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接起来,声音哑得厉害。
“楚离?你没事吧?声音怎么这样?”苏澈的声音带着一贯的温和,还有明显的担忧。
“没事。”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点,“刚……酒会有点吵。”
“真的?”他显然不信,“你昨晚发的微信……江延又给你气受了?还是那个江念?”
听到这两个名字,心口那团冰冷的灰烬又被风吹起来,呛得我喉咙发紧。
“没什么,”我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就那样。习惯了。”
“习惯个屁!”苏澈在那头低骂了一句,“楚离,你他妈别总委屈自己!那江延是什么好东西?还有他那个妹妹,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你……”
他的话没说完。
一阵强烈的反胃感毫无预兆地涌上来!
“呕——”
我猛地捂住嘴,冲到一个隔间里,对着马桶干呕起来。
胃里翻江倒海,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水灼烧着喉咙。
“楚离?!楚离你怎么了?!”苏澈焦急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我喘着粗气,额头上全是冷汗。
最近好像总是这样,莫名其妙的恶心,乏力……
一个可怕的、荒谬的念头,像闪电一样劈进我混乱的脑海!
我猛地僵住。
手指颤抖着,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小腹。
不会的……
怎么可能……
我和江延……最近的一次,是一个多月前。
他应酬喝多了,回来很晚……那次很粗暴,事后他倒头就睡,连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难道……?
恐惧和一丝极其微弱的、连我自己都不敢深究的……
希冀?瞬间攫住了我。
“喂?楚离!说话!你到底怎么了?”苏澈还在喊。
“……苏澈,”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飘忽得像鬼,“我……我可能……需要你帮个忙。”
两天后,市医院。
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刺鼻。
我捏着一张薄薄的纸,坐在走廊冰冷的塑料椅上,指尖冰凉。
B超单。
上面印着模糊的影像,一个小小的孕囊。
旁边是打印的黑色小字:[宫内早孕,约6周]。
怀孕了。
真的怀孕了。
我盯着那团小小的阴影,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猛地松开。酸涩、茫然、巨大的恐惧,还有一丝……几乎要被恐惧淹没的、极其微弱的、属于母性的暖流,交织在一起,冲击得我头晕目眩。
我和江延的孩子。
这个在我对他彻底死心、心如死灰的时候,突然降临的孩子。
怎么办?
告诉他?
他会是什么反应?
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江延那张冰冷不耐的脸,江念得意挑衅的眼神,酒会上那片刺目的红酒污渍……还有那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走马灯一样闪过。
他会……期待吗?
不,我不敢想。
可心底那点该死的、属于楚离的卑微,又冒了出来。
也许……也许有了孩子,一切会不一样?也许他会……看在孩子的份上?
楚离,你他妈真贱!
心里狠狠骂着自己,可捏着那张纸的手,却不自觉地收紧,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今天是江延的生日。
以前每年,我都提前很久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