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办公室的门口，助理陈默已经在等我。
“江总监，早上好。裴总在里面等您。”
陈默的态度，比昨天在会议室，客气了一百八十度。
我微笑着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厚重的实木门。
办公室大得不像话，装修风格是那种“我很有钱但我不说”的极简奢华风。
裴季正坐在办公桌后，低头看着文件。
晨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让他那张本就无可挑剔的侧脸，显得更加立体深邃。
听到声音，他抬起头。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两秒。
“裴总，早上好。”我率先打破沉默，将手里的文件放到他桌上，“这是我们连夜细化过的执行方案，请您过目。”
他“嗯”了一声，没有立刻去看方案，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样东西，推到我面前。
是一张维修清单。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来了，审判的时刻终于来了。
我颤巍巍地拿起那张纸，目光落在了最下方的总金额上。
“个，十，百，千，万……”
我数了两遍，然后抬起头，震惊地看着他。
“两万？”
我记得我查的资料，他那款迈巴赫，随便撞一下，都是六位数起步的。
这个金额，虽然也不少，但比我预想的，简直是“慈善价”。
“有问题？”裴季挑眉看我。
“没……没有。”我赶紧摇头，“只是……比我想象中便宜。”
“保险公司承担了大部分。”他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句，虽然我知道这纯属胡扯，哪有保险公司这么快就理赔的。
他大概是看出了我的窘迫，不想让我太难堪。
这个发现，让我心里产生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这个冰山一样的男人，似乎，也没有表面上那么不近人情。
“分期还是全款？”他问。
“全款！我现在就转给您！”我生怕他反悔，立刻掏出手机，打开银行APP。
“不用转给我，”他指了指清单上的一个公司账户，“直接打给4S店。”
我点点头，迅速操作完毕，然后将转账成功的截图给他看。
“裴总，已经处理好了。感谢您的……体谅。”
“公事公办而已。”他收回目光，重新落在了我带来的方案上，“现在，谈工作。”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我体会到了什么叫真正的“魔鬼甲方”。
裴季看方案的速度极快，但眼光毒辣到令人发指。
“这个‘破冰’阶段的纪录片导演，为什么选他？他的风格偏文艺，不符合大众传播的调性。换掉。”
“‘暖冬计划’的公益平台，合作方的数据有水分，给我找一家更可靠的。”
“‘未来之夜’的场地，安保方案不够周全，打回去重做。”
“还有这个Slogan，‘自带光芒’太虚了，不够具体，再想三个备选。”
他几乎把我方案里的每一个细节，都拎出来鞭尸了一遍。
提出的要求，精准、苛刻，不留一丝情面。
但我没有反驳，也没有抱怨。
因为我发现，他提出的每一个问题，都切中了要害，都是能让方案变得更好的关键点。
这是一个真正懂行，且追求极致的领导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