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镜中总算有了牙齿形状的自己,心里松了口气,又有点发堵。
“对了,”他突然叫住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我叫江熠,你下次来复查的时候,能不能跟我详细说说你牙齿叛逃的经过?放心,我绝对保密——顶多跟我导师偷偷分享一下。”
5、
我没理他,拿着处方单就往外走,刚出门就撞上个人。抬头一看,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是林川。
他手里还拿着那瓶没送出去的水,看见我,愣了愣,目光落在我嘴上,眼神柔和了些:“看来看完医生了?感觉好点没?”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临时牙托,脸又开始发烫。江熠那家伙突然从诊室探出头,冲林川扬了扬下巴:“这位也是来围观无牙仔的?”
我:“……”真想把临时牙托抠下来塞他嘴里。
江熠那声“无牙仔”像颗炸雷,在我耳边嗡嗡作响。我僵在原地,手指紧紧攥着处方单,指节都泛了白,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跑!
刚要转身,手腕突然被轻轻攥住了。林川的掌心温热,力道不重,却带着种让人无法挣脱的稳当。
“别跑。”他声音很轻,带着点无奈的笑意,“那天早上……其实我看到了。”
我浑身一震,像被按了暂停键。他果然知道了。怪不得他知道我往牙医诊所来了。
羞耻感瞬间涌上来,脸颊烫得能煎鸡蛋,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恨不得把脸埋进胸口。
“不是故意要看的,”他赶紧解释,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的安抚,“那天早上你就往我脸上跑来……”他顿了顿,没再说下去,但意思再明显不过——他看到了我空荡的口腔。
我咬着临时牙托,舌头在里面打了个结,连句“你别管”都说不囫囵,只能胡乱挣扎着想抽回手:“我……我没事……”
临时牙托不太服帖,说话时口水顺着嘴角往外冒,我慌忙抬手去擦,却越擦越乱。
“别动。”林川的声音更近了些。
我一愣,抬头就见他从口袋里掏出块叠得整整齐齐的手帕,浅灰色的,带着淡淡的皂角香。
他微微俯身,动作十分轻柔,用手帕轻轻擦过我的嘴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帮我擦口水!
苍天呐!!!
那触感温温的,带着点他指尖的温度,我像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不敢动。心跳“咚咚”地撞着胸口,比追牙齿时跳得还凶。临时牙托硌得牙龈有点痒,可我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一动就破坏了这诡异又让人脸红的氛围。
“好了。”他收回手,把帕子叠好放回口袋,指尖不经意地蹭过我的下巴,像羽毛轻轻扫过。
我这才猛地回过神,脸“腾”地一下红透了,从脸颊一直烧到耳根。刚想低头躲开,视线却无意间扫过他的耳朵——那截露在卫衣帽子外的耳尖,竟然也泛着点淡淡的粉色,像被染上了层晚霞。
他竟然也会不好意思。他对我这么温柔,不会是喜欢我吧?
这个想法让我心里突然松了口气,又有点莫名的甜。
刚才的羞耻和窘迫好像被冲淡了些,只剩下砰砰乱跳的心和发烫的脸颊。
林川大概也察觉到了我的目光,不自然地抬手挠了挠后脑勺,声音比刚才更低了点:“我不是想打探你的事,就是……看你好像很无助。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跟我说,别一个人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