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疤，就是原始密钥。”
周维的笑声像水泡破裂，“把角膜捐出来，城市得救；
保留角膜，你成为空镜新的主人。
交易时间：倒计时 60 分钟整。
地点：旧泳馆地下水泵房。”
嘟——通讯切断，只剩心跳在耳膜里敲鼓。
5
段峡把虹膜试管塞进她掌心，金属凉意一直渗到骨头。
“角膜移植在黑市值两百万美元，你不欠这座城市。”
沈眷抬眼，目光穿过破屋顶的窟窿，看向远处天际线。
晨光稀薄，却照得玻璃幕墙一片刺白。
“我欠的不是城市，”她轻声说，“是镜头里那 7,832,491 个观众。
他们以为自己在看剧，其实早就被写进剧本。”
她把试管抛回铝箱，合上盖子，咔哒一声扣死。
“走吧，去水泵房。
我想看看空镜背面到底刻着谁的名字。”
6
旧泳馆地下二层，水泵房。
铁门上的封条被雨水泡烂，一碰就碎。
门内，黑暗像一池静止的水。
段峡拧开战术手电，光束扫过——
空间比记忆中小，墙壁贴满发黄的照片，全是 16 年来不同角度的泳池。
每张照片右下角，用红笔写着同一个时间：22:57:14。
中央，那台锈死的循环泵已被拆空，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透明培养舱。
舱内注满淡绿色液体，液体里浮着一对完整的人类眼球，虹膜呈琥珀色，瞳孔微张，像在凝视某个永远够不到的光点。
眼球下方，激光蚀刻一行编号：0327-L。
7
培养舱旁边，是一面落地镜。
镜子里没有段峡，也没有沈眷，只映出那只培养舱。
镜子边缘，嵌着一只虹膜识别器。
周维的声音从天花板角落响起，这次带着现场扩音的回声：
“欢迎回家，0327-L。
把角膜放进培养舱，系统识别后，倒计时终止；
拒绝，60 分钟后，全市断网，社会秩序归零。
选择权在你。”
8
沈眷走近镜子，镜面忽然亮起背光，像一块巨大的手机屏幕。
屏幕里实时播放城市画面：
学校门口，家长举着牌子找孩子；
超市收银台，扫码枪失效，顾客开始哄抢；
交通瘫痪，救护车鸣笛却寸步难行。
弹幕飘过：
【主播呢？怎么黑屏了？】
【这是新剧？沉浸式？】
【求更新！】
观众人数：7,832,491 → 7,832,492 → 7,832,493……
数字在涨，像吸血的刻度。
9
段峡把 Glock19 上膛，对准培养舱：“打烂它，倒计时一样停。”
沈眷按住枪口，摇头。
“打烂的是容器，不是规则。
观众要的是结局，不是意外。”
她抬手，指尖轻触镜面。
镜子像水面泛起涟漪，映出她的倒影——
左眼瞳孔里，一道白色瘢痕清晰可见，那是 16 年前闪光灯留下的疤。
疤痕在光线下微微发亮，像一条被重新激活的电路。
激光识别器“滴”一声亮起绿灯：
“密钥匹配 99.7%，是否确认捐献？”
10
沈眷深吸一口气，俯身，把左眼贴近识别器。
冷光扫过角膜，一阵尖锐刺痛，像 16 年前的闪光灯再次炸开。
她听见系统提示音：
“提取完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