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原本已经关机的摄像机，红色的指示灯突然毫无征兆地闪烁起来。屏幕上不是他眼前的废墟，而是一片漆黑，随即，画面剧烈晃动，像被人拿在手里奔跑。
周明猛地站起，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摄像机的镜头正对着那面嵌着梳妆台的墙壁。屏幕的视角却像是从墙的内部向外看，能看到砖石的纹路和灰泥的缝隙。阳光从外面照进来，墙壁上一块斑驳的地方，在摄像机的屏幕里，竟缓缓显出一个模糊的血手印。
墙皮簌簌地往下掉灰。
“这里面……一定还有东西。”他对着镜头喃喃自语，声音干涩。
话音未落，墙壁内部传来“咔嚓”一声脆响，仿佛有什么东西，终于断了。
9 9 执念成缚
同一时刻，青尘闭着眼，站在废墟之外。
他的神念如水银泻地，穿透了时空。眼前的断壁残垣渐渐褪色，被民国年间一个阴雨连绵的夜晚所覆盖。他“看”到，一个穿着大红嫁衣的年轻女子，正对着镜子，脸上没有喜悦，只有一片死寂。镜中的她，笑靥如花，眼底却藏着无尽的悲凉。
雨水敲打窗棂的声音，和新娘压抑的抽泣声，交织在一起。
青尘仿佛能闻到空气中胭脂的甜香，和绝望的苦涩。
他摊开手掌，掌心躺着一片从水潭里捞起的碎镜片。他指尖轻轻一捏，镜片化为齑粉。一滴暗红色的液体从粉末中渗出，在他的掌心凝成一颗血泪般的珠子。
神念继续深入。
他看见了镜子的另一面。
一个身穿戏服的年轻武生，手脚被粗大的铁钉钉死在梳妆台的镜子背后，嘴里塞着破布。他双目圆睁，眼睁睁看着镜子另一头，他心爱的女人，将一支银簪，缓缓刺入自己的喉咙。
血珠溅在镜面上，和武生无声滑落的眼泪，融在了一起。
执念不是她一个人的。
是他们的。
“双向执念，互为牢笼。”青尘睁开眼，轻声说。
10 10 族谱之谜
当晚七点，周明的书房。
台灯的光圈将摊开的日记本笼罩，旁边散落着一叠民国婚俗的资料。电脑屏幕上，是放大的戏票存根照片。
那张从日记本里掉出来的戏票，日期是民国二十六年，三月初三。
新娘自缢的日子。
周明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他想起了什么，立刻调出林薇失踪案的卷宗。他看到报案日期时，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今年的农历三月初三。
日记本里有一行小字，被泪痕晕开：“三月初三，镜为证。”
这不是殉情。
这是某种持续了近百年的仪式。
周明打开邮箱，指尖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他一字一句地敲下一封邮件，发给市民俗学会的邮箱。
“请求紧急调阅民国时期，临江巷苏姓家族全本族谱，及相关婚嫁记录。”
点击发送。
他靠在椅背上，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邮件发送成功的提示音清脆地响起，在寂静的房间里，像一声命运的扳机。
邮件发送成功的提示音清脆，但周明听来，却像远方传来的一声枪响，子弹正穿越漫长的时空隧道，飞向一个未知的靶心。他不知道，这颗子弹的目标，并非只有他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