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医生毕竟是专业的，很快镇定下来，先给江念量了体温，又询问了症状，最后才拿起那块牦牛肉仔细检查。他戴着白手套的手指捏着肉干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又闻了闻，突然抬头看向林婉清："江太太，这肉干处理得很干净，没有变质的迹象。"
林婉清的脸瞬间僵了："你说什么？不可能！念念明明就是吃了这个才吐的！"
"食物中毒通常会伴随腹痛和发热，但江小姐体温正常，脉象也平稳。"张医生推了推眼镜，"依我看，更像是...肠胃受凉，或者是对某种食物不耐受？"
这话像根针，一下子戳破了江念精心维持的虚弱。她的脸色更白了，捏着林婉清衣角的手指微微收紧："可是...我昨天只吃了姐姐给的牛奶和...和那个肉干..."
扎西卓玛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皱巴巴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半块没吃完的青稞饼："你喝的牛奶，是这个吗？"她指着袋子上印着的卡通奶牛，"张妈说这是进口的，比草原上的牛奶稀多了。"
张医生看了眼包装袋，恍然大悟："哦，这个牌子的牛奶含乳糖量特别高，有些人的肠胃确实不适应，空腹喝容易反胃。"
客厅里霎时安静得能听见墙上挂钟的滴答声。江念的嘴唇翕动了几下，眼泪突然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我不是故意要冤枉姐姐的..."
"傻孩子，妈妈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林婉清立刻搂住她，对着扎西卓玛的脸色却依旧难看，"就算不是肉干的问题，也是你吓着念念了！一个女孩子家，整天把这些腥膻的东西带在身上，像什么样子！"
江宏远重重哼了一声："行了！这事到此为止！卓玛，把你那些东西都收起来，别再拿出来丢人现眼！"
扎西卓玛看着这一家人，突然觉得肚子有点饿。她拆开青稞饼的塑料袋，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在草原上，狼不会因为羊不反抗就不吃羊。"
说完，她背着装牦牛肉的布袋，径直走向楼下那间被当成客房的小房间。路过厨房时，还顺手拿了两个刚出炉的面包——反正也是这个家的东西，不吃白不吃。
接下来的日子，扎西卓玛开始了在江家的"修行"。林婉清果然说到做到，请了个据说是从英国回来的礼仪老师，每天下午准时来家里报道。
第一次上课，老师穿着套裙，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试图教扎西卓玛如何优雅地入座。她示范了三遍，扎西卓玛每次都学得像刚从马背上跳下来，膝盖撞在沙发扶手上"咚"的一声，震得茶几上的骨瓷茶杯都在发抖。
"女士，请注意您的姿态，要像一只骄傲的天鹅。"老师扶着额头，声音里透着绝望。
扎西卓玛蹲在地毯上，认真地说："天鹅在水里游的时候，脚是乱蹬的。"
恰好路过的江辰听见这话，笑得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江念连忙走过去，温柔地对老师说："李老师，姐姐刚从草原过来，可能不太习惯，您多担待。"然后又转向扎西卓玛，"姐姐，你看我做一遍好不好？"
她轻盈地提起裙摆，屈膝，落座，动作行云流水，确实像只没乱蹬脚的天鹅。林婉清从客厅走过，看见这一幕，满意地笑了："还是念念懂事，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