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那团墨污,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面无表情地,将这份破损的协议,连同那只装着警徽的证物袋,一起锁进了书房最底层那个带密码的保险柜里。
“咔嚓。”柜门合拢的声音,隔绝了所有过往。
三年。
足够一座城市的天际线被新的摩天大楼重新勾勒,足够一个名字从风口浪尖沉入无人问津的深潭,也足够一个心口带着贯穿伤的女人,用无数个不眠的夜晚和冰冷的卷宗,将破碎的自我重新浇筑成型。
“攸宁律所”的烫金招牌在初夏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崭新的玻璃幕墙反射着蓝天白云,气派非凡。门前广场上人头攒动,红毯铺地,巨大的花篮从门口一直排到街角,馥郁的花香混合着香槟气泡的微醺气息,在空气中浮动。
许攸宁站在临时搭建的礼台上,一身剪裁利落的象牙白西装套裙,衬得她身形愈发挺拔,面容沉静,眼神锐利如昔,只是眉宇间沉淀下的冷冽,比三年前更甚。她微笑着,从容地应对着各路媒体的镜头和同行、客户的祝贺,举手投足间是毋庸置疑的成功与掌控力。
助理小于捧着一个铺着红丝绒的托盘小跑过来,托盘中央,是一把造型别致、通体镀金的剪彩剪刀,手柄处镶嵌着律所的LOGO水晶,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许律,时间到了。”小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许攸宁颔首,目光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最后落在眼前那根横贯礼台、象征着事业新起点的鲜红绸带上。她伸出手,稳稳地握住了那把沉甸甸的金剪刀。
冰凉的金属触感透过薄薄的手套传来。
司仪充满激情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响彻全场:“……下面,让我们有请攸宁律所的创始人,许攸宁律师,为我们剪彩!开启攸宁律所辉煌的新篇章!”
掌声雷动,快门声此起彼伏。
许攸宁深吸一口气,脸上保持着完美的职业微笑,双手握住剪刀,将锋利的刃口对准了那根饱满的红绸。
用力。
绸带纹丝不动。
她微微蹙眉,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再次发力。
剪刀的刃口像是焊死在了绸带上,任凭她如何用力,那根红绸竟连一丝褶皱都没有产生!它坚韧得超乎想象,像一根被无形力量加持过的钢筋!
台下开始出现细微的骚动和疑惑的低语。记者们的镜头敏锐地捕捉着这意外的一幕。司仪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硬,试图用更激昂的语调掩饰尴尬:“看来我们的红绸也感受到了许律师的决心,舍不得被剪断啊!让我们再给许律师一点掌声鼓励!”
掌声变得稀稀拉拉,更多的是探究的目光。
许攸宁脸上的笑容几乎挂不住。一股莫名的烦躁和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她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几乎是带着一股狠劲再次剪下!
“咔!”
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的涩响!
剪刀的刃口非但没有剪断绸带,反而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反向钳制住!一股强烈的反震力猛地从剪刀传导至她的虎口,震得她手腕发麻!那感觉……像是剪刀咬住了什么极其坚硬的东西,而非柔软的丝绸!
怎么回事?!
冷汗瞬间浸湿了她后背的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