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送去一身梨花香,卷起一曲阳春白雪。
承安王最爱的香,最喜欢的曲。
引他注目,才是我铺路至今的目的。
魏渊,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4.
第二日,魏渊派人送来了那只我不慎遗落的香囊。
还有一封信。
【抚琴顾盼,高雅脱俗。】
我将信付诸火烛,并未回信。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这是如烟娘子告诉我的。
欲擒故纵虽是老套,但胜在好用。
接下来的几日,魏渊时常派人来暗香阁。
或是一本琴谱,或是几匹流光锦,或是一枝梨花。
琴谱里的曲大多是瑶娘教过的,我懒得再学。
流光锦我送给了娘子们做衣裳。
只有那枝梨花——
我将花瓣卸下夹在了琴谱里,让魏渊的侍从带了回去。
是回应,也是谢礼。
次日夜间,身着绛紫色锦衣的魏渊来了暗香阁。
阿嬷强装镇定,将人迎进了二楼雅间。
我却不急不躁坐在妆奁前细细描着眉。
与那日一袭月白衣裙的清丽淡雅不同。
今夜,我将眼尾上挑。
眼下沾了些胭脂,用朱色点了枚妖冶欲滴的泪痣。
「姑……姑娘真好看,像桃花仙。」
一成不变的美人有什么意思?
常看常新才最是让人魂牵梦萦。
既秋露说是桃花仙,那便穿绯色吧。
待我到雅间时,已过了近一炷香的时间。
「叫王爷好等,是妾的罪过。」
我笑着上前替他斟茶,刻意露出莹白的皓腕。
好叫他能瞧清楚那抹守宫砂。
瑶娘常说女子的贞洁不在罗裙之下。
可我这样的身份...
若要进承安王府与林芷兰打擂便必须得是清白身。
我要魏渊的身份,权柄。
也要他在林芷兰与我之间,心里的那杆秤倾向我。
果然,我看见了他眼里迸发的惊喜和势在必得。
男人的劣根性,不外乎是这样。
何况天子胞弟,想要的向来是手到擒来。
但我,偏是要做例外。
5.
我让秋露派人将魏渊亲临暗香阁的事透露给王府的外院采买。
又跟阿嬷说我近日心神不宁,想去慈光寺上香。
山路在一片翠绿里蜿蜒,这是我给自己选择的遇刺地。
也是离京郊军营最近的地方。
秋露目光惊惶,我安抚她不要怕。
我从十二岁就暗地里收集着关于林芷兰的一切。
小到衣食喜好,大到伺候的仆妇婢子。
千娇百宠的贵女总是有些骄纵在身上的。
说得好听些是跋扈,实则是狠辣暴戾。
死在她手上的婢女不知凡几。
这样视人命为草芥的人又怎会允许贱籍女子与她的夫君勾连呢。
窗帷外受惊的鸟扑腾出一阵风声。
驾车的马夫是我重金找来的江湖人士。
只需护得我半炷香即可。
半炷香足够魏渊从大营策马赶过来。
刀剑噼里啪啦的击打声不住地往我耳朵里钻。
时间一点点流逝,我心跳如擂,额间渗出一层层细密的汗。
诚然我笃定林芷兰会对我出手,但魏渊是否会为了我身上那一丝与众不同...
我是不确定的。
「姑娘,好像有马蹄声。」
直到“哒哒”声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