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
沈晚晚迅速将纸条塞进口袋深处,弯腰钻进后座。动作间,右脸的纱布蹭过冰冷的车门,尖锐的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车厢里弥漫着冷冽的雪松香,可那香里,分明又搅和着一股浓郁的玫瑰甜腻——林薇的味道。昨晚这里发生过什么,不言而喻。
“听说你去鉴定了双生镯。”厉沉舟头也没抬,手指在平板电脑上滑动,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公事,“赝品配赝品,很公平。”
指甲狠狠掐进掌心!沈晚晚摸出那张器官捐赠协议,“啪”地一声拍在冰冷的真皮座椅上:“厉总真是物尽其用!连赝品的脏器,也不肯放过?”
男人终于抬眼。
车窗外流动的霓虹光影掠过他深邃的眼窝,那双曾让她沉溺的眸子,此刻结着一层厚厚的冰。
“林薇需要角膜移植。”他合上平板,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今晚她生日宴,你把字签了。违约金,减半。”
沈晚晚忽然低低地笑起来,肩膀抖动着,笑声里满是荒凉。原来他记得林薇的生日,却忘了三年前的今天,他牵着自己的手,在满堂宾客面前宣布婚讯,也是在这个日子!
“好啊,”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从包里抽出那支他送的定制钢笔,“正好,我也有份‘厚礼’要送她。”
半小时后,帝景酒店顶层
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令人眩晕的光彩,香槟塔流光溢彩。林薇一袭纯白曳地长裙,宛如月光女神,站在舞台中央,腕间那对“天价”双生镯碧色流转,吸引着所有艳羡的目光。
“谢谢阿舟,为我寻回……”她含情脉脉地望向台下主位的厉沉舟,话未说完,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宾客哗然!
只见沈晚晚踏着一地破碎的玉光走来。她右脸纱布未除,形容狼狈,手里却拖着一个烧得正旺的铁皮桶!熊熊火舌贪婪地舔舐着桶里的纸张,炽热的灰烬被热气卷起,像黑色的蝴蝶,扑簌簌地落在晶莹的香槟杯上。
“沈晚晚!”厉沉舟霍然起身,脸色铁青。
沈晚晚充耳不闻,径直走到那三层高的奢华蛋糕前,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将烧得只剩焦黑一角的器官捐赠协议,“啪”地一下,狠狠拍进雪白的奶油里!
“林小姐生日,我送份大礼。”她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瞬间的死寂。她打开随身带来的丝绒盒子,露出里面静静躺着的半只残破玉镯:“真品双生镯在此,换厉总签一份离婚协议!”
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薇失声尖叫,花容失色:“不可能!阿舟说过真品早就——”
“早就碎了?”沈晚晚冷冷截断她的话,将那断镯的茬口精准地对准林薇腕上那完整的镯子,“二十年前西巷口,厉总为救我砸碎了一只。要不要试试,看看你这只,能不能和我这半只……严丝合缝?”
厉沉舟瞳孔骤缩,脸上血色尽褪!
“咣当!”铁桶轰然倒地,火星四溅。沈晚晚踩着满地滚烫的余烬,头也不回地走向大门。身后是林薇歇斯底里的哭喊,是宾客们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而她耳中,只剩下十二岁那场倾盆暴雨里,少年嘶哑又焦急的呼喊:“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