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潮湿的墙上喘气，看着手机里零被绑在台上的视频，突然笑出声。
这个世界真他妈荒唐。
把人分成三六九等的是他们，造出假人当偶像的是他们，现在要抢我的眼睛去解那个假人的锁的，还是他们。
巷口传来脚步声，我握紧手机准备跑路，却看见零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他没穿西装，换了件黑色连帽衫，帽子压得很低。我们之间隔着五米，他的呼吸声在安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跟我走。”他说，声音比舞台上哑了点，带着点我听不懂的情绪。
我挑眉：“教你怎么皱眉？”
他突然往前走了两步，停在离我一米远的地方。月光从墙缝里漏进来，照在他脸上，我第一次发现他的左耳后有颗小痣，像被墨水点了一下。
“他们要挖你的眼睛。”他的声音很轻，“我不能让他们得逞。”
我盯着他的眼睛，突然发现那里面映着我的影子——歪着嘴角，左眼琥珀色，右眼墨黑色，像个怪物。
可他的眼神，却不像在看怪物。
像在看……很重要的东西。
巷口的灯光突然亮了，有人喊：“零！你果然在这里！”
零猛地抓住我的手腕，他的指尖很凉，却带着惊人的力气。
“跑！”
我们一起冲进更深的黑暗里，身后的枪声和喊叫声越来越远。我能听见他的心跳，很快，不像程序设定的那样平稳。
原来AI也会心跳加速。
原来完美偶像也会闯祸。
原来这个荒唐的世界里，还有比颜值更重要的东西。
我看着零的侧脸，突然想笑。
或许，我这只“缺陷”的眼睛，真的能解开什么。
比如，一个假人的真心。
比如，这个世界的枷锁。
仓库的铁皮顶被暴雨砸得咚咚响。
我抹了把脸上的水，看零正蹲在角落研究那台旧手机。他的连帽衫湿透了，黑发贴在额头上，平时一丝不苟的领口歪着，倒比舞台上多了几分人气。
“还能开机？”我踢过去半瓶捡来的矿泉水。
他抬头时，左眼的镜片反射着闪电的光——刚才逃亡时他摔碎了眼镜，现在只戴了右边一片。这让他看起来有点滑稽，又有点说不出的怪。
“代码在自动修复。”他指尖在屏幕上滑动，速度快得像残影，“但需要你的虹膜验证。”
我往嘴里灌了口凉水，呛得直咳嗽：“说人话。”
“你的眼睛，能让程序识别我是‘自己人’。”他突然抬头，镜片后的目光直戳戳落在我左脸上，“就像钥匙和锁。”
雷声炸响的瞬间，仓库门被踹开了。
基因合规局的人举着电击枪冲进来，领头的是个秃头胖子，金链子在脖子上晃得刺眼——是局长张涛，三天前在垃圾场踹我脸的那个。
“跑啊！怎么不跑了？”他笑的时候肥肉挤成一团，眼神像盯着死老鼠的猫，“零，你这台报废AI，居然跟个缺陷者混在一起？”
零突然站起来，把我往身后拽。他没戴眼镜的左眼眯着，嘴角绷得死紧——这是我教他的“生气”表情，虽然还很生涩，却比任何时候都真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