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十八岁成人礼,江家“象征性”给我的“信物”。江延甚至没亲手给我戴上。

戒指冰凉。

此刻却像烧红的铁圈,死死箍着手指,烫得生疼。

十年付出,到此为止?

不。楚离,你还要装睡到什么时候?

一个冰冷的声音,第一次在我心底最深处,清晰又冷酷地响起。

刺痛。

尖锐的,冰冷的,带着屈辱和绝望的刺痛,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撕裂了我包裹自己的麻木外壳,狠狠扎进了心脏深处。

我抬手,用力地、死死地,攥住了那枚戒指。

指节因为用力,泛起骇人的青白。

婚约……

江延……

这就是我楚离,用整个青春,换来的东西?

餐厅里,死寂。

只剩我一个人。

和一桌冰冷、无人问津的残羹剩饭。

水晶灯的光,冷冰冰地打下来。

像一场无声的凌迟。

2 当众的难堪

餐厅那盏水晶灯的光,连着那句“保姆”,连着江延那个默认的笑,连着他们相携上楼的背影,在我脑子里搅了一夜。

像根生锈的铁钉,反复扎进又拔出。

疼得我睡不着。

天快亮的时候,我才迷迷糊糊合眼。

梦里全是冰冷的餐桌,和江念那张涂着蜜糖的嘴。

醒来时,头重得像灌了铅。眼睛干涩发胀。

手机屏幕亮着。

江延助理发来的消息,公式化,冷冰冰。

[楚小姐,今晚集团周年酒会,礼服已送到。江总让您准时出席。]

准时出席。

像个任务指令。

我看着那行字,扯了扯嘴角。

真他妈讽刺。

昨晚刚被认证为“高级保姆”,今天就得出席主家的重要酒会,扮演“未婚妻”这个体面角色。

行。

我爬起来,冲了个冷水澡。

水很凉,激得皮肤起了一层栗。

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憔悴的脸,眼底带着没睡好的青黑。

楚离,争口气。

我对自己说。

哪怕心被捅成了筛子,面子也得给我绷住了。

不能让人看笑话,尤其是江念。

送来的礼服挂在衣帽间。

香槟色的抹胸长裙,缀着细碎的亮片。

华贵,优雅。

助理眼光一向很“江延”——得体,不出错。

我换上裙子。

冰冷的丝绸贴在皮肤上,激起一阵战栗。

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化了个妆。

遮瑕膏盖住眼底的青黑,腮红扫上一点血色,口红选了正红。

镜子里的人,终于有了点神采,不再是昨晚那个失魂落魄的可怜虫。

就这样吧。

至少今晚,不能输。

酒会在江氏旗下的超五星酒店宴会厅。

水晶吊灯亮得晃眼,空气里浮动着昂贵的香槟、香水味和虚伪的寒暄。

我挽着江延的手臂进场。

他今天一身深灰色高定西装,衬得肩宽腿长,气势迫人。

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过来,带着探究、艳羡、或不易察觉的算计。

我能感觉到他手臂肌肉的紧绷。

他不喜欢这种场合,但身为江氏掌舵人,必须习惯。

我挺直背脊,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属于“江延未婚妻”的温婉笑容。

和熟悉的、不熟悉的宾客点头致意。扮演着花瓶的角色,安静,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