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挂着毛巾的架子,和一片片渗着水珠的白色瓷砖。墙角那盆绿萝的叶子,在灯光下投出摇曳的影子。
是幻觉?最近加班太累了?
她长舒一口气,身体却不自觉地发抖。她转回头,重新看向镜子。
镜子里的女人还在。
她抬起了头。那是一张毫无血色的脸,眼睛是两个黑洞。她不再梳头,而是举起右手,手里握着一支银簪,簪头雕着一朵小小的莲花。
镜中的女人对着镜中的林薇,缓缓地,用那支银簪的尖端,从自己的脸颊上划了下去。
一道血痕,从眼角延伸到下颌。
没有声音。
林-林薇的呼吸停滞了。她想尖叫,喉咙却像被堵住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抬手去摸自己的脸颊,指尖触到一片温热的、粘稠的液体。
她摊开手掌,上面是一抹刺目的鲜红。
和镜中女人脸上,一模一样的血痕。
她的脸,在流血。
耳边,似乎有一个幽幽的女声在叹息,又像是在低语,那声音飘忽不定,仿佛从水底传来:“替我……”
花洒的水滴,骤然停了。
2 2 胭脂纸谜
第二天下午三点,临江市档案馆。
木质档案柜散发出经年累月的霉味,混着旧纸张特有的、干燥的气息。周明坐在一张长桌前,小心翼翼地翻阅着一摞民国三十年代的旧报纸。纸页泛黄发脆,边缘已经残破。
他的指尖在一份《临江晨报》的社会版上停下。报纸的夹缝里,露出一角暗红。
他用镊子轻轻夹出来,是一张对折的胭脂纸。
纸张已经很旧了,但那抹胭脂红却依旧鲜艳,仿佛凝固了时光。周明把它放在桌上,一股腐朽的甜香幽幽散开,像是枯萎的玫瑰混合着某种陈年的香料。
他正想将它收进证物袋,胭脂纸上的印记,却发生了变化。
那块原本模糊的胭脂印,像活过来一般,开始扭曲、蠕动,笔画在纸上自行延伸、组合。
周明屏住呼吸,眼睁睁地看着那抹红色,最终扭曲成了两个清晰的字:
救我。
心脏猛地一跳。他立刻将那份报纸摊开,目光迅速扫过那些竖排的铅字。1934年,10月12日。
“临江巷富商苏家嫁女,新娘苏婉娘于新婚前夜,在闺房内自缢身亡……”
报道很短,只有寥寥数语,死因定为“恐婚抑郁”。周明喃喃自语,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临江巷……苏姓新娘……自缢……”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那张胭脂纸上。那两个血红的字,在档案馆昏黄的灯光下,像两道未愈合的伤口。
同一日,傍晚六点。
夕阳的余晖给临江市镀上了一层金红色。旧货市场对面的修表铺里,青尘正坐在工作台前。
台灯下,摊着一枚拆解开的古董怀表,细小的齿轮和零件在绒布上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店铺的玻璃窗上,清晰地映出对面“老物件仓”那栋灰色建筑的轮廓,像一张没有表情的脸。
他用镊子夹起一个比米粒还小的齿轮,动作平稳得不像人类的手。
忽然,他手上的动作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