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昕雨猛地转过头，看见她时眼睛亮了一下：“你也来看演出？”
“嗯。”孟书砚低下头，手指抠着书包带，“苏晴让我来的。”
“她在后台忙着呢。”崔昕雨走过来，手里还拿着那本卷了边的台词本，“刚才在台上有点紧张，忘词了一秒钟，你看出来了吗？”
孟书砚抬起头，正好对上他的眼睛。舞台的侧光从他身后照过来，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睫毛很长，瞳孔是深褐色的。她突然想起物理老师说过，当光从一种介质进入另一种介质时，会发生折射，就像此刻，她看见的崔昕雨，好像和平时不一样了。
“没……没看出来。”她结结巴巴地说，“演得很好。”
崔昕雨笑起来，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苏晴刚才还骂我念台词像背书呢。”他顿了顿，指了指她手里的习题册，“你又在看题？”
“嗯，明天要讲的卷子。”
“真厉害。”崔昕雨感慨道，“我最头疼的就是数学，上次月考才考了五十分。”
孟书砚忍不住笑了：“其实数学和演戏差不多，都是有逻辑的。”
“是吗？”崔昕雨挑眉，“那下次我能不能请教你？”
就在这时，后台传来苏晴的声音：“崔昕雨！该上场了！”
崔昕雨回头应了一声，转过来对孟书砚说：“那我先过去了。”他走了两步，又回过头，“你的物理竞赛奖状，能不能借我看看？我想沾沾学霸的运气。”
孟书砚愣在原地，直到崔昕雨的身影消失在后台，才发现自己的脸颊烫得惊人。她低头看着手里的习题册，上面的函数图像突然变得模糊起来。
演出结束后，苏晴在礼堂门口拦住了崔昕雨。她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头发梳成了麻花辫，手里紧紧攥着一个信封。孟书砚站在不远处的香樟树下，看见苏晴把信封递过去，看见崔昕雨愣了一下，看见苏晴低着头说了些什么，然后转身跑开了。
崔昕雨没有打开信封，他只是拿着它，站在原地看了很久，直到苏晴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才慢慢抬起头，目光穿过人群，落在了孟书砚身上。
那天晚上，苏晴在宿舍哭了很久。她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肩膀一抽一抽的：“他说他现在不想谈恋爱，说要专心准备艺考。”她哽咽着，“可我明明看见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样。”
孟书砚坐在床边，递过去纸巾，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她想说不是的，想说崔昕雨只是觉得她是个奇怪的理科生，想说你别多想。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他肯定是觉得现在谈恋爱影响学习，你别往心里去。”
苏晴抬起通红的眼睛：“孟孟，你不会也喜欢他吧？”
孟书砚的心猛地一缩，她用力摇头，摇得脖子都酸了：“怎么可能，我跟他又不熟，而且我忙着学习呢，哪有时间想这些。”
那之后，孟书砚开始刻意避开崔昕雨。她不再走艺术班楼下的那条路，不再去图书馆三楼的文学区，甚至在食堂碰到，都会立刻端着餐盘换位置。苏晴还是像以前一样，会跟她讲艺术班的趣事，讲崔昕雨今天又闹了什么笑话，只是再也不提喜欢他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