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几句，气氛看似融洽。
我妈抿了口茶，眼皮一抬，目光状似无意地在刘宇宁脸上扫了个来回：“宇宁啊，最近工作忙不忙？芊芊说你们见面的时间不多？？”
话落，客厅里的温度微妙地降了一度。
我端起茶杯，水汽氤氲上来，模糊了对面爸妈的神情轮廓。我爸轻咳一声，目光转向窗台那盆茂盛的绿萝。
刘宇宁端着茶杯的手指微微蜷了一下，茶水在杯中轻晃，映出一点不安的涟漪。“嗯……还好。”
他把杯子放在茶几上，杯底轻碰玻璃台面发出“咔”的一声，“是有些事要处理。”声音平稳，像石子投入深潭，激不起回应。
我妈脸上笑容没变，只是把茶杯凑近嘴边又放下：“是吗？年轻人忙点是好事。”
她顿了一顿，话锋带着一种试探，缓缓流出来，“不过呢，阿姨多嘴一句，你跟芊芊眼瞅着就要订婚了，该收的心啊，也得往回收收。”
她眼光似有若无地在我脸上停驻片刻，像是无声的确认。
这话像一根无形的刺，悄无声息扎进空气里。
刘宇宁沉默着。他没看我妈，也没看我，视线盯着茶几，嘴唇微微动了动，最终却没有任何明确的回应。
既不点头说声“知道了”，也不摇头反驳一句。
客厅里只剩下墙上挂钟细微的滴答声。
他眉宇间掠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生硬和隔阂。
我低下头，看着杯中那片青绿的茶叶。他没否认。
这静默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5.
下午四点，城市罩上了一层灰扑扑的滤镜。我选了家离家不远的咖啡馆，角落僻静的位置。
隔着临街的落地窗玻璃上，可以看到，外面行人打着伞匆匆走过。
刘宇宁在我对面坐下，动作有些迟缓。“想喝点什么？冰美式还是拿铁？”他努力找回熟悉的节奏，探询的目光落在我脸上。
我没理他的提问，拿起桌上的手机，指尖微颤地点开相册，然后，屏幕转向他。
正是林明明发的病房合照——她依偎的姿态，是照片里刺目的亲密。“看看这个，好看吗？”我的声音发紧，“‘刘哥哥’，嗯？”
他的眼睛扫过屏幕，瞳孔骤然缩了一下，像是被烫了一下。
紧接着，他移开视线，竟避开了那照片。“芊芊，”他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恶意揣测别人？”
“恶意揣测？”我差点失笑，心底那股压了几天的邪火猛地往上一窜，烧得喉咙干痛，“她三天两头找你，这才几天就照出这种照片！”
他抬眼看我，眉头皱得很深，眼神是冷的：“林明明的情况你也知道，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身边没一个亲人朋友。我只是…力所能及地帮帮忙。”
“她的心思就是张白纸，干净得很。一张的合照而已，根本代表不了什么，这有什么值得发火的？”他接着说。
他的手指烦躁地在桌面上点了点，带着一种急于结束对话的焦灼，“你就是心思太重，才把她这么简单的人想得那么复杂。”
他的话像一盆冰水，裹着冰碴子兜头浇下。
简单？白纸？我看着他的眼睛，此刻像蒙了层磨砂玻璃，里面映不出我的愤怒，也映不进林明明那张精心构图的照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