些画面沉到记忆里太久，一旦浮起，就难以完全压下去。
她开始给自己找借口。
“也许，他真的改了？”
“也许，他只是太久没人提醒底线了？”
“也许，是我太绝对了？”
再后来，他提议请她吃饭，说是为庆祝她最近入围了一个设计奖项。
她没答应，也没拒绝。
“你约吧，我看看时间。”
他像得了准许的孩子，笑得少年一样。
那顿饭是在一家他们常去的西餐厅吃的。
菜还是那些菜，位置也是靠窗的角落，窗帘轻轻晃动，像七年前那个春天。
他没多说什么，只是陪她吃饭，说些轻松的话题，不提复合，不提感情。
她几乎快忘了这是一个曾经摧毁过她的男人。
快吃完时，他突然起身，拿出一个旧盒子。
“这是你画的第一本设计手稿。你走之后，我在床底找到的。”
她愣住。
“我记得你说，这本不见了你会难过。”
她低头看着那本旧到纸边都卷起来的速写本，封面是她自己画的猫。
她那年刚做品牌设计，还不会建模，常常手画草图练习线条。他那时候每天看她画，笑着说：“你比模特漂亮。”
她的眼眶忽然红了。
手指刚碰到那本本子，他轻轻说：
“岚岚，我们重新来一次，好吗？”
她指尖顿住。
他看着她，眼神认真，带着小心翼翼的祈求。
“我不再是那个不知足的混蛋了。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会一辈子记得，失去你是什么滋味。”
沈岚没有说话。
她低头翻开本子，看到第一页上那句签名：
“你是我想用画笔保存的温柔。”
时间仿佛倒流。
她努力把心拉回来，却拉得吃力。
他说他改了。
她，看起来也快信了。
4
他们复合是在一个很安静的晚上。
沈岚坐在窗前看书，程泽远靠在沙发上，一句话没说，只是静静陪着她。
她放下书，转头问他：
“你有在改吗，程泽远？”
“有。”
“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自己？”
“是。”
她点点头。
“那就……从朋友开始。”
他没有立刻回应，只慢慢走过来，轻轻抱住她。
沈岚没推开。
一个月后，两人正式复合。
他们重新搬回原来的房子，客厅换了新沙发，卧室刷了新漆，厨房拆了原本他喜欢的酒柜。
沈岚说：“不留过去的影子。”
程泽远点头：“都听你的。”
他像变了一个人。
早上她醒来，他已经在厨房煎蛋，穿着围裙，像个居家的丈夫。
她生理期腰痛，他特意去找了中医熬药，连包装都做了标记。
她加班太晚，他会定时打电话催她下班，甚至跑去她公司门口等。
他还常常发信息告诉她自己在做什么，“今天没应酬”“晚上八点回来”“客户说你设计得很棒”。
沈岚看着这一切，心里有些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