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富的吼声几乎在亮灯的同时就炸开了！隔着院子，隔着紧闭的房门，那声音都像砂纸一样刮得人耳朵生疼：‘张景林！你他妈大半夜发什么疯？！要拆房子啊？！还让不让人睡了？！’ 那声音里充满了被粗暴打断睡眠的狂怒，还有一丝……一丝掩饰不住的、尖锐刺骨的惊恐！”
“里面的砸墙声猛地停了。死一样的寂静维持了大概一两秒。”老王咽了口唾沫，喉结剧烈地滚动，“然后，张景林那扇紧闭的房门，‘哐当’一声被从里面拉开了！张景林站在门口，浑身灰尘，手里还攥着一把沉重的撬棍，脸上混杂着不耐烦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他冲着李国富亮灯的两扇窗户吼道：‘关你屁事！老子在自己的房子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滚回去睡你的觉！’”
“这话像火星子溅进了油桶！李国富那间屋子的门几乎是被人从里面用蛮力撞开的！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巨响！李国富像头发狂的野兽一样冲了出来！他穿着睡觉的背心裤衩，赤着脚，双目通红，脸上肌肉扭曲，那神情根本不是被吵醒的愤怒，而是……一种被踩到致命痛处的疯狂和不顾一切！”
“‘你的房子？！’李国富的声音嘶哑破裂，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啸，‘这他妈是我的地盘！你吵到老子了！给我闭嘴！滚！’”
“两人就这么在黑洞洞的天井里，在各自房门透出的惨白光线映照下，像两头红了眼的斗牛，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对着咆哮！”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张景林显然也被李国富这突如其来的狂暴激怒了，他扬了扬手里的撬棍，往前逼了一步：‘李国富！你他妈发什么神经？！老子忍你很久了！’”
“就这一句‘忍你很久了’，像是彻底点燃了李国富的引线！他没等张景林靠近，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整个人像炮弹一样射了出去！直接撞向了张景林！两个人，一个手持凶器，一个赤手空拳却状若疯虎，瞬间就扭打在了一起！拳头撞击骨肉的闷响、身体摔在地上的扑通声、痛苦的闷哼、野兽般的咆哮咒骂……在黑夜里惊心动魄地炸开！”老王的声音急促得几乎窒息，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听见动静爬起来，刚推开自己房门，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两个人影在狭窄的天井里翻滚、撕咬、搏命！张景林手里的撬棍几次高高举起，又被李国富死命地扭住胳膊！李国富像条疯狗，完全不顾自己，张嘴就咬在张景林的手臂上！血瞬间就冒了出来！”
“我当时腿都软了，靠着门框才没瘫下去，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要出人命了！”老王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我扯着嗓子喊，想让他们住手，可我的声音被淹没在他们野兽般的嘶吼和搏斗的巨响里，微弱的像个蚊子叫！”
“那场搏斗……太惨烈了。持续的时间不长，也就几分钟，但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最后一下，我清楚地看到，张景林被李国富猛地推得一个趔趄，后脑勺重重地磕在自家门槛那尖锐的石头棱角上！‘咚’的一声闷响！张景林的眼睛瞬间就直了，身体像截烂木头一样软了下去，手里的撬棍‘哐当’掉在地上。血……好多血，从他后脑勺涌出来，在门槛下面晕开一大片暗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