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学校会特意邀请一些学习好而家里需要钱的孩子来上高中。
不但减免学杂费，而且有相当的奖学金。
是为了考出高考成绩，学校排名说出去好听。
上高一的时候，这所学校也邀请过我，那时候我家没出事，父母毫不犹豫让我读了市重点。
据说贵族学校风气不好，但每年仍然有很多无可奈何的贫穷学子往火坑里跳。
不过三年而已，忍一忍就过去了。
我来了之后才知道。
忍一忍说起来容易。
做起来是真难啊。
5
“我叫冯青青。”
她的声音很轻，眉眼中带着瑟缩。
小心翼翼地接近我，像支棱着耳朵随时观察，随时准备见势不妙掉头就跑的兔子。
“你刚来，对吧？”
我说嗯，她抿出一个小小笑容，一侧脸颊现出浅浅酒窝。
“我带你去洗手间呀，咱们悄悄的，免得碰到他们……你要去吗？”
我犹豫一下，还是点头。
这是我在学校里收到的第一点善意。
但我仍然心存警惕，担心它只是别人向我的一次试探。
或许在厕所里还有更糟糕的事在等我。
6
好在什么也没发生。
冯青青带我走了一条很昏暗偏僻的楼道。
我们没碰上任何人，直到洗完手，都是平平安安的。
我几乎要感觉这里有点像正常学校了。
或许我惊讶的表情太明显，冯青青一直抿着嘴笑。
她拉着我的手凉凉软软，声音也小小，认真道。
“别害怕，像我们这种人，都会遇到那些事的。”
“只要坚持过一段时间就好啦。”
我本来有千言万语想说，可看着她的神情，最后还是点点头。
那一刻我其实已经有一点点把她当做新朋友了。
直到我们到了教室门口。
我明明只离开几分钟的时间。
位置上却已经是一片狼藉，各种各样的垃圾堆在上面。
其他的课桌都被搬在一边，教室中间只放着孤零零一套书桌。
有好多人站了一大圈，拿着我见都没见过的热带水果正在往桌面上砸。
比赛似的，看谁砸的更准。
汁水四溅，弄得到处都是黏糊糊的。
我上节课刚刚写的数学笔记被撕成一片一片，在地上同水果的残骸混在一起，
我刚刚鞠躬道歉的照片和昨晚喝酒的照片贴得满黑板都是。
不同角度，不同效果，偏偏每张都是灯红酒绿。
我躺在无数个男人怀里，仰着脖子去接他们倒下来的酒水，将衣衫染的一片透湿。
我像是被冰冻一般站在教室门口，一时间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教室里的学生在笑闹，江逾站在最后，抱着胳膊懒洋洋地注视着眼前的闹剧。
而冯青青抽出手，仍然是那副小兔子般的温顺又怯弱的神情。
“是他们逼我做的。”她含着眼泪，小小声说：“对不起。”
7
他们踩在我的尊严上，完成了一场内部狂欢。
直到上课铃响，老师出现在教室的一刻。
耳朵中的声浪才小下去。
终于有人能制止他们。
这个老师我见过，是我的班主任。
之前办转学的时候，他在校长室笑的卑躬屈膝。
说感谢校长招来了这么好的学生，秦玫同学的加入，一定能为我们的学校带来更好的成绩。
