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又要说出什么刻薄的话来。
“你……”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这个方案，是你主导的？”
“是的。”我回答。
“那些数据，那些洞察，那些创意，都是你想的？”
“是我和我的团队，一起努力的结果。”我没有独揽功劳。
他又沉默了。
会议室里的气氛，紧张又微妙。
所有人都等着他的最终宣判。
良久，他站起身，拿起桌上那张被他扔掉的名片，重新放回了自己的西装口袋。
一个微小的动作，却让我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
“方案，留下。”
他丢下这四个字，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议室。
他没有说“你们通过了”，也没有说“我们合作吧”。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们，赢了。
在最不可能的开局下，我用一份无可挑剔的方案，完成了一场绝地反击。
我赢得了项目的机会，也赢得了……继续给他赔车钱的资格。
4
裴季走了，留下一个烂摊子，和一个充满无限可能性的未来。
骏丰的后续对接人，是市场部的总监王总。
王总是个笑面虎，他热情地握着我的手，说：“江总监，年少有为，后生可畏啊！说实话，这是我见过最大胆，也是最精彩的提案。”
我谦虚地笑了笑：“王总过奖了，还是希望后续能跟骏丰合作愉快。”
“愉快，一定愉快！”王总拍着胸脯保证，“方案我们原则上通过了。不过，裴总那个人，你们也知道，要求极高。他刚才走之前交代，方案细节，必须由他亲自跟你对接。”
我心里“咯噔”一下。
什么？
跟那个活阎王亲自对接？
这项目，怕不是要做成“渡劫”模式。
送走了骏丰的人，我们团队内部，爆发出了一阵压抑已久的欢呼。
“莱莱姐！你太牛了！刚才简直是我的神！”
“就是啊！面对活阎王还能那么冷静，最后那个方案，直接把他砸懵了！”
“我宣布，江莱就是我们卓越广告的‘定海神针’！”
同事们七嘴八舌地围着我，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只有李姐，拉着我走到一旁，脸上带着一丝担忧。
“莱莱，你老实告诉我，你跟那个裴总，真的只是撞车那么简单？”
“李姐，天大的实话，比黄金还真。”我举起三根手指发誓。
“那就好。”李姐松了口气，随即又皱起眉，“不过这个裴季，心思太深。他让你亲自跟他对接，你以后要多加小心。他今天能怀疑你是间谍，明天就可能因为一个标点符号把你毙了。”
我点点头：“我明白。”
何止是小心，我简直是要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工作。
回到工位，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上网搜索“迈巴赫SLS600追尾维修费用”。
当看到搜索结果里那一长串的“0”时，我的心在滴血。
这哪里是修车，这简直是给我本不富裕的家庭，来了一场精准扶贫的逆向操作。
我叹了口气，给昨天那个司机师傅发了条短信。
“师傅您好，我是昨天追尾您车的那位奇瑞车主江莱。请问车辆定损出来了吗？麻烦您把维修账单和账号发给我，我尽快处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