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眼前这两个人，一个是我恨之入骨的敌人，一个是我爱之入骨的妻子。他们像看一个傻子一样看着我，脸上写满了胜利者的嘲弄。
我忽然觉得，冲进来捉奸的我，才是那个最大的小丑。
一股腥甜涌上喉头，我死死咬住牙关，才没让自己当场吐出血来。
包厢里的其他人，早就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把这片狼藉的战场留给了我们三个人。
巨大的屈辱和愤怒过后，一种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迅速蔓延到了我的四肢百骸。
我反而冷静了下来。
我看着林晚那张曾经让我魂牵梦萦的脸，此刻却觉得无比陌生。
“为什么？”我轻声问道，声音里已经没有了愤怒，只剩下死水般的平静，“我自问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钱、地位、尊重，我给了你我能给的一切。为什么要做得这么绝？”
林晚从顾城的怀里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裙摆，慢悠悠地走到我面前。
她伸出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我的胸口，眼神里充满了怜悯和嘲讽。
“秦川，你真可悲。你以为女人要的就只有这些吗？”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你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你知道我喜欢什么颜色吗？你知道我最近在追什么剧吗？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失眠吗？”
“你不知道。你只知道你的代码，你的项目，你的公司。”
“而顾城，”她回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的男人，眼神瞬间变得柔情似水，“他懂我。他会陪我看午夜场的电影，会记得我的生理期，会给我我真正想要的一切。”
我笑了，笑得有些凄凉。
原来，在我为了我们所谓的“未来”拼死拼活的时候，她却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抱怨我的不解风情。
何其可笑！
“所以，你就联合他，来毁掉我？”
“这不是毁掉，这是各取所需。”顾城站起身，走到林晚身边，将她搂入怀中，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晚晚需要一个懂她爱她的男人，而我，需要‘天穹’计划来拿下新能源项目。我们只是做了个双赢的选择。至于你，秦总，只能怪你太天真，太容易相信女人了。”
林晚靠在顾城怀里，脸上露出幸福而满足的笑容。
“秦川，我们离婚吧。”她说，“你放心，我什么都不要。我们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
在我被他们联手推进万丈深渊之后，他们却想轻飘飘地用“好聚好散”四个字来结束一切？
我看着他们紧紧相拥的身影，那画面刺眼得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我的脑海里，第一次冒出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我要他们死。
当然，我不会真的去杀了他们。但我要他们付出比死更惨痛的代价。我要他们为今天的所作所为，后悔终生。
我的脸上，缓缓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好。”我说，“祝你们……天长地久。”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一眼，转身，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包厢。
每走一步，我都感觉像踩在刀尖上。身后，是顾城和林晚肆无忌惮的笑声，像一把把利刃，将我的尊严切割得支离破碎。
走出“云顶天宫”的大门，深夜的冷风吹在脸上，我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