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芭比Q了!我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冷汗“唰”地就下来了。这该死的社畜本能反应,真是害死人啊!这下篓子捅到天上去了!我下意识死死攥紧了龙椅冰凉坚硬的扶手,指甲都快嵌进那价值连城的金丝楠木里,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黏腻腻地贴着里衣。玉旒在眼前疯狂晃荡,视野一片模糊的金黄和晃动的人影。完了完了,这下真要被当成失心疯拖出去了……
就在这死寂即将被打破、无形的风暴就要掀翻金銮殿房顶的前一秒,一个尖细高亢、带着股异域腔调、如同破锣般的声音,猛地从大殿门口炸开,如同投入滚油锅里的冰块:
“北狄使臣,阿史那·咄吉,觐见——!”
这声音,如同天降甘霖,又像是投入混乱战场的一枚信号弹,瞬间冲散了殿内那令人窒息的诡异气氛和即将爆发的危机。所有朝臣的目光,包括李刚那惊魂未定、还残留着巨大问号的眼神,都像被磁石吸住了,“唰”地、整齐划一地转向了那高大宏伟的殿门方向。
我也像快淹死的人终于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扭头望去,心脏还在嗓子眼儿疯狂蹦迪,几乎要从嘴里跳出来。管他是谁,只要能打断这要命的尴尬和即将到来的审判就好!
只见一个身材异常高大魁梧、穿着明显异族服饰的汉子,昂首阔步,旁若无人地走了进来。他披着厚重的、油光水滑的黑色裘皮大氅,边缘缀着狰狞的兽牙和斑斓的彩石,头戴一顶插着艳丽雉鸡翎毛的皮帽,帽檐压得略低。腰间挎着一柄镶嵌着宝石、弧度夸张的弯刀,刀鞘随着步伐轻轻撞击着皮靴。古铜色的脸上留着浓密卷曲的络腮胡,几乎遮住了半张脸,鹰钩鼻显得格外突出,眼窝深陷,一双褐色的眸子如同鹰隼,扫视着金銮殿,眼神里带着草原民族特有的彪悍、野性和一股子毫不掩饰的倨傲,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他身后跟着四个同样装束、神情剽悍的随从,抬着两个盖着猩红绒布、看起来颇为沉重的木箱。
北狄使臣?敌国的人?
我刚放下去一点、悬在喉咙口的心又“噌”地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比刚才还高!这阵仗,这身份,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个天大的麻烦篓子!我强迫自己挺直腰杆,努力回忆着电视剧里皇帝该有的样子,端起“暴君”该有的威严架子,尽管手心还在滋滋冒汗,后背的凉意更甚。玉旒后的视线死死锁住那个叫阿史那·咄吉的使臣,全身的弦都绷到了极限,随时可能断裂。
那北狄使臣阿史那·咄吉走到御道中央,距离我大概十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他并未像其他臣子那样下跪叩拜,只是单手抚胸,微微躬身,行了一个他们民族特有的礼节。动作粗犷有力,带着一股原始的、野性的力量感,但也透着一股子对皇权的轻慢。
“北狄汗国使臣,阿史那·咄吉,”他用略显生硬、带着浓重喉音的大夏官话朗声道,声音洪亮,在大殿高阔的空间里嗡嗡回响,震得人耳膜发痒,“奉我英明神武的格日勒图大可汗之命,特来拜会大夏皇帝陛下!”他顿了顿,鹰隼般的目光透过晃动的玉旒,似乎想看清我的表情,那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带着评估和轻蔑的探究。“并献上草原明珠、骏马良驹与珍贵皮毛,以贺陛下……”他又顿住了,似乎在斟酌词句,或者是在故意吊人胃口,“……新近纳妃之喜?” 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淡淡的讥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