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成人礼,江家“象征性”给我的“信物”。江延甚至没亲手给我戴上。
戒指冰凉。
此刻却像烧红的铁圈,死死箍着手指,烫得生疼。
十年付出,到此为止?
不。楚离,你还要装睡到什么时候?
一个冰冷的声音,第一次在我心底最深处,清晰又冷酷地响起。
刺痛。
尖锐的,冰冷的,带着屈辱和绝望的刺痛,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撕裂了我包裹自己的麻木外壳,狠狠扎进了心脏深处。
我抬手,用力地、死死地,攥住了那枚戒指。
指节因为用力,泛起骇人的青白。
婚约……
江延……
这就是我楚离,用整个青春,换来的东西?
餐厅里,死寂。
只剩我一个人。
和一桌冰冷、无人问津的残羹剩饭。
水晶灯的光,冷冰冰地打下来。
像一场无声的凌迟。
2 当众的难堪
餐厅那盏水晶灯的光,连着那句“保姆”,连着江延那个默认的笑,连着他们相携上楼的背影,在我脑子里搅了一夜。
像根生锈的铁钉,反复扎进又拔出。
疼得我睡不着。
天快亮的时候,我才迷迷糊糊合眼。
梦里全是冰冷的餐桌,和江念那张涂着蜜糖的嘴。
醒来时,头重得像灌了铅。眼睛干涩发胀。
手机屏幕亮着。
江延助理发来的消息,公式化,冷冰冰。
[楚小姐,今晚集团周年酒会,礼服已送到。江总让您准时出席。]
准时出席。
像个任务指令。
我看着那行字,扯了扯嘴角。
真他妈讽刺。
昨晚刚被认证为“高级保姆”,今天就得出席主家的重要酒会,扮演“未婚妻”这个体面角色。
行。
我爬起来,冲了个冷水澡。
水很凉,激得皮肤起了一层栗。
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憔悴的脸,眼底带着没睡好的青黑。
楚离,争口气。
我对自己说。
哪怕心被捅成了筛子,面子也得给我绷住了。
不能让人看笑话,尤其是江念。
送来的礼服挂在衣帽间。
香槟色的抹胸长裙,缀着细碎的亮片。
华贵,优雅。
助理眼光一向很“江延”——得体,不出错。
我换上裙子。
冰冷的丝绸贴在皮肤上,激起一阵战栗。
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化了个妆。
遮瑕膏盖住眼底的青黑,腮红扫上一点血色,口红选了正红。
镜子里的人,终于有了点神采,不再是昨晚那个失魂落魄的可怜虫。
就这样吧。
至少今晚,不能输。
酒会在江氏旗下的超五星酒店宴会厅。
水晶吊灯亮得晃眼,空气里浮动着昂贵的香槟、香水味和虚伪的寒暄。
我挽着江延的手臂进场。
他今天一身深灰色高定西装,衬得肩宽腿长,气势迫人。
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过来,带着探究、艳羡、或不易察觉的算计。
我能感觉到他手臂肌肉的紧绷。
他不喜欢这种场合,但身为江氏掌舵人,必须习惯。
我挺直背脊,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属于“江延未婚妻”的温婉笑容。
和熟悉的、不熟悉的宾客点头致意。扮演着花瓶的角色,安静,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